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看,蟻後都隻會呆在真正安全的蟻巢裏,而不是跟着一大群工蟻跑到儲備食物的倉庫裏應對緊急事件!
想到這裏葉涵終于放棄了繼續等下去的想法,無奈地說道:“不等了,咱們走!”
琴師歎道:“但願咱們抓到的就是蟻後。”
幾個人原路返回,臨走前丁莫還想放火,卻被葉涵及時阻止:“别燒了,這地方沒那麽多氧氣,再燒咱們就得用氣罐呼吸了。”
丁莫悻悻地放下噴槍,三步一回頭地跟在隊伍最後,直到再也看不到洞室中的火光,才加快腳步跟上隊伍。
默默地撤回遇到拳蟻的岔路,丁莫停住腳步:“咱們就這麽回去麽?”
“你有什麽意見?”琴師問。
丁莫低着頭,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一處淺坑:“我想跟着螞蟻,把人找出來。”
琴師看向葉涵:“你看呢?”
葉涵沉默片刻道:“電池還能用一段時間。”
琴師立即拍闆:“那就這麽辦,裝甲待機省電,咱們就在這兒等螞蟻!”
幾個人擺好姿勢,關閉了不必要的功能,全身上下的關節一齊卡住,就跟坐在椅子上差不多,隻留下夜視儀繼續工作,四個人八道目光,好像信盞大功率探照燈,将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
不久前的遭遇讓大家都沒了說話的欲望,一邊沉默了幾分鍾,丁莫突然打破沉寂:“隊長,你們說,咱們能找到什麽?”
琴師抿了抿嘴唇:“我希望什麽也找不着,更希望葉涵猜錯了。”
“我也一樣。”葉涵說,“所以,咱們得跟着螞蟻,證明我猜錯了,不然……不然我自己都過不去這道坎。”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一想到螞蟻窩裏藏了許多人類充當食物,葉涵就會生出無法形容的憤怒。
肖源咽了口唾沫說:“如果,我是說如果,真找着了,怎麽辦?”
“找着了再說吧。”葉涵本能地回避這個問題。
不是他不願意想,也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他不想面對殘酷的現實——盡管早已習慣了鮮血和屍體,可他從沒變得渴望或者畏懼鮮血,更沒有變成漠視生命的冷血變态。
或許這就是軍人和平民的區别,經曆過戰場殘酷洗禮的軍人;擁有強大信仰的軍人;知道自己爲何而戰的軍人,他們神經非常堅韌,抗壓能力遠超平民,不會因爲鮮血和死亡的刺激而變得歇斯底裏,更不會在戰場之外随意剝奪他人的生命。
“來了!”琴師低怕提醒道。
幾個人的目光一齊投向地面,隻見幾隻拳蟻飛快地挪動蟲腿,開始的時候隻有這幾隻,很快又有一大群匆匆跟上。
衆人同時啓動裝甲,快步吊在蟻群後面。
葉涵的軍刀在牆邊一劃,留下個指向來路的标記,與此同時,肖源和丁莫也各自在洞頂留下一道劃痕。
拳蟻的奔行速度極快,幾個人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避免被拳蟻甩掉,然而隻跑出十多米,就遇到了另一條K字形路口。
來不及說話更來不及商議,四個人不約而同地拔出軍刀,齊齊戳在洞頂的泥土之上,邊跑邊在洞頂留下深深的劃痕。
縱橫交錯的地洞實在太複雜了,衆人一心盯住前面的蟻群,根本來不及記憶跑過的路線,也不知道究竟穿過了多少條岔路,蟻群進入一處洞室之後終于減速爬向洞室一角。
四個人同時停步,放下高舉軍刀的胳膊,愣愣地看着擺滿了人的洞室。
葉涵打開頭燈,雪亮的光束驅散洞中的黑暗。
洞室的面積足有幾百平方,數以千百計的人類整整齊齊地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每個人都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像時間在這裏凝固了一般。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這一幕仍然令衆人心驚膽戰,拳蟻擡起一個最多隻有十幾歲的小姑娘,正準備原路返回,丁莫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憤,一個箭步沖過去,一腳一腳将拳蟻踩得稀爛。
拳蟻四散奔逃,其他人也沖過去,将視線中所有的拳蟻全部消滅。
短暫的行動迅速結束,最初的驚駭完全消散,琴師大步走到躺倒的人群附近,五米範圍之内,至少躺着二三十個一動不動的人。
生命探測儀微微一跳,接着又是一跳,然後是第三跳……
琴師回身大吼:“他們還活着,還活着!”雖然每一次心跳都來自不同的個體,但他們的心髒仍在跳動!
肖源瞪大眼睛看着滿地的人,腦子裏嗡嗡直響:“隊長,怎麽辦?”
“是啊隊長,咱們怎麽辦?”丁莫也驚懼地問道。
如果是滿地死屍,他們倆根本不會多問一個字,可是滿地不能動彈的活人,卻讓他們倆完全失去判斷力。
葉涵也看向琴師,不料琴師搶先道:“葉涵,你怎麽看?”
葉涵目光掃過洞室,突然蹲在一位中年男性的身邊,推了推那人的胳膊:“喂喂,醒醒,能聽見我說話嗎?”
中年男人沒有關點反應,葉涵頭也不回地問道:“丁莫,能查查他們爲什麽昏迷嗎?”
“不能。”丁莫直接搖頭,“我隻懂外科,而且隻懂戰地救護。”
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軍醫,但首先是一個戰士,根本不懂醫院裏那一套檢查化驗的玩意。
葉涵蹲在地上,默默地注視着洞室裏的人群,突然很想抽上一支煙。
琴師咬牙道:“除非把所有人都叫醒,不然隻憑咱們幾個,根本救不了他們。”
“叫不醒。”丁莫搖頭,“我們不知道他們爲什麽進入假死狀态,就沒法救醒他們!”
“我知道。”琴師說,“地洞裏沒有信号,咱們叫不來支援……蟻後随時都可以抓,我認爲,抓不抓蟻後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馬上把這裏的情況報告上級,盡快組織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