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因着孔真章出生名的吉兆以及早慧,孔家最好的資源都集中在孔真章的身上。
如果不是趙氏陪嫁豐厚,孔真章吃穿用度,皆都會高出了孔靈犀這個嫡長孫一頭。
“老爺……”
當唱榜的人,遠遠的走過來時,管家就來通知了孔老太爺。
“孔真章,第一百零一名。”
孔老太爺一聽這個名次,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一百零一,和第一百名,似乎隻差一名,但本質上,卻是千差萬别!
前一百名,是可以參加殿試的。
而第一百零一名,卻是無緣于殿試。
對于許多學子來說,能夠榜有名,便是一件好事。
但對于孔真章來說,第一百零一名,就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明明,再努力一下,他就可以參加殿試,成爲天子門生!
可現在……他隻能看着前一百面的那些人,走上金鸾殿,面見聖上!
“二少爺……”
孔真章的小厮一看見孔真章那可怕的模樣,吓的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滾!”
孔真章将一方湖硯,砸在小厮的面前。
靈犀穿了一件碧青色的衫子,端坐在自己院子裏的水榭,她的背影,孤撥俊秀,宛如一枝遺世而獨立的蓮花。
“孔臨溪,第三名!”
第三名!
第三名!
第三名!!
孔老太爺和孔守義這兩人差一點都要暈了過去,盡管孔老太爺在看見靈犀的默寫後,就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但這第三名,還是砸的他頭暈眼花,無所适從。
他激動無比的遞上自己的紅封,“多謝!多謝!多謝!”
孔家一氏,兩人上榜,這對于别人來說,是無上榮光的一件事情。
孔老太爺連忙吩咐人去開祠堂。
并同時讓人去通知孔真章和孔靈犀。
靈犀與孔真章在途中遇上,孔真章黑着一張臉,冷哼了一聲,“恭喜兄長!”
“不敢當!”
靈犀含蓄一笑,甚至在孔真章的傷口上撒鹽道,“二弟亦莫心急,日後再考便是了!”
“你……”
孔真章比任何人都清楚,成績出來後,孔家的氣氛,也變得無比凝重,他的這個庶子,隻怕日後,要回到庶子的地位上了!!
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如果沒有孔臨溪就好了!
孔真章的腦海裏,似乎閃過無數的可能性。
要怎麽才能悄無聲息的弄死孔靈犀?
“二弟是覺得兄長我說的不對嗎?”
靈犀的神情,就是這麽張揚,甚至還帶着嚣張的欠扁。
祠堂裏,孔守義還是不相信自己一向都不怎麽受重視的大兒子,怎麽會突然間就考上了……?
甚至,名次還是這般的高?
這不科學啊!
“爹,你說,子臨該不會是……作弊了吧?”
孔老太爺一巴掌打在孔守義的臉上,他沉着臉,“跪下!”
孔守義撲嗵的一下跪在祖宗的牌位前,孔老太爺的那一巴掌,也讓孔守義清醒了過來。
他身爲孔靈犀的親生父親,都如此這般作想,那外人會怎麽想?
是不是也會覺得,孔靈犀的名次有貓膩?
靈犀手執着三柱香,跪在祖宗牌位前,她真覺得有的事情,真的是扯淡,說什麽祠堂隻能男人進?女人不能進?
可靈犀這個假小子,不也進了很多次嗎?
……
……
趙氏和孔家的三個女兒,在得知靈犀考了第三名時,全都驚呆了,饒是她們這些人不太懂得科舉的規則,卻也清楚,第三名意味着什麽!
趙氏十分開心,大大方方的給大房的下人們都發了賞錢。
大人的下人們,也是十分高興,走路都是帶着風!
靈犀一回到大房,四個女人就圍了上來,齊齊的把靈犀圍在其中。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辛苦你了……”
“小弟,大姐真爲你高興!”
“小弟,二姐也爲你高興!”
“小弟……”
四個女人,分四個方向将靈犀緊緊的抱在懷裏,四個女人哭成一團的時候,靈犀并沒有覺得心煩,隻覺得松了一口氣。
無論成不成得了的狀元,她的成績,就已經很棒了!
至少,意味着,她現在去做官的話,起點都會比别人高。
如果殿試的時候,成績能夠會很好的話,她甚至還有可能會是狀元或是探花!!
“好了,别哭了,我考的好,你們應該高興才是。”
三個姐姐齊齊抹淚,尤其是大姐孔靈姗,她特别高興,從嶽家那個吃人的狼窩裏出來後,如今小弟又考上狀元,簡直是雙喜臨門。
靈犀回握着自己親人們的雙手,“二姐,如果他對你不好的話,你就回來了吧,别委屈了自己!”
二姐破涕而笑,“不會的,他現在知道你考這麽好,一定會來巴結你的!”
“是啊,小弟,你是我們三個姐姐的依靠!”
趙氏這一邊高興,玉姨娘那邊就愁壞了,女兒啞了,兒子考的不如孔靈犀好,她簡直覺得自己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熱的地獄之中似的。
“眼下怎麽辦啊?”
玉姨娘看着頭頂的那一方天地,日後,孔家的一切,都會交到孔靈犀的身上,那她的兒子怎麽辦?
如果從未得到,那便不怕失去……
最爲可怕的是……明明眼看就要得到了,眼下卻要失去?
這要讓孔真章怎麽接受?
不光是孔真章接受不了,她也接受不了呀!
此時的孔真章已經和杜長瑜坐在一間茶樓裏,兩人相顧無言,隻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悶酒。
杜長瑜看向孔真章,眼眸裏,無一例外的透着一股幽暗的陰冷,“真章兄啊,以後這孔家,隻怕沒有人的容身之處了吧!”
孔真章執着酒杯,一飲而盡。
之後,狠狠的将酒杯擲在桌上。
“可惡。”
杜長瑜勾起唇,“我前不久,讓人去找你前大姐夫,想給孔靈犀制造點麻煩……,卻不曾想,反而成爲孔靈犀的助力!現在京城諸人,人人都在議論孔靈犀,說他有情有義,爲了親姐,對薄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