雖然飛機在迫降時嚴重受損,可是機體本身的并沒有特别嚴重的損傷,若無視機艙右上方的裂口,飛機勉強可以算是全封閉環境,對防禦巨蟲十分有利,現在擺在葉涵面前的問題,是守着這批武器固守飛機,還是離開飛機尋求駐軍的支援!
不過轉念一想又爲之啞然,自己怎麽又走了死胡同,發生事故的第一原則明明是立即上報才對!
葉涵這是習慣了小部隊秘密作戰的戰鬥模式,無論身邊出現什麽樣的傷亡,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自行處置,而不是請求上級幫忙。
他不知道當地駐軍的通訊頻率,而且外面打的那麽熱鬧,估計駐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管這架失事的飛機。
葉涵幹脆啓動通訊裝置的搜索功能,直接搜索衛星信号。
動力裝甲的通訊設備功率有限,達不到直接與衛星通訊的要求,但是動力裝甲的通訊權限非常高,可以嵌入多種型号的通訊設備,而沙源駐軍肯定不缺衛星通訊設備,隻要找到任意一台通訊器的信号,葉涵就能借助友軍的設備與衛星建立聯系。
大約十多秒後,葉涵終于切入一個信号微弱的頻率,立刻展開呼叫:“雷電呼叫雷窩,收到請回答!”
通訊中立刻傳來瞿姜的聲音:“葉涵?你沒事太好了,我剛收到飛機失事的消息。”
“差一點就完蛋大吉。”葉涵看了一眼砸在右側的武器箱說。
飛機迫降時他恰好在左側,如果當時他正好被武器箱砸中,就算身穿動力裝甲也要受傷,偏偏這個鬼地方打成一團糟,已經不具備最基本的醫療條件。
“你目前的位置!”瞿姜問。
“還是飛機裏……上面已經知道情況了?”
“當然,衛星一直盯着呢。”瞿姜說。
“上尉,傷亡情況!”葉涵突然問道。
上尉愣了一下才回答道:“犧牲十四人,傷七人,一半的人手。”
若單純的迫降失敗,犧牲的戰士隻能算因公死亡,但飛機是因爲接到支援沙源的作戰命令,才有了飛往沙源的旅程和迫降的結果。
雖然他們的死并不壯烈,但同樣是可以稱之爲犧牲,不過算不算烈士實在難說。
葉涵立即在通訊中将情況重複一遍:“院長,我需要下一步的指示!”
人生地不熟,就算他離開了飛機,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總不能看到巨蟲就沖上去拼命,最起碼,也應該先和駐軍取得聯系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不過動裝兵隻接受北都和動裝院的領導,跟不跟駐軍聯系,還得看上面的指示。
通訊中沉默片刻,瞿姜的聲音再次出現:“葉涵,通訊頻率XXX,你馬上和駐軍聯系,服從沙源駐軍的指揮!”
“明白!”葉涵迅速切換頻率,“雷電呼叫指揮中心,收到請回答!”
“指揮中心收到,我們知道機場墜機,但是抽不出人手情況,雷電,請你說明情況!”
葉涵将身邊的情況說了一遍,重點說明機上有武器裝備,還有一些人員幸存。
指揮部聽完立刻說道:“雷電,目前機場的情況非常危急,我需要飛機充當掩體,接收一批傷員,麻煩你把命令轉告飛機上的部隊,讓他們固守飛機。”
“明白。”葉涵回答。
指揮部又道:“雷電,我知道你是動裝兵,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支援一下機場的戰鬥。”
“哪個方向?”葉涵毫不猶豫地問。
“東南方向,最好再帶一批子彈,7.62乘54的,倉庫在機場西北角。”
“上尉,五三式機槍彈有嗎?”葉涵高聲問。
“有!”
“找出來,馬上!”
“快快!”上尉大喊,“都動起來!”
葉涵繼續在無線電中說道:“指揮部,飛機上有你要的子彈,我找之後馬上出發!”
“謝謝。”
葉涵微微一怔:“不客氣。”
機場東南角。
一位髒兮兮的戰士怒吼着打光了槍裏最後一顆子彈,将沖上來的巨蟲打倒在地,槍聲消散,戰士愣愣地環顧左右,所有的戰友都倒伏在血泊中,有的身首異處,有的死不瞑目,也有的被巨蟲撕碎,如同五馬分屍。
戰士扯開嗓子大吼:“有活的沒?還有活的沒——”
吼聲淹沒在密集的槍聲裏,不遠處一位腰間鮮血漂流的戰士舉起了胳膊:“這,這裏!”
戰士一個箭步沖過去:“你怎麽樣?”
“怕是不成了,兄弟,麻煩你給我支槍,要不打死我也行,我不想死在巨蟲嘴裏。”傷員有氣無力地說。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戰士安慰道。
戰士一邊安慰傷員,一邊扯過旁邊的子彈箱,準備給機槍換上一個新彈鏈,可是連抓了幾個子彈箱都是空的,他不禁焦急起來,回身看到腳下一位腰部斷裂的戰友身上還有兩枚手榴彈,立刻像撿到黃金的乞丐般緊緊抓在手裏。
接着他又在一位犧牲的戰友身邊發現一挺還剩半截彈蓮的機槍,頓時如獲至寶,趕緊架在陣地前。
傷員望着空曠的機場,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兄弟,能把電台給我嗎?”
“給!”戰士馬上把電台拖到傷員身邊。
傷員咧開嘴,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兄弟,趁蟲子還沒來,你走吧,槍給我,我再頂最後一陣。”
“不行,我不能把你扔下。”
“别傻了,陣地上就剩下,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再不來支援,咱們就死定了……我不想死,我想家,想媽媽,想對象,但是,但是我傷成這樣沒指望了,你還能活下去,咱們不能全死在這兒,總得給咱們營留個種子吧?”
戰士難過地低頭:“我不走,兄弟們都在這兒,我不能當逃兵。”
“這不是逃兵!”傷員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咱們不能把部隊打沒了,一個人也不剩下,你丫就是一個夥夫,跟老子扯什麽淡!”
“不走不走就是不走,蟲子上來了!”戰士倔強地抱起了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