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涵強忍傷痛,右手松開步槍,但沉重的步槍依舊在蛛絲的牽扯下挂在他的胳膊下面。
他一把拽出右腿外側的手槍,頂着巨蛛的額頭扣動扳機,槍聲響徹四方,最後一發子彈出膛,手槍空倉挂機,葉涵毫不猶豫地扔掉手槍,反手拔出鋒利的軍刀,一刀刺穿巨蛛的眼睛,握住刀柄死命地攪動。
巨蛛似乎感覺到葉涵帶來的威脅,使盡所有手段對付到手的獵物,蛛頭兩側的短螯在葉涵身上敲個不停,不斷将毒液噴在裝甲表面。
地面上的動裝兵和海軍裝甲營的戰士們全都傻了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不敢漏過半點細節。
如此慘烈的人蟲搏鬥堪比恐怖電影,要不是位置太高衆人早就一擁而上幹掉巨蛛,眼下卻隻能幹瞪眼幫不上忙。
高強度的搏鬥令裝甲儲備的電量直線下降,突然間裝甲提示電量不足,葉涵頓時大驚失色,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那麽許多,反手掏出挂在腰後的手榴彈,手指扯開拉環,就手塞進巨蛛的嘴裏。
巨蛛本能的吞咽,恰好将手榴彈吞下,葉涵迅速收回手臂,屈起雙腿猛地踹在巨蛛身上,險險掙脫蛛腿的束縛,騰身撲向數米外的章成。
手榴彈在巨蛛的體内爆炸,巨蛛當場四分五裂,爆炸的沖擊波好像一記重拳砸在葉涵身上,原本葉涵不可能抓住章成,卻借助沖擊波的力量飛得更遠一把抱住章成。
不想橫跨馬路上方的蛛絲被爆炸波及當場燒斷,一對難兄難弟失去支撐陡然從十多米高的空中墜落。
突如其來的墜落令空中的兩個人大驚失色,本能的呐喊瞬間沖出喉嚨,化爲凄厲而驚悚的二重唱。
下方的衆人心頭一緊,幾個動裝兵一齊撲向落點。
然而墜落的兩個人身在半空卻突然一個轉折向右側蕩去,劃了個弧線撞到一輛廢棄的SUV上。
衆人同時愕然,仔細一看才發現,扯住兩人的蛛絲挂到了另一條蛛絲上,避免了兩人的直接落地。
大家急忙跑過去,七手八腳地将葉涵和章成從蛛絲裏救出來。
那個被巨蛛抓走的受害者也在這條蛛絲上,而且墜落時的高度比葉章兩人還要高一些,按說會更安全一些,可受害者體内的肌肉已經液化,落地的一瞬間摔破了蛛絲繭,原本就是勉力維持的心髒再也堅持不下。
葉涵獲救之後立刻喊道:“快,我要沒電了!”
幾個戰士一聽,二話不說擡起葉涵就往裝甲車跑,用最快的速度搬出電池爲葉涵換上。
葉涵長出一口氣,吩咐道:“抓緊時間補充彈藥,海軍那邊我已經講好了,肖源……算了,你先處理處理身上的蛛網吧,池巍,你去和海軍的人交涉,盡快完成補給。”
“是!”池巍答應一聲,帶着一個戰士跑向裝甲營。
葉涵又道:“章成呢?讓他到我這兒來!”
肖源回答道:“剛把他救出來,正燒蛛網呢。”
“讓他清理完馬上過來。”葉涵說完從車裏拿出個水壺,小心地澆在沾染蛛毒的裝甲表面。
這玩意能把人化成湯,還是洗一洗更放心——受害者的皮膚完好無損,可以判斷蛛毒隻對内髒和肌肉起作用,但是葉涵不想冒這種未知的風險。
葉涵足足用光了兩壺水才勉強把裝甲上的蛛毒清洗一遍,這時一輛塗着海軍迷彩的履帶式裝甲車開到附近,周營長的聲音出現在葉涵耳中:“葉隊長,你的戰鬥方式實在讓人震撼。”
葉涵苦笑:“我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周營長唏噓不已:“我們先出發了,補給車給你們留下。”
“好,多謝。”葉涵說。
“不用,都是當兵的,謝什麽。”說罷指揮裝甲營開進繪山。
目睹了葉涵與巨蛛的生死搏鬥,周營長率隊進入繪山之後,果然嚴格實施不準出車的禁令,隻用車上的機關炮對付巨蛛,取得了不錯的戰果。
葉涵洗完裝甲之後,章成也從蛛網裏解脫出來,趕到一号車找到葉涵:“隊長,你找我?”
“上車!”葉涵鑽進裝甲車,坐到椅子上啓動解脫程序,動力裝甲的鎖定裝置立刻解開,将葉涵從裝甲裏放出來,一股淡淡的,很難形容的臭氣鑽進葉涵的算孔。
葉涵皺了皺鼻子,扯開緊身衣露出胸口和胳膊上的燙傷:“給我處理一下。”
章成默默地脫下裝甲,取出燙傷藥抹在葉涵身上:“謝謝。”
葉涵被章成一臉嚴肅的模樣逗笑了:“都是一個鍋裏攪食的戰友,有什麽可謝的。”
章成笑了笑:“那就大恩不言謝。”
葉涵失笑,穿上緊身衣後活動一下胳膊,燙傷的位置有些刺痛,但是不影響胳膊活動。
重新穿好動力裝甲,來自裝甲營的補給車已經停在附近,幾個戰士正從補給車上搬炮彈,動裝兵搬運沉重的彈鏈就像在搬動小孩子的玩具,一條條彈鏈聯結在一起裝入炮塔,很快就把彈艙補滿。
不過葉涵并不滿意,又讓戰士們從車上搬下一批炮彈備用,才放裝甲營的補給車離開。
章成借着補充彈藥的機會檢查了幾個從蛛網上摘下來的幹癟蛛絲繭,毫不意外地發現繭裏裝着吸幹體液的屍體,雖然屍體還沒幹透,但是章成隐隐覺得,這樣的屍體挂在高高的蛛網上風吹日曬,變成真正的木乃伊不過是時間問題。
章成将這個發現報給葉涵,葉涵又把這個發現上報北都,從此繪山巨蛛有了一個特别容易讓人誤會的外号:幹屍蛛。
這個外号産生了兩種後果。
了解情況的都知道幹屍蛛是一種多麽令人驚悚的巨蟲,而不了解情況的,則本能地認爲這是一種巨型蜘蛛死後形成的幹屍。
而且葉涵的經曆摸清了巨蛛進攻方式,明确隻要被巨蛛抓住,就會第一時間被巨蛛注射毒液,因此隻要是挂在蛛網上的絲繭,就沒有任何救援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