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刀狼雙手伏地,一招“兔子雙蹬腿”兩條腿奮力在馬肚子上狠狠踢了兩腳,那匹戰馬往另一側轟然倒下,正往前沖的俺百的坐騎躲閃不及,兩條前腿“咔嚓”被壓斷了,同樣失去平衡的俺百躍過馬頭,借勢在倒地的白馬肚子上一踩,整個人橫飛着舒展開來,兩把彎刀朝刀狼的脖子割來。
刀狼人雖然還沒有起身,但一支三尺長的三棱刺早拔了出來,一隻手支撐着泥地往後退去,一隻手舞出渾圓一朵刺花護住身體。
刀狼隻覺手上一輕,驟然間發覺三棱刺竟然斷了,隻剩一截刺把在手。刀狼這支用真正玄鐵打造的三棱刺,是天庭獅牙,鋒利異常,也算是名器,跟着刀狼已經多年,從來就是視其他兵器如蓖麻杆,沒想到今天在沒有猛烈撞擊的情況下,被這名顴骨高聳,眼珠發藍的苦仙浒小将手中的彎刀割斷了,如同蓖麻杆。
俺百的馬下十三招彎刀刀法施展開來,招招詭異,兩把彎刀一前一後護住前胸後背,刀刃朝外,身體如同一個陀螺快速旋轉,褐色泥土裹挾着俺百的身體,有水缸那麽粗,分不清楚是刀鋒還是什麽,周身亮閃閃的,向刀狼步步緊逼過來。
刀狼知道這家夥的彎刀能把玄鐵刺當豆腐切,要是挨上一刀,非死也得重傷,善于應變的刀狼往右滾了三圈後,猛地往左一連滾了十幾滾,每一次翻滾都掀起一堵泥牆,劈頭蓋臉直撲俺百。陽光下,彌天的泥土席卷了方圓十數丈。遠遠看去,就像是一股龍卷風毫無征兆地落了地。
看到勇猛無敵的大刀将如此狼狽,隻剩在地上打滾的份,觀戰的赫蜇興奮地問道:“有誰知道,這位裨将叫什麽名字?”
一群将軍面面相觑,沒一人知道武藝如此出衆的小将姓甚名誰?
疲于應付的刀狼,腰部被一個硬物硌了一下,正發愁手上沒有兵器的刀狼猛地想起,自己的腰間還有一支手铳,腐仙浒鐵艦“夏鼎号”這次運回了一百來支能裝十發子彈的手铳,刀狼也分到了一把。
刀狼抽出手铳,朝那股龍卷風的中心“砰”地放了一槍,那個水缸朝刀狼飛速壓了過來,刀狼奮力一滾,更多的泥土被俺百的身體帶到了空中,手忙腳亂的刀狼一連開了五槍,那個旋轉的“水缸”離刀狼不到三尺終于慢慢停了下來,緩緩跪倒在地上,似乎在爲剛才的蠻橫和給刀狼造成的大麻煩鄭重其事地道個歉。
别人看不到,刀狼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這位擁有神奇彎刀的苦仙浒小将的半個腦袋不見了,剩下的一隻眼睛裏流露出死了都不相信的眼神。刀狼瞅了一眼手铳,這輕飄飄的手铳太神奇了,比五百零一斤的大刀威力還大出許多。
同樣不相信這一幕的還有等着看好戲的赫蜇一班人,這是怎麽一回事?剛才還占盡了優勢,怎麽突然給敵人跪下了,見到俺百歪倒,大家才明白過來,這是被大刀将殺死了。
兩名從南部跟随俺百過來的千夫長,見到少将軍俺百不明不白戰死沙場,心如刀絞,抽出雙彎刀朝刀狼飛馳而來。
刀狼撿起俺百的兩把鋒利異常的彎刀,發現彎刀的握把一邊是平的,一邊呈半圓,兩把合在一起正好是一個橢圓,在手上掂了掂,也就二十來斤的重量,還不到自己那支斷了的三棱刺一半的分量。刀狼忌憚雙彎刀太過厲害,怕誤傷了自己,正想接下俺百腰間的刀鞘占爲己有。
“刀副将,危險!”趙半狗見兩名苦仙浒千夫長朝刀狼背後襲來,在城牆上面大喊了一聲。
陽光下兩道陰影快速接近,刀狼扯下刀鞘,蓦然一回首,手铳發出“砰!砰!”兩聲。
兩名千夫長悶聲栽下馬來,刀狼一伸手拉住一匹戰馬的缰繩,飛身上馬。
刀狼一極其潇灑的動作,騎着不錯的戰馬,圍着俺百的屍體繞了三圈,撥出插在地上的大刀,揮舞繳獲的彎刀向緩坡上的繡着“赫”字的大旗長嘯一聲,挑釁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
“取我的月牙鏟來......”赫蜇被刀狼的那聲犀利的長嘯聲徹底激怒了,靠暗器傷人算哪門子好漢?正想親自會會刀狼。
“赫大将軍,萬萬不可!天庭軍大刀将暗器了得,别中了他的激将法......”一名護衛營副将拉住赫蜇的坐騎。
繩宮城牆上傳來震天的示警聲,刀狼大吃一驚,看來苦仙浒又一路大軍殺到了。
“鳴鑼讓刀副将回來!”
唐林昆見對方又亮出了兩張底牌,心裏反而更加有了底氣。
刀狼撥轉馬頭跑過吊橋。
赫蜇見東面騰起十幾股黑黑的濃煙,知道是岸昆他們已經在圍攻繩宮東門。此時不進攻,更待何時。
“吹号,全線壓上,成敗在此一舉。”
“嗚!嗚——”
苦仙浒軍發動總攻的長号聲響徹雲霄。二十多萬主力連同五萬預備隊沖出藏身的村子和樹林,一齊朝繩宮壓了上去。
唐林昆見到繩宮東門和西門方向接連冒起滾滾濃煙,在藍天白雲映襯下格外地觸目驚心,知道戰局到了關鍵時刻。
“大家别亂,真理大陣上!”唐林昆手一揮,早就心癢難耐的繩宮真理大陣如同風火輪滾進了苦仙浒大軍。
苦仙浒大軍重來沒見過如此厲害的“地滾刀”,就像成熟的高粱,被成片撂倒,倒伏的方向還特别統一。
“莫大哥,你帶二十位小師傅過去到東門增援。”
“刀大哥,你帶二十位小師傅到西門增援。”
“虎頭,你到正殿通知白眉大仙和我師傅,讓他們務必按兵不動。”
唐林昆這二年在軍營裏沒有白呆,越到危急時刻,他的思路比平時還清晰幾分,一道道命令及時又準确地一一發出。
“其他人跟我一起上,抓住那個姓赫的小子。”
唐林昆騰起雲來,帶着城牆上的趙半狗、赤答兒還有強巴他們瞬間停在了赫蜇的正上方。赫蜇的護衛營看來訓練有素,盡管這個方向的敵軍偷襲,平常很少有練到,但在沒有人命令的情況下,紛紛舉起了盾牌,護住了他們的主将。
幾個神箭手,個個都是三箭齊發,盡管下面已經有了防護,但支支利箭猶如長了眼睛,或是有了靈性,總是能從稍縱即逝的縫隙裏射進去。強巴更絕,他有很多箭竟然選擇了反彈,斜着射在盾面上,角度恰如其分,箭簇彈起,飛進高低落差的縫裏......護衛營不時有人倒下,但很快又新的騎兵補充上來。
唐林昆雖然在前線好幾年,因爲他是主帥的關系,很少有機會沖進敵營的核心部位,因爲事關繩宮的生死存亡,他隻想快速解決當面之敵,好騰出手來,照顧其他幾個方向。
“大家站穩了,我下去了。”
唐林昆大喝一聲,使了個法天象地,身形暴漲,他重重地落到了地面,一下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窟窿。
唐林昆彎腰抓起兩匹戰馬,狠狠撇了出去,一下撞倒了不下上百騎。
慣于戰陣的趙半狗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落地,在第一時間就每人搶到了一匹坐騎,強巴還順手扯了五、六個箭筒在手。
“大家圍着唐大将軍,護衛他的安全。”趙半狗大聲叫喊道。
在紛擾的戰場,喊叫一大半隻是替自己壯膽,想别人聽到,基本是不可能的。但趙半狗的動作大家都看得分明,圍着唐林昆,幾十個天庭骁勇的悍将跟着唐林昆一路掩殺過去。
眼看赫蜇主将騎馬都跑不赢唐林昆,在戰場上狼奔豕突,狼狽不堪,苦仙浒的一名二等将軍指揮三個箭弩營橫着插了過來,擋住了唐林昆的去路。
“瞄準褲裆部位,預備,放——!”
無數支利箭朝目标巨大的唐林昆要害處怪叫着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