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豹和趙半狗推搡着一個捆得像粽子一樣的男人進到院子。
“唐政委,我們抓到一個奸細。”第一旅旅長莫豹大聲報告。
“唐政委,這個人連續幾天在我們構樹堡一帶鬼鬼祟祟的,今天終于被我和莫旅長逮住了,照我意思剛才就把他斃了,莫旅長說要請示一下你,要不要開個公審大會什麽的?”
趙半狗用力一推,那人跪在了地上。
“唐老闆饒命,我隻是一個替胡老闆跑腿的,請唐老闆高擡貴手。”唐林昆看這人的嘴角流着血,看來在被押到回來前,在野外遭到了二位野戰旅旅長的暴力毆打。
“胡老闆?哪個胡老闆?”
“胡大雪。”
“胡老闆爲什麽要留你來構樹堡?”
唐林昆脊梁骨一陣發涼,沒想到自己被人跟蹤了這麽多天才知道,幸好構樹堡有時刻保持警惕的莫豹和趙半狗。還有胡大雪也回人界了嗎?
“說,我們唐政委問你話呢?”趙半狗結結實實一棍子打在那人的背上,那人一個狗吃屎撲倒。
趙半狗擡起腳朝那人的臉上就要狠狠地踩下去,唐林昆趕緊攔住他,“趙半狗同志,優待俘虜你忘了嗎?”
唐林昆扶起那人,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道:“我們胡老闆叫我到構樹堡,是因爲這稷山上發現了一座古墓,他讓我過來摸摸情況。”
唐林昆解開那人背後的繩子,“你回去告訴你們胡老闆,盜挖古墓是犯罪行爲。”
“唐政委,你怎麽把他放了。”趙半狗直皺眉頭。
“趙半狗同志,他已經知道錯了,我現在放他回去,是想讓他回去傳個話,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拉隊伍上來幹一仗,偷雞摸狗的勾當在構樹堡行不通。”
那人朝唐林昆鞠了一躬,今天的遭遇夠他回家回味一輩子了。
“莫豹、趙半狗。”
“到。”兩位旅長标準地向唐林昆行了個軍禮。
“你們倆押解他到構樹堡樟樹腳,監督他離開構樹堡,你們完成任務後,即刻回家吃晚飯。你們能做到嗎?”
“保證完成任務。”兩位旅長響亮地喊到。
“走——!”
趙半狗推着那人往外走,在過門檻的時候,他還想回頭看看,被高大的莫豹一拎衣服後領子,提溜着出了門。
第二天一早上,唐林昆特地跑了一趟旗鼓鎮的派、出所,把稷山發現古墓的事做了彙報。到了中午時分,市文物局來人了,到稷山轉了一圈後,就再也離開。一連工作了二個多月,從一座明代古墓裏,挖到了數十件的各色文物......
唐林昆很快也将此事抛到了腦後。在他的細緻的工作下,釘子戶莫家和趙家都答應等把最後一茬蔬菜收了,就搬到旗鼓鎮的安置房。現在隻剩樊月仙一家了,唐林昆心情不錯。
在蔬菜大棚替趙大狗家收了幾筐西紅柿後,泡在了溫泉裏。
溫泉裏的霧氣萦繞着唐林昆,唐林昆試着深深地吸進一口熱氣吞進肚裏,十幾次吞吐下來,他頓覺精神頭好了許多。
唐林昆一直呆到了太陽西斜,也沒覺得餓,周身舒泰到唐林昆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大仙。
“咚!”地一聲,一塊石頭扔進溫泉裏,濺起的水花瀑了唐林昆一臉。
“趙半狗,别鬧!”
待眼前的水氣散開,唐林昆發覺錯了,七、八個人此刻把溫泉團團圍住了。
“姓唐的,給我上來吧!”
胡大雪右手拿着一根一米多長的鍍鋅自來水水管,一下下擊打着他自己的左手掌。胡大雪在天庭裏也算是個體體面面的大掌櫃,但此刻更像是一個沒甚文化的惡棍。
剛才唐林昆把短褲都脫了,現在在這麽多人的圍觀下,喊他赤身上岸,還真有點難爲情。
就在唐林昆稍微一猶豫間,胡大雪邊上一人,從地上擡起一塊不下五六十斤的大石頭,高高舉起。眼看就要往唐林昆的腦袋上砸下來。
唐林昆一激靈,飛快地爬上了岸,還沒等他站穩身體,背上傳來一股強大的沖擊力,胡大雪手上的水管狠狠地敲了唐林昆一棍,唐林昆翻倒在菜地上,眼看一隻皮腳朝自己大腿間的要害處踩下來,唐林昆滾開後,把身子緊緊縮在一起,雙手抱住了頭,後背上那地方,一陣劇痛,唐林昆的喉嚨間傳來絲絲甜味。
唐林昆心裏默記着數,在胡大雪抽打到第八下的時候,他的頭上挨了結實的一棍,頓時昏了過去。
等唐林昆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胡亂套上褲子赤着腳躺在樊月仙的家裏,她家的小狗花花正不停地拿長舌頭舔他的腳底。唐林昆艱難一轉過頭,看見衣衫不整的樊月仙和莫家爺爺奶奶都捆在了一起。
“強盜土匪,你們不得好死,把唐總打成這樣,你們會得到天雷報的。”
莫家奶奶破口大罵,一個臉上長麻子的家夥沖到她身邊,毫無人性地“啪啪”兩個耳光。
“我擦......”
唐林昆掙紮着想起身,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嘴裏塞進了自己的兩隻襪子,那味道聞着太熟悉了。
唐林昆嘴裏發出嗚嗚聲,用力扭動着身體,努力想把那個麻子吸引到自己身邊來,
“胡哥,這家夥醒過來了。”
那個唐林昆發善心把他放走的家夥走到唐林昆身邊,一隻腳很用力很惡毒地踩住唐林昆的命根子,還不停地擰着,腿間火辣辣的疼痛一下變成小腹的劇烈脹痛,唐林昆喉嚨間滾出慘不忍睹的呻吟。你這忘恩負義的家夥,你不得好死啊!
“把他拉過來。”
唐林昆像一隻在沙灘上被大太陽曬得奄奄一息的海狗一樣,被拖到了胡大雪的腳邊,麻子把唐林昆扶正,剛好胡大雪手上的水管可以很方便地敲到他的頭。
“姓唐的,你敢壞我的好事,老子已經亡命天涯,老子今天把你剁了喂狗。”胡大雪用水管挑了幾下唐林昆嘴裏的襪子,塞得太緊了,弄不出來。麻子上來很粗暴地從唐林昆嘴裏把襪子摳了出來,手上粘上了口水,他很放肆地在唐林昆的頭發上擦了擦手指頭。
“麻子,要殺要剮随你便,你個烏龜王八蛋,連爺爺奶奶這麽大年紀都不放過,你不得好死。”唐林昆努力在口腔裏擠出一點口水,奮力朝麻子的臉上啐過去。
麻子一側身,避過唐林昆的襲擊,水管一頭猛地朝他嘴上捅了過來,唐林昆躲閃不及,上下嘴唇被水管鋸得很不整齊的邊緣一下全捅破了,一股熱流沿着下巴像小溪流淌下來。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快跑,趙半狗,快去報警。”唐林昆聽到這熟悉的敲門聲,不顧一切地喊了起來,隻希望趙半狗聽到自己的喊聲,以他那驚人的速度擺脫胡大雪這夥盜墓者,到旗鼓鎮向派、出所報案去。
胡大雪一水管抽在唐林昆的臉上,唐林昆重重側倒在地上,兩顆牙從嘴裏飛了出來。
唐林昆對趙半狗旅長急切的求戰欲、望和無比的勇氣顯然是低估了,他喊聲未落,樊月仙家的大門被一下撞開了,趙半狗揮舞着硬楓木棍,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後面莫豹一臉英氣,竟然是手别在背後走進來的。
“唐政委,我們救你來了。”
趙半狗一招‘棒打狗頭’,麻子抱頭倒在一邊。
一個瘦削得不到一百斤的專門鑽盜墓洞的(唐林昆電光火石之間猜的)第一個反應過來,朝趙半狗猛撲過去,想奪趙半狗手上的棍子,好一個趙半狗一招‘撥狗朝天’,把他翻了個肚朝天,那家夥看來練過功夫,一個鹞子翻身,趙半狗一記‘反截狗臀’把他重重打趴下。
兩個牆磚般結實的家夥,一左一右揮拳向趙半狗夾擊過去。趙半狗拖着棍子後撤兩步,蓦然一回首,一式‘棒打雙犬’,猛擊在兩個家夥的門骨上,“哎喲,哎喲”連着兩聲,兩人抱住各自的腳,轟然倒塌,趙半狗‘壓肩狗背’一頓棍子打得他們在地上滾個不停。
胡大雪舉着水管,轉了一個弧度,朝趙半狗的後腦勺掃過去。
“趙旅長,小心!”
莫豹大聲喊道,他竟然還别着雙手,他難道見識過趙半狗高超的打狗棍法了嗎?還是在等趙半狗敗下來,他好在自己的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唐林昆急着想喊莫豹沖上去援手,可惜下巴脫臼了,發不出聲來。
趙半狗腦後像長了眼睛一般,根本不顧自己的要害,一根棍子像脫了手一般朝胡大雪的面門直捅過去,就像胡大雪捅唐林昆嘴那樣。
眼看就要偷襲得手的胡大雪,一下被趙半狗這招同歸于盡的棍法逼得手忙腳亂,急忙扔掉水管,雙手扭住趙半狗的棍頭。趙半狗雙腳跳起,一腳朝胡大雪雙手的虎口處撸了過去,真俊的一招功夫‘獒口奪杖’,胡大雪被踢回到沙發上。
“嘶嘶......”趙半狗的嘴裏發出眼鏡蛇一般的聲音,單腳穩穩落地,棍子旋出一朵花後,靠在了肩胛處。讀初中時就熟讀金大師武俠小說的唐林昆,知道打狗棍法裏趙半狗還有一招‘天下無狗’沒用。
樊月仙家花花早被趙半狗“唬唬”的棍風吓得領着五隻小狗狗跑得無影蹤了,所以趙半狗不使‘天下無狗’,都已經天下無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