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勇将大牦牛拼死擋住,說不定南門已經被岸昆率領的苦仙浒兵順勢攻占了。
“快關上城門——!”
大牦牛捅死面前的兩名苦仙浒騎兵後,三百長铳兵突然退了回來,不管大牦牛怎麽催動坐騎,無奈衆多的其他馬匹裹挾着大牦牛的坐騎退着往後走。再退十來丈就到吊橋上了,大牦牛扭頭沖城牆上高喊。
其實哪用大牦牛提醒,負責關門的一名千夫長急得滿頭大汗,沒等後續部隊全部出門,蜂擁退來的騎兵把城門的通道擠得水洩不通,别說關城門了,這時要想碰到門闩都很有難度。千夫長和幾十名手下,像張紙片般被擠靠在城牆上動彈不得。
“娘的......你們男人榮譽感被狗吃了嗎?”
大牦牛手裏的馬槊瞅準幾匹戰馬的空擋,猛地杵到地上,縱身跳了起來,不等落地,一腳踢在一名長铳兵的胸口(不是後背),那名長铳兵腦袋彎到膝蓋,橫着飛了出去。
大牦牛想站在空出來的馬鞍上,受驚的馬匹一揚前蹄,大牦牛急中生智趕緊分腿往馬鞍上落去。
“娘啊!”
大牦牛隻覺下腹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原來小弟弟撞在了高橋馬鞍上。
大牦牛倒吸了一口冷氣,強忍住疼痛,如法炮制,手上的馬槊成了渡船的撐篙,見到空擋就插,五六個起伏,終于從亂糟糟的長铳兵當中跳了出來。
迎頭沖來一匹白馬,大牦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缰繩,順着馬匹奔跑的方向跑了幾步,拉緊缰繩跳上馬背。這才發現這匹白馬後面拖着一具無頭屍體,大牦牛抽出腰間的玄鐵刺,一刺揮去,那屍體隻剩一條小腿挂在馬镫上,大牦牛一拉缰繩,少了羁絆的白馬原地一個急轉彎,把那小腿甩脫,大牦牛剛把玄鐵刺插回刀鞘,一擡頭,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映入大牦牛眼簾的是一群臉罩彩繪血盆大口面具,身披大鬥篷的苦仙浒騎兵,個子高得吓人,大牦牛各自已經很高,但比他們還低了一個半頭。
見到一名天庭将軍擋住去路,兩騎揮舞着系着長繩的骷髅頭,嘴裏“哇喔”亂叫着朝大牦牛沖來。
跟仙浒兵打了半輩子的仗,如此裝束的苦仙浒騎兵,大牦牛也是第一次見,他一下明白過來,引起長铳兵混亂的正是這些裝束詭異的苦仙浒騎兵。
“弟兄們,殺呀——!”
大牦牛明明知道身邊的戰友都拼命往回跑,但他還是大吼了一句替自己壯膽。
兩騎沖到了離大牦牛不足五丈遠,兩個陰森森的白色骷髅頭拖着長長的繩子一左一右朝大牦牛的臉頰夾擊過來。大牦牛雙腿一夾,臨時坐騎白馬的反應極快,瞬間加速到了最高速度,兩隻骷髅頭離大牦牛的後腦處不遠“砰!”地撞在一起,“嗡嗡”的金屬球撞擊後的回聲久久飄蕩在夜空中。
“娘的,我叫你們裝神弄鬼。”
大牦牛的手裏的馬槊照準其中一騎的面門刺去,更加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個腦袋突然從肩上滑到了那人的胸口......馬槊走空,大牦牛手一沉,改直刺爲橫打,朝兩騎的腋下掃去。大牦牛隻覺眼一花,眼前的兩位面具騎兵突然不見了,從馬肚下忽地飛出兩個骷髅頭,呲着牙齒幾乎同時撞在大牦牛的胸口上。
“當!”
胸口騰起一篷白色的骨灰,壯如牦牛的大牦牛雖然穿着铠甲衣,但在猛烈的迎頭撞擊下,胸口免不了還是一陣發悶,緊接着喉嚨間好甜......
更多的骷髅頭從四面八方飛來,就像晚上做了噩夢般可怕,大牦牛一拉缰繩,斜刺裏跑開了。
“大牦牛——!”
從南門城牆直接躍下的莫豹,眼神極其犀利,在紛雜的人群裏一眼就認出大牦牛來。
“我......”
大牦牛一時半會兒如何說得清楚,撥轉馬頭,跟着莫豹他們重新殺了回去。
就在大牦牛受傷落荒而逃這會工夫,南門外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成千的天庭騎兵,被那支拿骷髅頭當武器的苦仙浒騎兵趕進了護城河。
“弟兄們,别怕,這是苦仙浒國南部陰山的骷髅騎兵,那些骷髅不是真的,這些家夥騎術了得,先刺翻他們的坐騎。”
莫豹果然見識廣,看到滿天飛舞的骷髅頭,不但一語道破了他們的來處,而且把如何克敵制勝的方法都高聲喊了出來。
莫豹第一個沖了上去,鋒利無比的鳴鴻寶刀畫了道半弧,三個朝莫豹襲來的骷髅頭被割斷了繩子不知道飛到何處去了。
那些骷髅騎兵的坐騎接連被馬槊刺翻在地,從地上爬起來的骷髅騎兵,頓時原形畢露,用竹架撐起的大鬥篷下,一色的大冬瓜般身材,兩條短羅圈腿在地上奔跑更顯得滑稽無比。
莫豹他們正要痛下殺手,岸昆親自領着本部最精銳的護衛營掩殺了過來。
大牦牛被骷髅騎兵羞辱了一回,落荒而逃。滿腔的怒火正無處發洩,急于在莫豹面前争回面子,他挺着馬槊,朝個子最高的岸昆沖了過去,
南門的門樓上,一面繡着大大“唐”字的大旗高高升起,唐林昆就站在旗幟下面。這旗幟還是開流民大會的時候,小師娘們繡的,也不知道那個小兵在如此焦灼的戰況下,還不忘到門樓裏把旗幟扛了出來,沒想到效果特别好。
回過神來的天庭軍齊聲呐喊,返身跟着莫豹和大牦牛他們就沖了上去,連掉進護城河裏那些長铳兵也都掙紮着爬了上來,胡亂撿起一件兵器,追殺那些唬人的骷髅兵。
想拿岸昆出氣的大牦牛,離岸昆還有十來丈的距離,就被四名甲胄鮮亮的岸昆貼身護衛攔住,大牦牛以一敵四,竟然毫無懼色。馬槊每一次和對方磕擊,大牦牛都用足了十分的力氣,震得四名護衛虎口發麻,手臂酸痛。
見到四名同伴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又有兩名護衛想沖上來幫忙。
幸有莫獾及時殺到,敵住兩人。一杆長槍猶如蛟龍出海,一擊之下,一名護衛還沒看清楚莫獾的模樣,就被莫獾刺落馬下。另一名護衛趁莫獾的長槍還沒從屍體裏拔出,高舉着狼牙棒往莫獾的天靈蓋砸來。
莫獾是何等精明之人,左手往懷裏一掏,揚手朝那名使狼牙棒護衛的面門扔去,那名護衛還以爲莫獾至少會飛出一把小匕首之類的暗器,趕緊一避頭,身體一斜手上的狼牙棒頓時失去了準頭,莫獾一側身躲過一邊,不等狼牙棒重新舉起,長槍猛地拔了出來,橫過槍杆,槍尾順勢往斜上一挑,那名護衛的心窩一股鮮血噴濺出來。那名護衛死不瞑目啊!本來可以一棒爆頭的,沒想到這位天庭大叔在生死關頭,跟自己開了這麽大的一個玩笑,剛才見大叔一揚手,卻什麽都沒有飛出來,要是個屁扔過來還能聞到一股臭味。
一名護衛營的副将見莫獾來得兇狠,一抖月牙鏟,月牙下本來有些糾結的幾個小圓環嗆啷一聲,抖落得整整齊齊。斜刺裏沖過來要替朝夕相處了十幾年部下報仇。
“嗖!”
莫狸甩出一直袖箭,從副将的喉節處刺了進去,那副将就像喝了啞藥難受之極,捂住喉嚨抓住月牙鏟慢慢溜下了馬鞍。不是親眼看見打死都不相信,倒下的月牙鏟,正巧把他的腦袋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