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葉涵趕緊向側面一蹿離開過道,跳進一旁的空座,用前面的椅背擋住自己。
死道友不死岔道,這個時候誰逞英雄誰死得快,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住才是正經。
女乘客的異動果然驚動了巨蟑螂,它的中足一把扒掉殘餘的擋風玻璃,一隻靈活的前肢探入車中,迅捷無比地勾向那個女乘客。
女乘客驚恐萬狀,一邊逃一邊驚慌地回頭,不料旁邊一位幾乎鑽到座位底下的乘客,半條腿伸在過道上,她一腳踢在腿肚子上,差點沒把那條腿踢斷。
“啊——”兩聲慘叫異口同聲,女乘客摔了個狗搶屎。
就在她摔倒的一刹那,巨蟑螂的砍刀一樣的前肢在她頭頂斬過,“當”地一聲砍在過道一側的椅背上,砍得一排六七個座位一齊變形,一位縮在坐位上的乘客恰好黴運當頭,恰好被刀肢一側的骨刺捅穿頸動脈,鮮血如噴泉一般噴湧而出,刺鼻的血腥味兒充斥車廂。
沒能勾中目标的巨蟑螂惱羞成怒,探入車中的前肢向外一扯,骨刺立時劃開了乘客的大半個脖頸,險些将那個乘客斬首。
鮮血淋漓的刀肢憤怒地左右亂掃,嘩啦啦一通脆響,斬中車窗的刀肢瞬間震碎一排車窗,破碎的窗玻璃崩出十多米遠。
車中又是一通混亂,各種叫聲攪成一團,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
葉涵所在位置的過道另一側,是個身材異常富态的乘客,他的身體體積太多,根本縮不起來,被巨蟑螂一腿砸癟了腦袋,紅的白的登時濺了葉涵一身。
似乎是發洩夠了,又像是找到了竅門,巨蟑螂的刀肢突然高高舉起又狠狠斬下,摔倒的女乘客趴在過道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眼睜睜地看着刀肢疾速斬落,一聲尖叫還沒沖出喉嚨,便被落下的刀肢重重砸成兩半。
女乘客就像個被木棒砸碎的西瓜,鮮血和内髒四散飛濺,一股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惡臭登時取代了血腥味,熏得所有人胃腸翻攪。
然而有女乘客的前車之鑒,車中再也沒有任何人敢亂喊亂動。
巨蟑螂擡起刀肢,似乎奇怪獵物爲什麽沒挂在“胳膊”上,幹脆再斬一刀,不再擡起刀肢,而是利用骨刺勾住女乘客的屍體向外拖。
原本就慘不忍睹的屍體登時支離破碎,每一個乘客都小心地隐藏自己,膽大的悄悄看一眼就趕緊收回目光,再也不敢造次;膽小的幹脆就不敢露頭,一心企盼巨蟑螂吃飽了趕快離開。
巨蟑螂好不容易才将半邊屍體勾出客車,立即用前肢捧住殘屍,痛快地大嚼起來。
葉涵聽到巨蟑螂咀嚼的聲音,飛快地探頭瞅上一眼,又趕緊把腦袋縮回來。
巨蟑螂正********進食,應該不會注意到車裏的動靜,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這個機會?
葉涵盤算着從過道爬到駕駛室,可是很快就否決了這個危險的念頭——這東西長着兩隻大号複眼,視場絕對小不了,哪怕側面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若是被這個東西發現異常,隻要把刀肢探進來狠狠一砸,他葉涵就會徹底交待在這兒。
過道太危險,座位底下太過狹窄,從車外走倒是有希望繞到車頭,可那樣做比爬過道更危險。
突然他靈機一動,無非是開着車走,司機還在前面呢,哪輪得到他往前面爬?
想到這裏葉涵狠狠地咬了咬牙,仗着膽子低吼:“司機,司機——”
“别出聲,别出聲!”大概是怕葉涵引來巨蟑螂的注意,附近有人壓低了聲音,試圖說服葉涵。
葉涵立即意識除非自己放開了聲音大喊,否則司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他立即改變策略,低聲道:“往前傳話,告訴司機馬上開車,撞死那隻該死的蟲子……告訴他,用不着坐起來,貓方向盤底下開就是。”
就算方向偏了沒撞死巨蟑螂,至少也能甩開巨蟑螂,暫時脫離險境。而且剛起步的客車速度快不到哪兒去,即便運氣慘到家一頭撞在護欄上,也比直接面對巨蟑螂安全得多。
周圍登時一陣騷動,有人質疑葉涵的提議,也有人贊同這個辦法,急病亂投醫的乘客,馬上将這句話傳向車頭,眼巴巴地等着司機開車。
葉涵的話迅速傳到司機耳朵裏,最後一個傳話的人是坐第二排的乘客,他将葉涵的話複述一遍,卻沒聽到司機的回話,也沒聽到引擎的聲音。
這人是個急性子,立馬忍不住問道:“哎,司機,你倒是說話啊,聽見了沒有?”
司機還是不回話,急性子忍不住探頭看了看,發現司機居然縮在駕駛台下,像隻鹌鹑似的瑟瑟發抖。
急性子瞅了巨蟑螂一眼,提高了聲音喊:“哎,哎!”
司機還是沒反應,急性子當場急了,回手從包裏掏出個蘋果,瞄準司機狠狠砸過去,正中司機的後腦勺。
挨了一蘋果的司機登時吓得哇哇大叫,胳膊抱緊了腦袋喊個沒完:“别吃我,别吃我……”
急性子一臉黑線,恨不得沖上去給司機兩個大嘴巴;又恨不得沖上去把司機拽出來,自己開着客車撞過去,一輪子碾死那隻該死的巨蟑螂!
巨蟑螂正好啃完最後一口,似乎是聽到了司機崩潰的亂吼,沾滿鮮血的碩大三角腦袋探入車中,居高臨下地瞅着縮成一團的司機。
刀肢舉起又落下,先斬斷方向盤再刺中司機,胡言亂語的喊聲戛然而止。
巨蟑螂很有技巧地提起刀肢,好像釣魚一樣将司機鮮血四溢的屍體挂出車外,用前肢捧着繼續大嚼。
後面的乘客都不敢冒頭,都沒看到前面的情況,隻有急性子目睹了一切,一下子傻了眼。
沒有司機,車上還有其他人會開車,可是沒有方向盤,這車怎麽個開法?一個勁往前開不帶拐彎?坑爹呢這是!
急性子看了看巨蟑螂的位置,眼是蓦然放出毅然決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