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感染埃博拉病毒後的症狀之一,就是全身組織液化,病人甚至會把壞死的内髒和組織器官從嘴裏吐出來,其恐怖程度不下于任何恐怖片中虛構的超級病毒,沒想到小小一隻蟲子的唾液,效果居然和四級病毒一模一樣。
按說體形越大的生物,毒性就應該越小,田鼈巨化之後,唾沫的毒性應該有所減弱才對,但是按許若林的說法,田鼈的毒性顯然沒有絲毫降低。
葉涵不禁警惕起來,昆蟲的毒性并不随着體型的巨化而削減,搞不好還會有所加強,今後若是遇到毒蟲,必須加倍小心。
情況并不複雜,不過三五句就說了個清楚,反倒是幾個人在電台裏聊天,沒多一會兒,就聽龍建國突然說道:“到地方了!”
幾個人同時愣住,高波狐疑道:“這麽快?”
車隊停在公路一側,葉涵看了看時間,還差兩分鍾晚上八點。
扣上夜視儀,葉涵掀開頂蓋鑽出裝甲車,吵人的蟲鳴聲馬上鑽進耳朵,聲音大得出奇,附近肯定有某種能發現聲音的巨化昆蟲,但是葉涵沒心思找它們的麻煩。
深深地吸上一口包含水汽的空氣,他忍不住擡頭仰望天空,深綠的天空無星無月,無法分辨空中的雲層;視線轉向北方,一片片整齊的田地映入眼簾,微涼的夜風吹過,莊稼随風起伏,波浪層疊。
回頭再看南邊,同樣是大片的農田,遠遠地可以看到幾輛大型家用機械一字排開,勻速駛過農田之後,大片的莊稼消失不見,隻在田中留下短短的根莖斷茬。
再看路面,一溜輪式突擊炮早已在公路左側排成整齊的一行,粗大的炮管斜指北方。
南邊的逆向車道上同樣停着一溜軍車,那是一排履帶式車輛,車頂上安置着一前一後,兩個略微傾斜的長方體。
葉涵驚訝地輕呼:“多管火箭炮?”
米國在海灣戰場使用的火箭炮,被伊方士兵稱爲鋼雨,可以想象多管火箭炮那排山倒海般的威力。
因爲葉涵的裝甲車停在一處高架橋的上坡,靠近坡頂的位置,所以隻能看到近處的情況,高架橋的另一側還有沒有部隊根本看不清,但是葉涵認爲自己看到的肯定不是全部。
指揮車上的龍建國也鑽出車外,這時前面隆隆一陣響,開過來一輛摩托車,車上的人沖着龍建國喊道:“哪個部分的?什麽兵種?”
“裝甲步兵!”龍建國回道。
“來的正好,你們馬上靠公路北側停好,等待命令,随時準備開火!”摩托車手喊道。
龍建國眉頭一挑:“請問你是……”
“甭問我是誰,反正我有權指揮你就是了。”那人打開手電在衣領上晃了一下,兩枚樹葉和一權五星稍閃即逝。
“首長!”龍建國趕緊敬禮,“我不知道是您……”
“行了,甭在這兒浪費時間,馬上進入位置,今天誰出岔子我收拾誰,聽清楚了沒有!”
“清楚!”龍建國大聲回答。
“執行吧。”摩托車突突突地開遠,葉涵目送這個騎摩托的少将離開,按住耳機悄悄問道,“營長,這是誰呀?”
“雷正武雷司令,打過南疆反擊戰的。”龍建國小聲回答。
“哪兒的司令?”
“省軍區!”龍建國說,“别問了,所有人都給我動起來,路北排成一行!”
一聲令下,三十多台裝甲車迅速在公路北側排成一行,所有炮塔都跟突擊炮一樣對準北方。
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休息,雖然人不離車衣不解帶,總歸是可以休息一會兒。
在車裏坐了幾個小時,車中的官兵多少都有些疲憊,駕駛員們的情況還要更嚴重一些,大家抓緊時間養精蓄銳。
沒有人發現,幾百米外的路上停幾輛與衆不同的大型軍車,車頂的方形天線一直在不停地旋轉。
晚二十一時零四分,龍建國突然聽到指揮頻道裏傳來一個聲音:“各單位注意,準備戰鬥!”
龍建國立即抓起送話器,将命令傳達下去。
與此同時,來自指揮車的射擊數據通過數據鏈傳給所有參戰車輛,五十四輛輪式突擊炮同時開始裝定射擊諸元,調整炮口方向。
十多秒後,指揮車一聲令下:“放!”
十八輛突擊炮率先開火,熾熱的火焰整齊地噴出炮管,十八枚赤紅的炮彈刺破蒼穹,飛向北方的天空。
短暫的停頓後,另外十八輛突擊炮繼續開火,兩波炮火間隔不足兩秒,接下來是第三波……五十四輛突擊隊炮分成三波開火,平均兩到三秒一輪。
數秒鍾後,北方的天空陡然綻放十幾個明亮的光團,接着又是十幾個,随即再來十幾個。五十多枚照明彈驅散了北方的夜幕,陰暗的天空下,數不清的黑點如同一片挪動的烏雲。
突擊炮群始終不曾停止射擊,照明彈明亮的光線之下,蝗群上方突然綻開一片片碩大的傘狀霧雲,傘雲扣在蝗群上方,數不清的光點拖着白色煙迹從雲中飛出,任何一隻被爆炸波及的巨蝗,都立即喪失飛行能力,落到地上痛苦而劇烈地路蹬踏蟲腿,再也沒飛起來的力量。
靠近爆心的巨蝗更是被白磷燒成了滿身窟窿的漏勺。
突擊炮以每分鍾六到八發的速度穩定射擊,一波又一波炮彈在蝗群上方爆炸,密密麻麻的巨蝗一陣大亂。
一門輪式突擊炮的炮彈基數不過四五十發,以最高射速開火的炮群,隻用了六七分鍾便打光了炮彈,等在附近的補給車一擁而上,以最快速度爲突擊炮補充彈藥。
輪式突擊炮停止射擊的同時,高架橋另一側數百米外,突然傳來更加沉悶的炮聲,一朵朵更加龐大的傘雲繼續籠罩混亂的蝗群。
聽到沉悶的炸響,葉涵不禁咧咧嘴,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橋的另一側居然還有一個大口徑炮群,聽聲音,口徑最小也不會低于155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