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嫣心中對于季卿的嫉妒,在接下來達到了頂點。
林氏既然會逼着陸嫣一起不請自來,自然也就沒想過臉面的問題了,對其他女眷們的目光視而不見,林氏認準了陸氏,一把就握住了陸氏的手。
不過,沒等陸氏将林氏的手推開,也沒等林氏開口說話,又有丫鬟腳步匆忙地到了門口。
“大夫人,莊王妃到了!”丫鬟語氣微有些急促。
廳中一衆女眷都不由得一怔。
莊王妃竟然也到了?
誰都知道莊王府向來低調,也鮮少與外人來往,這次莊王妃怎的就親自前來給季家的大小姐添箱了?
而且,看季家衆人的模樣,隻怕也是事先不知曉此事的。
也就是說……
莊王妃這是不請自來了?
在一衆女眷驚訝的時候,陸氏連忙站了起來:“莊王妃到了?快請……”
說話的同時,陸氏朝着一衆賓客點了點頭,連忙去了外面迎接。
見此情形,衆人目光微閃。
說來也真是巧,這短短時間之内就有兩撥人不請自來,隻不過,一個是莊王妃,是貴客,另一個是林氏婆媳,明顯是不受人待見。
這個中對比……
未免也太明顯了些。
于是,許多人的目光便又落在了林氏和陸嫣的身上,城府深一些的人,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表面上總是不會表現出來,在與林氏和陸嫣的目光相觸時,還會微笑着點頭,就像是随便的一個對視一般,可總有一些年輕一些的女眷,城府還沒曆練到那麽深,心裏的想法難免也就會表現在臉上,如此一來,林氏和陸嫣都隻覺得面上火辣辣的,一身的血液似是都往臉上湧去了一般。
那種難堪與尴尬,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若是這時地上有個洞,林氏和陸嫣一定會立即鑽進洞裏躲起來。
因爲這樣的難堪,陸嫣心裏那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嫉妒,算是徹底蘇醒了過來。
或許……
那些嫉妒根本就沒有平複下來,隻不過是因爲自知對季卿無可奈何,所以不得不暫時壓了下去而已。
陸嫣一直認定,她無法報複到季卿,不是因爲别的,而是因爲賀章将季卿護得太好了。
可現在,賀章可不在!
這般想着,陸嫣的心裏那名爲嫉妒的毒蛇,更顯得張牙舞爪。
在衆人的注視之下,陸嫣眼神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那廂,陸氏接到了莊王妃,很快就引着莊王妃回了花廳。
莊王府再怎麽低調,那也是親王府,莊王更是當今皇上的堂兄,更别說最近一段時間還隐隐聽說了,皇上有意讓莊王出任宗人府的宗令。
若真是如此,那莊王顯然是得了當今皇上的重用的。
在座的女眷們可沒有真的蠢笨的,見着莊王妃可别提有多熱情了,一時之間,花廳之中又響起了一片歡聲笑語。
莊王妃與一衆女眷打過招呼,這才溫聲道:“今日我也是來爲季家大小姐添箱的……”
這添箱禮其實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廳中的大半人都已經送上了自己的添箱禮,但不管怎麽着,莊王妃現在要給季卿添箱,總不能有人攔着吧?
在衆人的注視之下,莊王妃手往旁邊一伸,随侍一旁的丫鬟立即就遞上了一隻比巴掌大出一些的小匣子來。
這匣子雖然看着精巧,卻是有好幾層,每一層都是一個小小的抽屜,拉開抽屜之後,每一層都放着一件紅翡首飾,合在一起便是一整套的頭面首飾。
隻是粗略一看,衆人便能看出這翡翠定是極爲難得的,顔色極爲嬌豔,最可貴的是種水,不僅豔,而且透。
時下翡翠飾物多是以綠爲尊,但紅翡、黃翡、紫羅蘭這些顔色的翡翠,隻要種水顔色上佳,也并不比最頂級的翡翠差。
也正因爲如此,一衆女眷才會覺得驚訝。
因爲她們都沒想到,莊王妃不僅親自前來給季卿添箱,出手還如此大方。
可是……
從前也沒聽說過,季家與莊王府還有什麽交情啊?
衆女眷們心中狐疑,面上卻都隻有驚歎。
在衆人的驚歎聲中,莊王妃淡淡笑道:“母妃原是想将她當年的嫁妝,一套帝王綠的首飾送給季家大小家的,又想着季小姐成親是大喜事,既然是喜事,送紅翡倒是更喜氣,所以才特意命了我将這套紅翡送來給季小姐添箱。”
一聽這話,衆人心裏更是驚訝了。
聽莊王妃的語氣,之所以送這麽重的禮,倒像是沖着季卿這個人來的,而不是沖着季家。
那麽,這位季家大小姐,是做了什麽,竟然讓莊王府都如此看重?
衆人百思不得其解。
陸氏也是到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道:“王妃,這太貴重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莊王妃截下了。
“這套紅翡雖不是母妃當年的嫁妝,也是母妃的心愛之物,母妃也是與季小姐投緣,才會将之送予季小姐,所謂長者賜不敢辭,季大夫人隻管收下便是。”莊王妃道。
雖語氣平淡,但分明就不容推辭。
陸氏有些爲難。
今天來的這些人大多都是主動登門的,但她們送的禮也都是中規中矩,倒也沒有什麽不好收的,可莊王府的禮顯然太過貴重了,季家與莊王府又并沒有多少交情,真要是這樣收下,陸氏也覺得不太好。
她于是看向了劉氏。
劉氏微微沉吟,便笑道:“既然是長者所賜,那便收下吧。”
話說完,又看向莊王妃:“還請王妃回府之後向太妃轉達感激之情……”
莊王妃微微一笑:“話我會轉達,但感激卻是不必。”
莊王府欠了賀章大人情,如今也隻不過是還到了季卿這裏而已,實在是不必言謝。
廳中的其他人,聽到這裏也都不由得在心裏思量了起來。
季家不僅得了當今皇上的看重,竟與莊王府與如此親厚?
看來,季家的分量,可着實是不輕呢。
也就在衆人沉思着的時候,耳邊突然就傳來了一聲極爲刺耳的椅腿與地面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