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先生，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方晨十分直接的詢問道。
“可以啊。”伊森略略擡起頭看了一眼方晨，他臉上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似乎正在迎合提問者。
“這棟玫瑰公館是不是諾裏母親曾經的住處？”方晨詢問道。
“是的。”伊森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麽，王子母親爲什麽要将諾裏送出城外呢？”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伊森立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顯然這位仿生人在此之前應該被他主人提醒過什麽問題可以回答，什麽問題不可以回答。
這就有點麻煩了。
不過這個問題不能回答，并不代表着伊森永遠沒有辦法回答此類問題，方晨略略思考了一下，決定換個角度詢問。
“諾裏王子相比威斯敏特城的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方晨知道諾裏一直被這個世界的其他城邦人稱之爲私生子。
這個世界的貴族們對于私生子的身份是非常鄙視的，在他們看來私生子不但地位低下沒有繼承權，甚至沒有權利和那些所謂的血統純正的貴族結合。
艾斯城城主應該深知這個世界對于私生子的态度，又爲何明目張膽的将私生子諾裏帶回城内，并讓他成爲艾斯城的繼承人呢？
方晨一直隐隐約約覺得，諾裏的私生子身份似乎是整件事情的突破口。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伊森再次說出了剛才的話，顯然這個問題也被他的主人提前想過了。
看來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還需要再換個姿勢：“你的主人是諾裏王子的母親嗎？”
“是的。”伊森點了點頭。
“諾裏王子的父親是本城人嗎？”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
emmm……王方晨發現雖然他換了好幾個角度提問，但是伊森的回答依舊滴水不漏。
雖然真相就在眼前，但是這個侍從卻不太太容易攻破，可見他的主人在此之前已經做了周全的準備，早就想到伊森會被他人詢問了。
“對于你來說，什麽是私生子？”方晨決定暫時放過這個問題，問個别的問題。
“不符合任何文明傳統繼承要求的子嗣既爲私生子。”伊森回答。
“那麽對于威斯敏特城的人來說，私生子意味着什麽？”方晨的問題令一旁邊的羅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方晨提出的這些問題都有什麽意義，但是也不敢打擾這兩個人，隻得默默的用手撐着下巴等待在那裏。
不過，公主畢竟隻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聽了兩個人一來一去無聊的對話之後，這位因爲興奮而支撐了一夜未眠的少女，終于無法抵擋睡意的來襲，在清晨來臨之前閉上了雙眼，沉沉睡去了。
看到羅拉已經睡着，方晨反而可以更放心大膽的詢問伊森了，而他剛才提出的這個問題，倒是讓伊森出現了類似于死機的狀态。
大概愣了一兩秒之後，伊森這才回答：“對于威斯敏特城的人來說，私生子意味着應當消除的劣等産品。”
應該消除的劣等産品？
方晨聽到伊森的回答，心怦怦地跳了起來。是了，這就是問題的真正答案了。
不過他還需要伊森在給予他更肯定的回答。：“如果，注意我說的是如果……如果諾裏王子就是威斯敏特城人認爲的那種該消除的劣等産品，那麽王子在城内會遭遇到什麽？”
“如果？好吧，隻是如果的話，他會被人道主義毀滅。”伊森在說出這句話後，平靜的臉上起了些許微瀾。
“所謂的人道主義毀滅就是剝奪其生命，是不是？”方晨眯起了眼睛。
“是的，所有劣等的……都沒有資格留下來，威斯敏特的血統不容玷污。”伊森說到這裏，眼神中閃爍出了異樣的光芒，那是一絲狂熱，但是在一瞬間，這絲狂熱便重新歸于平靜。
直到這一刻，方晨意識到，伊森并不僅僅隻是一個沒有自主思想的仿生人，顯然在他們的腦海中應該有許多預設的程序或者是代碼，但是這位仿生人對這個世界也有着自己的判斷和理解。
所以，他的生命雖然來自于另一個被不幸剝奪生命的人類，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個人類的生命能源，還是誕生出了一個全新的人類。
“所以，想要避免被人道主義毀滅，王子就應該離開威斯敏特城，是不是？”方晨詢問。
“是的。”
“所以，王子應該隐姓埋名，令人無法知曉他的過往，在他的父親的撫養下成長對不對？”
“對。”
“好的，我明白了。”方晨點了點頭：“王子的母親在哪裏？”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伊森聽到這個問題之後，他的标準化回答再次出現。
“呃……你的主人在哪裏？”方晨連忙換了一個角度。
“她已經成爲了晶核。”伊森平靜的面龐下，似乎有着奇特的情緒在湧動。
“晶核？所以她是被威斯敏特城的管理者處死的嗎？”雖然方晨早已猜測到伊森的主人，也就是諾裏的母親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但是伊森的回答仍然令他感到有些驚訝。
成爲了晶核？
難道說威斯敏特的人死了之後，也會被變成晶核再次利用嗎？
呃……
這個星球的人可真是太環保了吧？連生命也可以循環利用？
也不知面前這位伊森使用年限是多少，會不會在他使用年限到期之後，他的晶核也會被再次利用呢？
“主人不是被處死的，主人是自願的。”面癱臉伊森此時看起來似乎有那麽一絲的悲傷。
“自願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的主人是自願變成晶核的？”方晨看着伊森，隐隐約約猜到了那可怕的答案。
“這是主人得出的最佳結論，也是最好方式。”伊森道：“隻有這樣，犧牲才是最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