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群拳蟻正爬向人群,肖源見狀不由地怒火中燒,一個箭步沖上去,高擡腳重落地,一腳接一腳地将拳蟻踹進泥土,再狠狠碾上幾碾,直到拳蟻爛成一團肉泥才停下來。
琴師沖身後的裝甲車隊大幅度招手,大聲喊道:“快快快,抓緊時間别磨蹭!”
裝甲支援車第一個開進寬敞的地洞,爲後面的車隊讓開道路,前面幾輛裝甲車開進地洞後并未靠近受害者,而是調頭倒車,退入進通向地洞的幾條岔路,用車尾對準通道,隻留下來時的地洞通行。
裝甲車太窄而通道又太寬,根本不可能将洞口擋住,可一連的戰士們偏偏這樣做了,而且将裝甲車倒進去之後,還把車尾的艙門打開。
那幾輛裝甲車裏空無一人,空空的車廂深處,裝滿了同一型号的電子設備,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
在場的人員對此見慣不怪,人員迅速離車,就地展開救援。
所謂的救援其實就是把地上的人全都搬進裝甲車,身穿防火服的戰士們兩人一組,先把受害者固定在擔架上,再把擔架一個個送上裝甲車。
擔架送上裝甲車後,立即固定在專門設計的索套上,就像在車廂裏挂上一個個吊床,長八米,寬三米,高兩米的裝甲車往滿了塞,一輛車就能塞下三十多人。
不算多,但是三輛就能運走一百人,以蟻巢的條件而言,已經非常不錯了。
戰士們穿着笨重的防火服,搬運的速度難免受影響,葉涵等人身上的裝甲比防火服厚得多,但是裝甲的輔助動力是個好東西,不光不影響幾個人的行動,還有額外的加成,地洞裏就屬他們四個最靈敏,别人是兩人一組擡人,他們幾個可以輕松愉快地抱起受害者,邁開大步送進裝甲車,四個人的效率,比整整一個排的步兵還要高一些。
滿洞的受害者在地上躺了兩個多月,身上的衣物早就髒亂不堪,許多人甚至衣不蔽體。
甚至還有些人的身上被不知名的蟲子咬出了蛀洞!
最慘的受害者,一隻眼睛被咬成了空洞,眼皮和眼球都被蟲子吃光,那隻蟲子甚至把吃空的眼窩當成新家住了下來。
這還不算什麽,“糧倉”裏的地面都是泥土,受害者的皮膚直接或間接與地面接觸,而且一接觸就是兩個多月,雖然他們的新陳代謝速度隻有常人的四百分之一,可還是有許多人的皮膚腫脹潰爛。
受害者潰瘍的皮膚就像被活生生剝掉,裸露着皮下的肌肉,許多人的肌肉直接與地面的泥土接觸,泥土好像滲到了皮肉裏,成爲皮膚或身體的一部分!
一些人身下的皮肉已然所剩無幾,露着慘白慘白的骨頭,透過肋骨間的縫隙,可以清晰地看到骨後的内髒——許久之後,葉涵才知道,剝離皮膚之後,與空氣接觸的肌肉會緩慢溶解!
很顯然,受害者的生理機能雖然被拳蟻麻醉,可他們身邊的環境,卻在緩緩地侵蝕他們的身體,就算不被拳蟻吃掉,也會在漫長的靜置中漸漸死亡。
目睹這一幕幕的戰士們驚得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那些恐怖的傷勢,而且許多人看上去已經失去生還的可能,但生命探測儀卻能探測到清晰的心跳聲。
琴師馬上意識到,是麻醉狀态挽救了這些早該失去生命的受害者,可是生還對這些悲慘的受害者而言,真的很難說是幸運。
衆人不約而同地暗暗設想,若是受害者的意識仍然清醒,這些時日會想些什麽。
行動之初的振奮與喜悅,在這一瞬間統統消失不見,許多人心裏都冒出同樣的想法:或許結束受害者的生命,才是最大的仁慈。
葉涵很奇怪,爲什麽當初救出去的幾個孩子身上沒發現異常,不禁對受害者的狀态産生了好奇。
仔細觀察獲救的受害者,葉涵意外地發現,越是年紀大,體質弱的人,情況就越是危險,而年紀輕,體質好的人,剛很少發現異常,即使有什麽不對,症狀也相對較輕。
可惜他不是醫生,搞不清其中的原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搬運時盡量小心。
第一輛裝甲車很快就裝滿了,一個戰士猛地關緊車門,扯開嗓子大喊一聲:“好了!”
引擎立刻轟鳴起來,裝甲車原地轉向,低檔位大油門,轟然開入來時的通道。
北都方面的智囊團考慮問題十分全面,改裝不僅是爲裝甲車減重降高,還爲裝甲車換裝了更适合爬坡的新型輪胎,以免裝甲車在蟻巢中遇到過于陡峭的地段。
不過來時的路上沒有特别陡的地段,即便是比較陡的區域,坡度也遠遠達不到三十度。
葉涵等人展開救援的同時,地面上的指揮部也沒閑着,第一時間将另外兩個連的機動兵力劃出一半,趕赴一号蟻巢支援一連,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内将地洞裏的受害者全部救出來。
沿途的空間雖然比較狹窄,但當不住路上的岔路比較多,而且指揮部裏專門有幾個參謀負責指揮交通,完全不必擔心裝甲車在地洞裏頂牛。
參與救援的第二輛裝甲車還沒裝滿,琴師突然接到一連長的通報:“卞隊長,803發現蟻群!”
803車是堵塞洞穴的裝甲車之一,這個消息代表着拳蟻已經發現了這裏的異常。
想起當初逃出洞穴時的圍追堵截,琴師趕緊說道:“不能讓螞蟻過來!”
“放心,803就是幹這個的。”一連長用低沉的聲音,向803下達阻截蟻群的命令。
裝甲車車廂内的設備立刻進入工作狀态,微波管陣列在車廂的約束下,向蟻洞深處發出無形的微波。
正趕往“糧倉”的數百隻拳蟻當場中招,身體内外的水分子同時震顫發熱,不過幾秒鍾就把這群螞蟻烤成了三分熟,體外的觸須複眼統統失去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