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摸不準程雅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帶着滿腹疑問離開了主院。
靈犀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輕輕的抱着寂寥的程氏,“娘,你還有我和哥哥呢。”
程雅的眼淚,奪眶而出,“娘隻是難過,當初那個曾經對我發誓,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表哥不在了,若不是靈兒的提醒,娘隻怕一輩子都不會明白,爲一個不在了的人傷心,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
“娘。”
靈犀微微歎息,這是遲早的一步。
至少,這輩子,程氏不會再因爲國公爺而纏綿與病榻,不久于人世。
至少,她可以讓程氏有所防備,不會再被薛婉歌不知不覺下|藥了!
晚膳時,國公爺換了一身青衣大袍進來,遠遠的就看見站在程雅身邊穿着湖水藍衣裙的薛婉歌。
“夫人的身邊,幾時有了新丫環!!?”
薛靈犀聽見這話,不由的瞪大眼睛看向國公爺,這是薛婉歌,他竟然不認識?
“國公爺,你可真會說笑,婉歌,還不見過你父親!”
薛婉歌這才盈盈上前,對着國公爺行了一個大禮。
“女兒見過父親。”
聽着薛婉歌嬌嬌柔柔的聲音,國公爺的臉上,閃過一絲的難堪。
“起……起來吧!”
薛婉歌站了起來,國公爺看向薛婉歌,不由的将眸光落在程氏的身上,“夫人把婉歌接回來了,怎麽不招呼我一聲?”
當父親的不認識自己的女兒,這說出去,指不定怎麽笑掉大牙呢?
薛婉歌強顔歡笑的站在一邊,看着陌生的國公爺,心裏不由的恨恨的想道,爲什麽男人總是管不住自己胯下的二兩肉?
就好比國公爺,自己爽了……
然後呢,就是把自己女兒扔到清水庵十多年,不聞不問。
她倒不怎麽恨程氏,憑心而論若是她站在程氏的那個位置,隻怕會比程氏的手腕更加的毒辣!
不恨程氏,卻不代表她能原諒程氏對她的所作所爲!!
“老爺這可是冤枉我了,上次靈兒出事後,我便想着老爺與婉歌畢竟是親生父女,我一日不見靈兒,就如同有人在剜着的心,再想着老爺這些年一直都因爲我的緣故,未能與婉歌父女相識,實屬妾身不是,妾身原是想給老爺一個驚喜……可如今看來,老爺驚是驚着了……喜倒是沒有瞧見……”
國公爺的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他在茶樓裏聽人說了這麽一嘴,才有了這麽一出?
他原以爲,以程氏的性子,多半要磨上好久才會同意?
又哪裏知道,程氏跟轉了性似的!
竟不聲不接的接回了薛婉歌,還順帶打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婉歌,我夫人宅心仁厚接你回府,此後你當……”
國公爺原想說孝敬夫人神馬的,又轉眼一想,程氏看見薛婉歌,指不定的心情有多爛?
索性便生硬的轉了一個話頭。
“吃飯吧。”
四人面對着桌上的山珍海味,都有些食不知味,國公爺想的,怎麽哄夫人開心?
程氏則在盤算着,那個丫環适合去伺候國公爺?
至于薛婉歌,真是恨不得下把毒,把她看不順眼的三人都毒死算了!!
“聽管事媽媽說,她們去的時候,妹妹還在藥田裏勞作,爹爹,你可得去問問庵主,怎麽能讓咱們府上的金枝玉葉做這等粗活?”
國公爺一愣,見靈犀開了口,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靈兒,你喜歡你這個妹妹嗎?”
靈犀撇着嘴道,“爹爹,這不用問嗎?我當然喜歡啊!”
薛婉歌看見國公爺與靈犀的相處,頓時隻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人似的,格格不入。
“老爺,婉歌是早些年身體不好才到庵上靜養,如今她回府了,妾身想着給婉歌舉行一個宴會,請一些人到家裏來賞花……順便給這兩女兒看看,有沒有合适的人家?”
靈犀一下依靠在程氏的身上,“娘果真是有了妹妹,就不喜歡我了!我才不要嫁人,我要賴在娘的身邊,當老姑娘!!”
“胡說,那有不嫁人的!?”
程氏的心,猛的抽疼,該不會因爲她,女兒懼怕婚姻了吧!
靈犀筷子一扔道,“不嫁不嫁,就不嫁,反正爹爹會養我,爹爹若是不養我的話,我就讓哥哥養我……”
國公爺瞧着靈犀這任性的小模樣,不由的笑了,“你哥哥才不會養你呢!你嫂子就不會同意!”
“爹爹,你不知道吧,表姐最喜歡我了,才不會嫌棄我呢……”
重活一世,靈犀真的不想嫁人啊,真的不想啊。
“靈兒,你是姐姐,學學你妹妹,你看看你妹妹……”
程氏輕聲呵斥。
國公爺連忙護着靈犀,“夫人,靈犀性子活潑,婉歌性情文靜,不能一樣比的嘛。”
“娘,你是不是接下來要說,你看你妹妹寫的字好多看呀?你看你妹妹連藥草都會種啊?你再看看你,除了玩,還是玩啊?”
靈犀裝作很委屈的模樣,惹得國公爺笑道,“會玩也是很棒的,你以後帶着你妹妹一起玩。”
晚膳後,國公爺和薛婉歌去了書房,薛婉歌也認清楚了形式,倒也沒有上眼藥這樣的事,相反,程氏去靈犀的白桦院。
之所以叫白桦院,是院子裏兩排高大的白桦樹。
“靈兒……”
靈犀慎重其事的看向程氏,“娘,要小心薛婉歌,她拿來的東西,一樣都不要用,管事媽媽說,她在伺弄藥草,要知道,藥毒本源……”
程氏點頭,“我知道了,靈兒,娘會保護你的。”
“我會自己保護自己的,娘,才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裏,薛婉歌除了晨昏定省,一直都不曾出了梨落院,轉眼,就到了國公府上宴客的日子,薛婉歌的身份問題,曾一度是整個風國京城的笑談,如今程氏大度的接薛婉歌回府,又舉行賞花宴,多少人都誇程氏大度賢良!
這日,大半個京都的人,都接到了貼子,薛國府府門口的街道上,停着各家的馬車,幾乎都停不來了。
程氏長袖善舞,請了京都有名的戲班子來唱戲,靈犀則是小主人招待着其他的姑娘們。
薛婉歌不卑不亢站在那,仍由人打量,這副定力,都讓人不由的折服。
“這位就是我的妹妹婉娘,你們可得替我好好的照顧我妹妹,不許欺負我妹妹……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