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整個人頹廢地坐在椅子上,原本整齊的軍裝被他解了兩顆爲衣鈕,露出光潔的鎖骨,他雙目光無視木滞地看着星空。
整個人散發着絕望的氣息,明亮的琥珀色的眸子黯然無色,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嘴角扯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其實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了,不是嗎?
果然沖動是魔鬼,地球時期的人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精辟,金玉良語啊。
“艾倫,在麽??”門外傳來月朦朦的聲音,語氣聽起來十分溫柔:“我能進來麽??”
艾倫:“……”還讓不讓人好好獨自一個人傷感一會兒,這麽快跑過來刷什麽存在感,刷存在感就好了,還用上那一腔嬌滴滴的語氣是腫麽一回事。
現在他心情不好,不想理你,你滾邊去吧,艾倫又作了一個很憂郁的姿勢默默地看着星空,一副我很憂傷我很難過你别過來打擾我的模樣。
“艾倫,你沒事吧?我聽伊恩少将聽你沒有吃飯,很擔心你呢,所以我親自去廚房做了你喜歡吃的飯菜,你開門好不好。”
門外,少女可憐兮兮的聲音繼續傳進來,房間内的人沒有一絲反應。
“艾倫,我知道我剛剛激動過頭了,但是你不應該一直瞞着我的,”嬌滴滴得幾乎要柔出水的聲音不死不休地繼續傳進來。
他的背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爲了自己的心身健康着想,起身快步走到門口處,動作迅速地打開門臉上露出恰當的驚喜:“朦朦!!?”他的表情又驚又喜,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少女會出現在他的房間前。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不瞞着你的話,你會原諒我??”少年琥珀色的眸子裏閃爍着莫明和期待,如果她在一開始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會原諒自己,但是現在,想到這裏少年的神色黯然了下來。
“會,”少女的語氣十分堅決,看着少年重新亮起來的眸子又毫不猶豫地打擊:“我會原諒你,但是我們之間不會有可能。”
明亮的眸子,漆黑如一塊引人注目的黑曜石,她的神色卻是十分認真,沒有半絲開玩笑的感覺。
他最愛的就是那人那雙明亮動的眸子,仿佛盛滿了整片星空,讓他忍不住去探測,最後讓自己陷入其中不能自撥。
“咳,”站在月朦朦身後的伊恩幹咳了一聲,我靠,我是讓你來安慰自家心靈受到創傷的可憐的殿下,結果你竟然直接在殿下的傷口上撒上一把鹽不說,不再戳上一刀??不想幹了??伊恩表示自己現在非常憤怒。
月朦朦回頭,對上他憤怒無比的視線讪讪一笑,沒有辦法,她雖然活得很久了,但是情愛的事情她沒有經曆過。但是雖然她沒有經曆過,皇室那群天之驕子金枝玉葉們常常找自己大吐苦水的,還有,她在無聊的時候看過不少的書。
恩,那種就是我愛得你死去活來你卻不愛我,我在心灰意冷的時候又你追着我跑,男主跟女主家有仇,男主風度翩翩地出場,兩人相愛,男主利用女主将女主的家給挖得一幹二淨,連一點兒渣渣也沒有留下後,女主傷心欲絕想離開,男主便很憤怒地将女主關了起來……
在剛剛知道人家蟲族王子喜歡自家聯邦的女孩後,她已經腦補上不少的情境了,可惜的是,她也算一個面癱了,内心的想法旁人也不知道。
呃,不知道樂樂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唔,不知道這艘軍艦的人有沒有虧待她們,吃飯吃好沒有,睡覺冷不冷,住得習慣不?
想着想着,月朦朦的思路徹底的飄得老遠了,她的表情有些迷離,雙目無神,完完全全是一副天外神遊的模樣。
站在她身後的伊恩自然看不清她神情,見她遲遲沒有任何動作又重重地幹咳了幾聲。
将某位天外神遊的少女拉了回現實中,少女的黑色的眸子先是一滞,微微垂眸,再擡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副淚水婆娑的模樣了。
站在她面前将她的表情轉變看得一一清二楚的艾倫嘴角抽搐了幾下,轉變得還真快啊。
“你不會明白的,永遠!!”月朦朦滿臉憂傷地看着他,說出一句之前從書上看到的一句台詞,說完少女扔下手中的餐車,以手捂臉轉身飛快地跑開了。
少女轉身之間仿佛有晶瑩的液體從她的眼角中閃爍着。
伊恩:“……”哭了??竟然哭了??他是不是過分了一點兒?用人家姐妹去威脅一名如花般嬌豔的少女,作爲一個堂堂的将軍去欺負一個還不到十八歲的少女,讓蟲族那群家夥知道的話,他不用在蟲族裏面混了。
“伊恩,你說朦朦是不是還喜歡着我的??”女主角走了,但是戲還得繼續,艾倫的表情帶着幾分驚喜地問同伴。
伊恩:“……”不,殿下,那位小姐在心底已經很想将咱倆架在火上烤了。
“伊恩,”見到同伴沒有回答,艾倫的神情有些不安了。
伊恩見狀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應該是吧。”算了,先把眼前這貨騙回蟲族再說,一切都是爲了蟲族,等到回去後,馬上将那群家夥解決了。想到這裏伊恩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冷芒,快得讓艾倫沒有察覺到。
“那太好了,”艾倫作出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在心中卻是想吐血了,那個該死的丫頭,竟然扔下這麽一個爛攤子給他收拾。
但是他心中又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了,如果不是知道他不是主角之一,知道自己的對象絕逼不是那個乳臭未幹的丫頭的話,估計也被騙了,丫的,看她那深情又傷心的模樣,更别說她跟那人長得幾分相似了,看得他的心肝都疼了。
要是有一天,她也哭了出來的話,他應該怎麽辦??
打發了伊恩,艾倫将所謂的愛心餐車推進了房間内,關上門後,他整個人就支撐不住了,一下子失魂落魄了。
“咱們月家的人最讨厭的事情就是被人欺騙了。”
“你這是在找虐!!”
“如果是我,我隻能一槍蹦了你。”
……
腦海中回響着少女清亮的聲音,少女憤怒的臉孔變成了一張與她相似的臉孔,他仿佛見到了那整天神采飛揚的少女,明亮的黑眸看着他厭惡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無法忍受,艾倫雙手緊抓着自己亞麻色的頭發,他有想過告訴她,自己是蟲族的事情,但是話到了嘴邊就無法出口了。
少女的笑容他總想得到更多,見到更多,遲點再告訴她吧,遲點遲點再遲點,直到了伊恩他們找上門來。
如果當初早點離開她身邊,她是不是就不會陷入危險中呢。
“澄澄!!”低不可聞的聲音從他有些發白的嘴唇裏吐出來,在空曠黑暗中的房間中回響着,就這一次吧,狼狽一次後,自己就變回蟲族那位風度翩翩完美無缺的第一繼承人了。
月朦朦一口氣跑出了老遠,在注意到周圍沒有任何的蟲族士兵和攝像頭後,便表情平靜地從口袋裏掏出事先弄濕的手帕拭擦着眼角不停流出的淚水。
月朦朦邊拭擦已經發紅的眼睛着邊想蟲族的辣椒粉效果還不錯,她的眼淚現在還不停地流呢。
用手帕将眼睛裏的辣椒粉都弄出來後,月朦朦警惕地掃了一圈周圍,打量着四周。
她剛剛看似是傷心得不擇路地亂跑一通,但是這些路線都是自己給算計好的,兩隻軟包子潛入了蟲族軍艦的系統,将軍艦的設計圖複制了出一份出來,月朦朦記在腦海中後,便将那份設計圖給銷毀了,軍艦的所有的位置她都清清楚楚地記在腦海中了。
這裏雖然沒有監控攝像頭也沒有什麽蟲族士兵把守着,但是在距離這裏前方一百米往下兩層的地方就是關着月澄澄她們的牢房了。
而且是軍艦是的一個死角,平時若沒有事情的話一般都不會有士兵經過的。
月朦朦在看了看四周,喉嚨間發出了一個古怪的聲音,聲音并不尖銳,也不算太大聲,傳得也不遠。
在聲音過後,月朦朦上方的通風口被人打開了,兩隻毛茸茸的軟包子圓滾滾的身體從裏面探了出來:“朦朦主人。”
兩隻軟包子輕輕叫了一聲,然後伸出不知道從哪裏偷來的繩子将月朦朦拉上了通風口裏。
“打探清楚沒有?”月朦朦解下身上的繩子問。
“恩,救生艇和備用小型軍艦都放在軍艦的最底下一面。”豆沙包點了點頭:“有兩支十人小隊的兵士,巡邏兵每一個小時交班一次,交班的時間是五分鍾。”
“夠了,”月朦朦想了想低頭對着兩軟包子道:“我們先去看看姐姐她們。”
于是,一人兩包子便順着通風口小心翼翼地往軍艦監牢的方向爬去。
軍艦監控室,伊恩看了看軍艦上的監控問:“月朦朦呢??”
“她一直呆在那個角落,”士兵說着将某一個監控的屏幕放大,屏幕的一個角落裏露出少女粉色的靴子。
“一直在??”伊恩的眉頭皺了皺。
“恩,”士兵點頭。
一直呆在那裏難道在哭麽??伊恩摸了摸下巴想。
士兵見狀問:“需要派人去看看??”
“不用,”伊恩搖頭:“我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