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笑盈盈的看向朝自己抱過來的那個小男孩子,她其實記得,這是李正文家的兒子。
如今這府門前,本來就來來往往的一堆人,如今倒像是看西洋景似的,看着靈犀。
“是栓子啊?”
世人都以爲,靈犀會否認,可沒有想到,靈犀不僅沒有否認,反倒是直接給認下來了。
靈犀心裏清楚,一味的遮掩,并不能把這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說。
“奶,你還記得我?”
栓子穿的破破爛爛的。
“當然記得啊,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咧。”
葉之珩坐在馬車裏,他聽見靈犀在說話,便也就沒有走了,他也想要看看,河清王家的兩個蠢貨到底要做什麽樣的事情?
“奶,你穿成這樣,真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似的。”
靈犀撲哧的一下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反而更好看了,這讓在圍觀的其他人,更顯得意外了。
大家紛紛的都交換着眼神,心想,難道說,這靈犀郡主早些年和人私奔了,連孫子都有了?
可這一看年齡,不對啊……
生不出來這樣的孫子?
“你娘呢?”
栓子指了指遠處的郭樹英,郭樹英見靈犀看了過來,便也笑了,她是一個女人,自從家裏的男人走了之後,她才知道一個女人帶孩子有多麽的艱難。
有一天,有人說,靈犀發達了。
隻要照着她們的做,此後那是錦衣玉食的。
那這日子,多自在啊!
郭樹英想都沒有想,就直接跟着來了,這一路上,她倒是吃的不錯,如今看見這周身氣度不凡的靈犀,她其實敢開始都不敢認。
在她的記憶裏,靈犀并沒有這麽好看。
再看看如今的靈犀,那就好像是周身散發着金光的菩薩。
“娘……”
郭樹英硬着頭皮上前,她知道很多人在看她,她也知道有人在看着她。
但她更清楚,靈犀就是她唯一的指望,看靈犀穿的這麽好,随便一樣首飾,她拿去當鋪,都能買幾十畝上好的水田了!
“隻怕你叫錯了吧?”
靈犀笑盈盈的看着郭樹英,那樣的眼神銳利中帶着刀子。
“娘,以前是兒媳婦糊塗……”
郭樹英撲嗵的一下,跪在靈犀的面前,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又一邊強拉着栓子也跪了下來。
栓子乖乖的跟着跪了!
“郭樹英,看來,你已經忘記了你當初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你如果記不起來呢?我不介意幫你回憶回憶!”
靈犀說完後,看了一眼馬車裏,她知道葉之珩沒有走。
但這事,她原就沒有指望過葉之珩。
這點小事,她自己是能夠解決的。
“娘,你大人不記得小人過……,别和兒媳婦一般見識。”
靈犀輕輕的撫着耳側的碎發,“哦,這個時候知道要富貴了,便叫我娘了,我可記得,我當初病了,讓你拿銀子給我看病時,你說,栓子的奶奶墳上都長了一人深的草了,記得嗎?如果你不記得呢,我可以拿當初你們一家子簽的切結書給你們看……”
靈犀伸出手,馬車的車簾掀開了,葉之珩從馬車裏走了出來,淩厲的眸光掃向看熱鬧的諸人。
“這切結書的紅手印,是你們自己按的吧?沒有人強迫你們按?……自己按的切結書,總得認,是不是?”
“十年前,我意外失足時,被你公爹給救了起來,你公爹騙我說,我是他的媳婦,我那時沒了記憶便信以爲真,我醒過來沒一個月,你公爹就死了,我一個嬌姑娘,爲了養育那比我小不了多少的三兄弟,吃盡了苦頭,又給他們各自娶了妻,可你們是怎麽對我的?我想你心裏有數……”
“我恢複記憶後,曾經給過你們三家機會,我想着如果你們還認我,還有改進的機會呢,我便是拼了命的也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可惜,到底是人心險惡,你們竟然想要縱火燒死我……”
“娘,那些都不是我的做的,都是栓子他爹做的。”
郭樹英急急的分辯,那個乖乖,她要知道這靈犀是這麽能耐的人,她怎麽會……
“現在來追究是誰做的重要嗎?”靈犀看着郭樹英,“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一個女人的份上,我當初也會禀明青天大老爺,讓你跟着一起去……流放了……你現在撿回了一條命,你就應該對我感恩戴德了,是誰帶着你來的京城,我心裏有數……那麽,你既然來了京城,那就自個讨生活吧,這人呐,總得自己讨生活,才知道生活不易。”
靈犀說完後,對着身邊的嬷嬷道,“嬷嬷,你去告訴鎮海侯夫人一聲,就說我今兒心情不好,就不去破壞他們的雅興了。”
葉之珩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有說,可他卻像是一尊殺神似的,擋在靈犀的身邊。
“來人,去查查這是誰送他們來京的,既然對方是菩薩心腸,想必便會知道什麽叫送佛送到西?”
葉之珩扶着靈犀的腰,就這麽将靈犀抱上了馬車。
郭樹英一下癱坐到地上,剛剛葉之珩看過來的那一瞬間,她竟然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死人似的。
在鎮海侯的府門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鎮海侯簡直是都要罵娘了,特麽的,誰和他過不去?
現在誰都知道将軍夫人就是将軍的掌中寶,可爲什麽?……
預料中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容玉萦不甘心極了,就在這個時候,郭樹英這對母子,自然也是被送到了河清王的府上。
河清王聽見葉之珩的随從講了這些事情時,簡直氣的肺都要爆炸了,他讓人把容雲湛和容玉萦請了過來。
“父王……”
“父王……”
河清王原想着,看着這一雙兒女的份上,對河清王妃再忍耐一些,畢竟當年的事情,他也有錯。
如果不是他睡了她,她如今也已經嫁給了知府之子了!
“跪下!”
河清王這麽說一句話後,兄妹二人齊齊的跪在河清王面前。
“這是誰,你們認識嗎?”
郭樹英母子二人走了進來,兄妹二人一看這二人身上穿破破爛爛的樣子,便有些躊躇。
“不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