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須是昆蟲最重要的感知器官,對拳蟻而言,失去觸須不比被微波燒成全熟差多少。
實施救援行動的部隊與拳蟻的首次對抗,以人類的壓倒性勝利而告終。
這種裝甲車說穿了,不過是台放大版的超級微波爐,而且這玩意不光能收拾巨蟻,加熱野戰食品也是一把好手。
昆蟲的生命力雖強,可以頂不住人類的現代化手段,拳蟻的反撲失敗得毫無疑問。
蟲子畢竟是蟲子,雖然變異的巨蟲可以打人類一個措手不及,占上一些便宜,可是一旦被人類摸清了蟲子的習性,倒黴的肯定還是憑本能行事的蟲子。
拳蟻同樣隻有本能沒有智能,結果一波波地湧向糧倉,又在微波的炙烤中一波波地半生不熟,沒多一會兒,地洞裏就堆積了數千隻半死不活的拳蟻。
通向地面的路上也發現了拳蟻的蹤迹,往返于地上地下的裝甲車,立即用火焰将拳蟻出沒的通道封死,随後第一時間上報指揮部。
指揮部接到消息後,馬上調派微波裝甲車前往事發地點排疏堵漏,保證生命通道的暢通。
指揮部雖然隻能看到蟻巢的一角,可是通過各個節點的信息反饋,已經隐隐意識到蟻巢正處于爆發前的躁動之中。
沉沉的危機感籠罩在衆人心頭,旅長立刻命令糧倉中的部隊加快速度。
躺在地上的受害者迅速減少,可是距離援救結束還早,哪怕衆人加快速度,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第一輛裝甲車返回車站,帶回了三十多個受害者,可裝載野戰醫院的軍列距離臨義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旅長立刻做出決定,将車上的受害者送進列車安置,等野戰醫院抵達,再做進一步的安排。
若不這樣做,受害者将全部滞留在裝甲車上,嚴重拖累本就捉襟見肘的救援力量。
受害者已經從地洞裏救出來,按說此後該一切順利,可傷員的轉運依舊是個巨大的麻煩,特别是那些傷可見骨的重傷員,上下列車需要小心再小心,稍不留心發生碰撞,就有可能傷及脆弱的内髒。
搬運的過程中,傷員不可避免地暴露在零下十幾度的低溫從,從裝甲車到列車之間短短的十餘米,不僅有灰塵落入傷員的傷口,傷口下的内髒表面居然因爲低溫而凍結。
部隊裏确實有醫務人員,不僅有醫生還有配套的護士,可軍隊裏的醫生護士雖然也是醫學院畢業,水平卻不足以處置如此複雜的傷勢,隻能束手無策地幹瞪眼。
隻聽說過冷凍内髒,沒人聽說過内髒凍傷,他們不動手或許還會好一些,真動手處置,結果搞不好是好心辦壞事。
旅長陷入深深的憂慮,他是此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官,很清楚野戰醫院的情況。
事先沒有任何人預料到情況如此嚴重,野戰醫院的作用不是救治傷員,而是爲獲救的受害者進行初步檢查,無論醫療力量還是醫藥數量,都不足以支持大規模施救。
鑒于傷病受害者數量衆多,旅長緊急聯系北都,要求北都立刻加派醫療力量,至少把野戰醫院的規模擴大兩倍,不僅要有足夠的醫生,還要有足夠的藥品。
旅長的彙報得到了北都的高度重視,可事先沒有準備,林州周邊幾個省的軍醫院,都随軍進入北棒境内,最近野戰醫院依舊位于北都,就算馬上開始動員,新的野戰醫院也要半夜才能出發,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抵達臨義。
北都當即對旅長彙報的情況做出秘密指示,輕傷優先,重傷延後,無搶救必要者,可視情況處置。
不僅是目前救出的受害者要按這個原則救治,就算後續的野戰醫院抵達臨義,同樣要遵守這個原則。
不是高層冷血,而是臨義目前的情況與戰場高度相似,在醫療力量有限的情況下,必須優先救治更有可能活下來的人,否則因爲搶救一個重傷員而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還有時間,不知道多少人會因爲搶救這一個人而命喪黃泉。
生命不是簡單的加減法,可有些時候,必須在得失之間做出取舍與選擇,而且可選答案中往往沒有好的選擇,隻有差、極差和不怎麽差的結果,這種情況下,隻能選擇那個看上去不怎麽差、代價相對較小的答案。
當然了,從蟻巢裏救出來的受害者不是戰場上的傷員,即使暫時得不到救治,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每一個重傷員的情況都不一樣,甚至可以說,一旦解除麻醉狀态,妥妥的分分鍾咽氣,如何救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必須将傷員送到醫療條件更加完備的後方,進行詳細的病情分析和專家會診,才有可能将重傷員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而且隻是可能,能不能救回來全看天意。
更扯淡的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成功解除麻醉狀态的前提下,否則所有的設想都是不可能實現的空中樓閣。
十幾分鍾後,糧倉救援行動終于接近尾聲,幾百人的受害者中,最終有三十餘人的傷勢過重,連麻醉狀态都保不住他們的生命。
有限的運輸力量不能浪費,爲了不讓拳蟻啃噬受害者遺體,救援部隊撤離前,在遇難者遺體上噴灑高濃度殺蟲劑。
螞蟻是地栖生物,就地掩埋八成還要被拳蟻再挖出來。
撤出糧倉不代表撤出蟻巢,暫時封閉通向糧倉的通道之後,救援部隊立即趕往骨冢,那個洞室的聯通數條通道,其中的幾條,很有可能通向蟻巢的其他糧倉。
就在一連趕往骨冢的同一時間,指揮部突然收到三連的緊急通訊:“前指前指,呼叫支援,我部遭到襲擊,一人重傷,三人犧牲!”
通訊中引擎轟鳴,顯然是裝甲車正在飛馳。
通訊參謀立即回道:“前指收到,微波爐馬上就到!”
“不不,它們不是普通螞蟻,速度非常快,非常非常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