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昆從銀環關回金環關時,對這條道又重新勘察了一番,并在那道峭壁上早早綁好了一挂軟梯。
當唐林昆從峭壁上放下軟梯時,那一營的八圈兵全都看傻了,原來早有準備呀!
趙半狗白天躲在一架馬車裏,從日昳時分到晡時,睡了整整二個時辰,此刻雙眼像夜貓子一眼閃閃發亮。上了峭壁後,他一直走在唐林昆前面。
跟着唐林昆一路用小刀刮去樹皮留下的路标,一行人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來到了那處緩坡。
趙半狗和莫狸悄悄摸下坡去,不到一刻鍾,一人腋下夾着一名俘虜回到了山坡上。
“醒醒,嗳,醒醒!”
趙半狗夾來的那名俘虜全身軟綿綿的,喘氣都已經停止,哪裏還會說話。
“口令?”
莫狐抓來的俘虜,眼睛睜得比水牛還大,滿臉的稚氣,聽莫狐問話,一個勁地搖頭。
“不會是個啞巴吧?”趙半狗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問道:“快說,口令是什麽?不說我一刀割了你。”
“哇~”那俘虜哭出聲來,“什麽叫口令?我不懂。”
趙半狗死死捂住了那俘虜的嘴,俘虜不停地掙紮,不少的碎石頭被他的雙腳踢到了山坡下,莫狸死死摁住他的腳。
“别怕,隻要你不大聲哭,這幾位大哥不會要你性命的,知道你們的闖王駐紮在哪兒嗎?”唐林昆問道。
那俘虜聽唐林昆說話和氣,停止哭泣使勁點了點頭,趙半狗和莫狸把手都松開了。
“闖王就住在那邊的山洞裏。”
“走,帶我們過去。”
趙半狗一把抓住那俘虜的頭發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黃來兒失去赫八兩後,像被抽取了脊梁骨,他能做的就是把盡可能多的士兵都駐紮在自己栖身的山洞前面。
月光下的小山坡,密密麻麻地躺滿了士兵,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洞口還有不少士兵在不停地巡視,除了唐林昆,其他人要想不被發現進洞捉拿闖王,還真不容易。
趙半狗、莫狸等十幾個護衛都有極其豐富的作戰經驗,這點困難自然難不倒他們。
很快幾十塊大石頭轟隆隆從坡頂滾了下來,睡在山坡上的士兵被慘叫聲驚醒,慌不擇路四處亂跑。
“天庭軍來了,天庭軍來了......”
不知是哪個士兵從睡夢中被驚醒,喊出這麽一句來,這下旺油鍋裏撒了把冷水炸鍋了,整條山谷都騷動起來,山坡上的幾萬士兵一下跑得不見了蹤影。
守在洞口的護衛全都躲進了洞裏,黃來兒被驚醒了。
“怎麽啦?怎麽啦?你們倒是出去看看去啊!天庭軍沒見着一個,你們就吓成這樣啊?我要你們何用......”
黃來兒吼了半天,沒一名護衛挪步的。反而從洞口湧過來更多的士兵,不大的洞窟更加地擁擠。
“闖王在嗎?我想和你談談。”一個聲音在洞口響起。
“天庭軍狗來人......”
“娘姥姥的,你才是狗。”
趙半狗很粗魯地一巴掌把那名護衛打了個趔趄,“唐大将軍,别跟他們客氣,姓黃的,你再像烏龜一樣縮在殼裏,休怪我一把火把你們都焖在洞裏。”
站在黃來兒身邊的護衛瞬間閃過了一邊,把黃來兒涼在最前面。
“闖王,命令你的士兵放下武器,沒有水你們還能堅持幾天?”唐林昆盡量溫和地說道。
不知是洞内的火把晃動還是黃來兒的身體在顫抖,他投射在洞壁上的影子猛地一矮,黃來兒癱倒在潮濕的地上。
“我是闖王,你們誰敢動我?”
趙半狗幾步沖到黃來兒的身邊,拎起黃來兒,沖着他的臉吼道:“你個瘋子,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先割掉你的舌頭。”
黃來兒奮力地掙紮着。
“趙大哥,先放開他,你們都先到外面去吧!我有些事要問問他。”
黃來兒說道:“唐宮主,隻要你放我回去,我一定撤回所有的軍隊......”
“這不行,我放你走,我怎麽交差?”
“唐宮主,放我一個人走行嗎?我馬上下令讓山谷裏的幾萬大軍投降。”
黃來兒這一句話,徹底讓唐林昆看清楚了黃來兒的人品,他斷然說道:
“不行,你是天庭的重犯,士兵們隻要投降,我能饒他們一命,你的命運隻能聽西王母的。”
黃來兒還想求饒,唐林昆已經拂袖而去......黃來兒很快被沖進來的天庭兵五花大綁。
晨曦微露,銀環關前,幾萬放下兵器的叛軍士兵席地而坐,銀環關内雌虎營的所有女兵再展雌威,化了兩個時辰終于把通道裏所有的石頭都搬開了。
三個營的男兵擡着熬好的稀粥送到雌虎營的時候,所有的女兵開懷大笑,自古以來就是女人服侍男人,當兵入伍,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留守金環關的莫豹得到所有進攻九火焰壘的軍隊都已經投降的喜訊,第一時間帶着十個營的八圈兵趕了過來。
“你還想回去?我送你下幾百丈深的礦洞挖礦去。”莫豹沒有唐林昆的脾氣好,看到黃來兒沖上去拳打腳踢一番,惡狠狠地說道。
“剮了他,剮了他!”山谷裏激蕩着憤怒的吼聲。
“拉下去剮了!”莫豹沖動地下達了命令。幾名莫豹的護衛沖了過來。
黃來兒當即癱軟在地上,朝唐林昆爬了過來,“唐宮主,饒命!”
“莫大哥,暫且留他一命,押到昆侖山交由西王母比較穩妥。”唐林昆急忙說道。
“慢,你們先退下......唐大将軍提醒的有道理,暫時還真殺他不得,讓他一路‘站籠罪己’到昆侖山。”
“來人哪!把罪大惡極的黃來兒鎖到籠子裏先圈養着。”
火焰壘一下俘虜了這麽多的部隊,莫豹等将領整編好部隊後,又安排科目訓練,忙的腳不粘地。
過了三天,被唐林昆點穴後定住的那些俘虜漸漸都能行動了,唐林昆找到赫八兩,和他進行了一次長談。赫八兩猶豫再三,終于願意重新回歸天庭。聽說焰仙浒近日就要舉兵進犯火焰壘,赫八兩強烈要求出任先鋒将。唐林昆痛快地答應了他的要求。
整個火焰壘都忙碌起來......
赤煉關的點卯場一角——
“大姐,能再給碗水嗎?”黃來兒被鎖在一輛馬車上曬了一天的太陽,已經第三次開口要水了。
“你是不是看我坐下就口渴啊?”一名雌虎營的女兵不耐煩地說道。
“大姐,行行好,太陽這麽大,口渴的難受。”
黃來兒見那女兵轉過臉不想再理他,使勁咽了口口水說道:“大姐,我口袋裏還有些金子,就當我向你買碗水喝還不行嗎?”
那女兵用水桶打來一大桶水,放進黃來兒栖身的籠子裏。
“多謝大姐!”
黃來兒從口袋裏掏出五兩金子遞到那女兵的手裏,黃燦燦的金子在夕陽的照射下,分外耀眼。那名女兵趕緊把金子塞進自己的懷裏。
“這可是你自己願意買水的,等下可别跟别人亂說。”
“大姐,您放一百個心,這點金子對我來說,就是在九牛身上拔根毛。大姐給我一大桶水,是我賺到了,我哪還會去亂說。”黃來兒痛快地喝了兩竹筒的涼水,話一下多了起來。
“我也不會讓你吃虧,等下吃晚飯時,我多給你幾個烤馕。”那燒餅臉的女兵被黃來兒一口一個大姐叫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一下紅了。
“大姐,你過來一下,我如今是個俘虜,朝不保夕,身上的金子放着也沒用,不如都給你吧!也算是我臨死前做了件好事。”黃來兒掏出五塊金餅遞給那名女兵。
“這怎麽行呢?無功不受祿......”那女兵嘴裏這麽說,還是伸手接過了五塊沉甸甸的金餅飛快地放進了自己懷裏。本來就漲鼓的胸部被撐得又大了一号。
“大哥,你是想讓我幫你給家裏送個口信嗎?”
“大姐是個好人哪......我......”黃來兒擠出機滴眼淚,哽咽着說道:“不需要了,我家裏眼睛沒有人了。”
“大哥,你也别過于傷心,我在火焰壘一呆就是這麽多年,現在不也開了奴籍,馬上就可以回家了嗎?”那女兵手拿錐刺,坐到了馬車上。
“大姐,聽口音,你是天庭南部人吧?”
“是,我是馬镫壘人,殺了主人被流放到火焰壘已經五年多了。”
“巧了,我家是豐收壘的,離你家馬镫壘不到一百裏。”
巧如舌簧的黃來兒四處張望了一眼,見沒人注意他們,壓低聲音說道:“大姐,看在我們是老鄉的份上,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
“大哥,你說。”
“大姐,能幫幫我嗎?事成後,我送你黃金千兩。”
“幫你什麽?”那女兵警惕地站了起來。
“幫我逃出赤煉關......”
“這可不行,我可沒那個本事”那女兵驚恐地走出去十來步,慢慢又走了回來,“大哥,這種事我一個人做不來,我先問問我的姐妹們再說,等天黑了我再給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