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們如夢初醒,紛紛摘下挂在艙壁上的傘包背在身上。
葉涵也在身上背了一個,戰士們剛剛做好準備,飛機的尾艙門就在一陣滴滴的警告聲中緩緩開啓,冷風立刻倒灌機艙,戰士們冷戰連連,透過打開的艙門,可以清楚地看到飛機左側那道拉長的黑煙。
葉涵立刻切入飛機的通訊頻率:“機長,我們的高度是多少?”
“氣壓高度兩千三百米,真實高度一千六百米,還在繼續下降!”
葉涵頓時松了口氣,飛行高度越高,機外的壓力就越低,這種大型運輸機的最高飛行高度是一萬兩千米,沒有防護的人若是暴露在海拔八千米以上的高度,就會引起高度減壓病,出現肌肉關節疼痛,還有可能出現在咳嗽、胸痛、頭痛和肢體麻痹等症狀。
海拔五千至七千米,會出現頭痛,眩暈,禮物模糊和運動協調障礙等。
雖然葉涵知道飛行員不可能犯這種低級失誤,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畢竟機艙裏隻有他這個身着動力裝甲的人不必擔心低氣壓。
戰士們強忍寒冷帶來的不适,以最快的速度把降落傘綁在捆紮武器箱的繩網上,并将傘鈎挂好。
拴好降落傘的武器箱立刻被戰士們推向艙尾,葉涵也跟着幫忙,體積兩米乘兩米的武器箱在衆人的努力推出艙外,傘繩立刻拉開引導傘,随即主傘張開,降低下墜的速度。
上尉苦澀地扯扯嘴角:“但願摔不壞。”
葉涵看得出,武器箱上的降落傘不是空投物資用的,而是給人用的,武器箱那麽高的自重,搞不好沒落地就先把主傘扯壞了。
旁邊一位少尉軍官勸道:“盡人事聽天命呗。”
上尉收拾起失落的心情,馬上與戰士們一起推動其餘的武器箱。
推到第三個武器箱的時候,一個戰士不小心被腳下的雜物絆倒,一個跟鬥摔出尾艙門。
衆人吓了一跳,趕緊湊到艙門處向下看,上尉立刻按住耳盼的單兵電台:“芮強,你怎麽樣?”
一朵傘花在機下綻開:“連長,我沒事,我沒用……”
“行了,落地之後抓緊時間歸隊!”上尉吩咐一句,馬上又和戰士們行動起來。
有葉涵這個“大力士”幫忙,沒多一會兒就扔掉了二十幾個武器箱,飛機的高度終于穩定下來。
大家同時松了口氣,機長的聲音再次響徹機艙:“我機即将抵達沙源,請做好降落準備!”與此同時,尾艙門緩緩關閉。
衆人長出一口氣,紛紛找地方固定身體,葉涵的位置恰好靠在窗邊,探頭就能看到故障引擎。
熏黑的二号引擎已經不再冒煙,葉涵忍不住琢磨,飛機的推力下降四分之一,載重量也下降四分之一,飛機的最高載重量是六十六噸,那麽剛剛扔出飛機的物資重量應該在十五噸以上!
那可是十五噸軍火,純純的軍用貨啊,不是民用的閹割版,送到非洲的戰亂小國,打一場判斷都足夠了。
當然,是蟲災爆發前的非洲。
飛機的高度越來越低,已經可以憑肉眼看清地面的建築,從空中俯視,沙源的大街小巷一覽無餘。
由于蟲災的持續爆發,沙源的街道上基本看不到車輛,隻能看到奔跑的行人和設置路障的軍人。
一眼望去,市區至少有十幾處冒着濃煙的火頭,還能時不時地看到爆炸産生的火團。
身在空中,即便葉涵視力出衆,地面上的人也隻是個直立的模糊影子,勉強能看清是個人罷了,但是一條街上突然跳出幾個與衆不同的東西。
葉涵登時一驚,意識到那就是襲擊沙源的巨蟲,可是不等他看清巨蟲的模樣,那條街道已經因爲飛機的飛行而被建築擋住,根本來不及調整裝甲的望遠功能。
這時葉涵聽到了機長的聲音:“塔台塔台,拐八拐(787)請求降落!”他早就把裝甲的通訊頻率切進飛機的通訊頻率,倒不是他想監聽機長的通訊,而是想從通訊中聽到一些與沙源有關的消息。
然而機場塔台沒有什麽回應,兩位飛行員居高臨下地仔細觀察,發現機場附近有極其明顯的交火迹象!
難道機場已經失守?
兩人心中同時冒出這樣的猜測,這時跑道上恰好有一架飛機騰空而起,機長通過這架飛機起飛的仰角判斷,它将從自家飛機上方飛過,因此并未采取規避行動,而是一咬牙,操縱飛機對準跑道。
無論機場中的戰鬥進行到什麽程度,飛機上的軍火都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兩架飛機一起飛一降落,速度都不快,然而随着距離逐漸拉近,機長忽然看到前方的飛機左右飄浮着幾個運動軌迹非常不自然的黑點!
再飛近一些,兩位飛行員愕然發現,那些黑點居然是幾隻醜陋的巨型飛蟲!
大概是因爲自重過高,伴随在飛機左右的飛蟲越來越力不從心,其中一隻飛蟲似乎是想落到機翼上,結果一時不慎飛到機翼前方,瞬間被引擎吸入,引擎中冒出一股黑煙,随即燃起熊熊烈火,飛機的高度陡然下降。
機長吓了一大跳,猛地一個俯沖降低高度,險而又險地避開對面的飛機,高高豎起的尾翼在對方的機腹下劃出一溜耀眼的火星,豁開了一個三米多長的裂縫。
降落程序被意外打斷,飛機的高度下降得太快,機長差點吓了個魂飛魄散,拼盡全力控制飛機,卻仍然無法改變飛機的墜落,眼看着飛機就要墜毀在跑道上,機長忽然猛然扭舵,終于在落地前的一刹那恢複飛機的平衡,機腹下兩排機輪同時着地,機身雖然向一側歪了歪,但巨大的自重最終戰勝了慣性,微微擡起的機輪重新落在跑道之上。
機艙中的葉涵隻覺得飛機高度陡降,強烈的失重感充斥葉涵的全身,幾乎讓他有即将懸浮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