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凝眉,吊在墨漿上空,所以,他們是把她扔進這濃濃的墨漿裏面嗎?
“呵呵,人渣。”
靈犀看了一眼文士一眼,不由的冷諷道,“我可不是自願舍身,我想,那些跳入這些墨漿的少女們,沒有一個是自願獻身的,要是世人知道,韓家墨的制墨過程,是如此的殘忍,還會有誰願意使用韓家墨嗎?”
“不會有人知道的,韓二小姐,這千百年來,知道的人知之甚少!”
靈犀挑眉,知道的人少嗎?
至少,她知道,上天知道,還有墨神知道。
“我一直敬佩真正的匠人,那是因爲,他們所制的每一塊墨,都是自己用盡制出來的,而你們這樣的行爲,是殺生,是奪了别人的生機,來成全你的墨,就算韓家墨能夠流芳百世,能夠被世人追捧,那又如何?這墨裏,又那麽多的亡魂有那麽多人的怨念,還有綿綿不絕的恨意……韓家墨,盡早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
靈犀說這話時,感覺到了墨神,盡管,他依舊很虛弱,他卻還是教起了靈犀,輕聲吟唱起了一首曲調。
隻有曲調,沒有詞,曲調歡快,随着靈犀的吟唱,仿佛有一條又一條的白色身影,從薄霧裏悄無聲自己的爬了出來,漸漸的,所有的白影,都凝成了一條淡淡的人影,那一抹人影,其實是一個嬌俏的妙齡少女,她梳着飛天發髻,身着一套七彩霓影衫,随着曲調,歡快的起舞……
“别唱了……”
文士頭疼不已,他捂着頭,走到柱前,解開繩子,想要将靈犀扔進墨漿,省得夜長夢多!
靈犀笑了,她看見墨神與她的未婚妻相擁,兩人喜極而泣,在分開了千百後年,兩個孤獨的靈魂,緊緊相擁。
墨神的狀态,也不再那麽虛弱,而是變得近乎有了實體,就連他的未婚妻也是如此。
靈犀悠遠的曲調,随着微風,輕輕的飄在韓家大宅,以及整個城裏,無數的人,都用雙手捂着頭,那樣的頭疼,像是有什麽東西,将要從腦仁裏鑽出來似的。
韓彩鳳最初也很疼,可她發現不對勁後,竟然是主動的捂起了耳朵,安然的進入了冥想的狀态。
随着靈犀的哼唱,一些意志力較爲薄弱的韓家人,竟在選擇各種各式方式的自盡。
韓家大老爺再也坐不住了,他一下沖進墨坊,看着靈犀正在哼唱,雙眸赤紅的解開那個結,該死的,就說她是妖魔嘛,當時他就應該不再手軟,直接捅刀子才是。
其實,韓家人,從頭到尾都是自私自利,且殘忍的。
若不然,當初韓家人也不會殺了韓彩鳳,讓殺手附身在韓彩鳳的身上。
不過,相比起韓彩鳳最後血流韓家的殘忍,靈犀更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呢,墨神應該很恨韓家吧。
必須恨啊,韓家爲了一已之私,禁锢了他和他的未婚妻那麽些年。
更爲了制出所謂的好墨,殘忍殺死了那麽多妙齡少女,爲此舍身制墨。
“孽障,還不快住口。”
韓大老爺大聲呵斥着靈犀。
靈犀莞爾一笑,嘴裏依舊未停,反倒是唱的更爲大聲,更爲歡快。
事後,靈犀才得知,墨神交給她的這首曲子,更類似于一種引誘。
每一個人,在聽見這首曲調時,腦海裏都會回想出曾經最幸福或是最血腥的畫面,至于會回想起什麽樣的畫面,決取于那人的心境,若是心境平和者,這首曲子,更像是安神曲。
若是心裏陰暗的人,這首曲子,更像是一首奪命曲。
人有百态,每一個人的心,都不可能時時保持着平和。
就如同那個文士,他已經在靈犀哼唱不久,就因爲承受不了那鑽心疼痛,一頭跳入了濃湯的墨漿裏,那些赤深的濃墨,瞬間将他吞噬,一如曾經被這濃墨吞噬的少女們似的。
而現在,靈犀還在唱,她在等,說不定,韓家大老爺也會跳進去呢!!
韓大老爺的身體,也開始搖搖晃晃,他竭力的在控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受了魔障,更不想讓自己跳入這萬劫不複的深淵!
随着靈犀的哼唱,韓大老爺一如文士一般一頭紮進了濃墨,曾經顯赫一時的韓家,終于走向了他的衰敗。
在墨神的幫助下,靈犀被放了下來。
“謝謝您,如果沒有你,我們二人都不知道還會分别多少年……”
墨神的未婚妻對着靈犀,盈盈的行了一個禮後,墨神也笑了,“我們要走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随着墨神和未婚妻的離婚,靈犀也找了一把火,将這一間充滿惡毒的磨坊,燒成灰燼。
韓家的人,瘋的瘋,死的死,真正清楚的,就隻有韓彩鳳和靈犀了。
“韓彩鳳,從今日開始,我們姐妹情斷,日後相見,必不再手下留情。”
靈犀對着坐在那冥想的韓彩鳳說了這麽一句話後,轉身就離開了,她要去找鳳九卿。
一路上,靈犀就在想一個問題,真正的韓彩鳳,已經死了,那麽,她要怎麽幫助韓彩鳳和鳳九卿在一起?
總不能召魂吧?
再說了,就算召回來真正韓彩鳳的魂,韓彩鳳也未必有夠和鳳九卿相親相愛直到永遠。
對于韓靈犀的這個委托,靈犀本能的覺得有些棘手,虐渣什麽的,她倒是很有信心很有把握,可這種拉郎配的事情,她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呢。
靈犀騎馬而行,她幾乎是走走停停,古代的山水優美,不遠處,還有一縷一縷的炊煙從房頂上飄起。
遠遠的,靈犀就看見了一隊豪華的車隊,出于好奇心,她走了過去。
“站住。”
還未走近,便有侍衛擋着靈犀的去路。
靈犀挑眉,“好了,我退出去,便是了。”
營地内,韓彩鳳坐在鳳九卿的身邊,她貪婪的看向鳳九卿,前世未有如願,今生,她絕對不會再放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