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刷新……
賀章又握了握季卿的手。
兩人相視一笑,心裏都隻覺得親近。
雖然他們将将才成親,但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就是在這賀府裏,也是共同度過了四年的,如今這賀府成爲了他們共同的家,他們根本就不需要什麽适應的時間,會覺得彼此更親近,全無半點隔閡與疏離,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賀章不能在新房裏久待,外面還有那麽多的客人等着他去招呼呢。
所以,陪着季卿略坐了一會兒,賀章道:“如意,我先去外面招待客人,待晚些再過來陪你,先前我已經吩咐人做了菜送過來,你隻管先吃點東西……”
按着慣例,成親這日,新娘子差不多得餓上一整日,但賀章又哪裏舍得讓季卿餓這麽久呢?
季卿聞言心中一暖。
今日賀章是最忙的那個人,不僅要去迎親,拜堂之後又有這麽多的賓客要他來招呼,就是在這樣的忙碌之中,他都還記得吩咐人給她做吃的,讓季卿如何能不心生暖意?
季卿回握賀章,溫聲道:“你放心,我又不是客人,不會讓自己餓着的,你去吧……”
這句“我又不是客人”讓賀章的心裏有着無盡的喜悅。
他等了這麽久,才總算是等到了這一日,又如何能不喜悅?
又與季卿說了一會兒話,賀章這才離開了。
不多時,就有人将做好的飯菜送到了新房裏來。
若是在别的府裏,新嫁娘初來乍到,府裏的下人說不定會欺生,但在賀府,在季卿這裏,這件事卻是不存在的。
早在成爲這賀府的女主人之前,季卿就已經在賀府當家作主整整十年,便是沒有名正言順的身份時,府裏的下人在季卿的面前也是畢恭畢敬的,更何況是如今呢?
送飯菜過來的是李嬷嬷,她指揮着小丫鬟将飯菜放下,帶着一臉笑容看着季卿:“夫人,您可算是回來了,這一年來沒有您在府裏,我們可都覺得沒個主心骨,如今夫人回來了,我們可算是能安心了……”
這話雖有恭維讨好的成分在,但也确實是真話。
季卿在賀府的時候,賀府上下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直到季卿離開了賀府,就算這些管事們仍在,但賀府仍肉眼可見的要亂了許多。
這一年來,每每遇到什麽不好作決定的事時,賀府的下人們總會想起季卿。
對于李嬷嬷的恭維,季卿隻淡淡一笑。
随後,季卿坐在桌邊開始吃東西。
今日天還沒亮就起身了,又隻吃了那麽小小三塊點心,季卿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現在既然有了吃的,她當然不會拒絕。
而李嬷嬷,則一直立于季卿的身後。
直到季卿吃完飯,放下筷子,李嬷嬷這才道:“夫人,老爺先前讓人送了幾本書過來,說是讓夫人解悶兒的,還有今日的禮單,老爺也一并讓人送了過來……”
不得不說,賀章是真正的将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季卿這會兒倒是不想看書,她想了想,道:“把禮單拿過來吧。”
今日來了這麽多的客人,賀府自然也就收到了許多的賀禮,就算賀章早就有言在先,不會收太過貴重的賀禮,但想也知道,所有的賀禮加在一起,也一定不會是一個小數目。
而這些,将來都是要還禮的。
反正這會兒閑着也沒事,把禮單拿過來看看,也能做到心中有數。
李嬷嬷領命退下,不多時就拿着幾本書,以及禮單回來。
季卿接過禮單,又讓李嬷嬷下去,然後才低頭仔細看了起來。
禮單是有專人記錄的,但凡是有客人送上了賀禮都會記錄下來,因爲來吃喜酒的客人極多,賀禮自然也多,這禮單都記了厚厚一疊。
而除了這厚厚一疊的禮單之外,隆泰帝的賞賜,以及後來趙太後、衛皇後以及宮中各主位妃嫔的賞賜,則單獨歸到了另一邊。
先前宣旨的時候,季卿隻是大概聽了一耳朵,隻知道隆泰帝的賞賜極爲豐厚,至于那些賞賜之中具體都有些什麽,她卻是沒有注意到。
想了想,季卿先将那厚厚一疊禮單放到一旁,先看起了宮中的賞賜。
這一看……
季卿先愣了一下。
倒不是因爲隆泰帝的賞賜太過豐厚了。
賀章本就是隆泰帝身邊的親信,賀章成親隆泰帝會有豐厚的賞賜,季卿一點都不會意外,但讓季卿意外的是,她在隆泰帝的賞賜之中看到了一樣有些奇特的東西。
李廷圭墨。
隆泰帝的賞賜之所以說極爲豐厚,就在于貴重,金銀玉器,各種奇珍異玩都有不少,而在這些東西之中,夾了這麽一塊墨,自然也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當然了,這并不是說李廷圭墨就不貴重了。
真要說起來,這塊李廷圭墨比那些金銀玉器說不定還要貴重一些。
作爲徽墨的宗師名家,李廷圭制的墨堅如玉,極爲受追捧,因爲傳世極少,到得大安朝時,已經貴如珍寶,若是哪個文人墨客見着這李廷圭墨,隻怕甯願傾家蕩産也是要得到的。
隻不過,如今李廷圭墨已經極爲少見,多少年也不見得能見着一枚。
由此,便也能看出這李廷圭墨的珍貴之處了。
季卿之所以會覺得驚訝,是因爲賀章的書房裏,已經存了許多的好墨了,而且這些墨還都是由隆泰帝賞賜下來的。
那次季卿去賀章的書房,看到這些墨,順口問了一句賀章是不是有收集名墨的喜好,賀章的回答卻是否定的。
那時季卿就覺得有些奇怪,既然如此,爲何隆泰帝會賞賜這麽多的名墨,甚至隻差一塊李廷圭墨就能辦個名墨大展了。
難不成……
隆泰帝有喜歡賞賜好墨給臣子的嗜好?
季卿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
要說隆泰帝有收集名墨的嗜好,那還可以理解,畢竟就算是帝王,也總會有自己的喜好,這并不會讓人驚訝,可身爲帝王,自己不喜歡收集名墨,反而喜歡賞賜名墨給臣子,這樣的行爲就有些讓人覺得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