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八兩的第五批登城手送上銀環關後,莫豹組織的防禦力量開始松動,有八百多名登城手聚攏在一起,已經殺到了台階下面,他們的目标誰都明白,就是去打開關門,放大部隊進關。
“田雞,擋住他們——!”莫豹在城牆上左沖右突,四名千夫長死死把他纏住根本就無法脫身,他隻有大聲叫喊遠處的田雞千夫長。
田雞的右胳膊中了一箭,左手持刀很是别扭,他的面前也有三個彪形大漢,說實在的,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莫大哥,我們來了。”
就在這危急關頭,銀環關的西門湧進來三百多名四圈兵,爲首的是大隊長禹榮,得知前方戰事吃緊,禹榮下令加快速度,這一頓猛跑,八千多名四圈兵隻剩這麽點人馬。
已經殺到通道的那些登城手,見銀環關來了援兵,通道裏冒着滾滾濃煙,并不清楚數量有多少,士氣大挫,一下退回到了台階處。
正在搏殺的莫豹不知道來了援兵,爲了盡快解決面前的幾名千夫長騰出手來,不再躲避砍過來的牛尾刀,左右肩胛骨各挨了一刀,雖然有铠甲保護,但還是入肉三分,莫豹強忍住疼痛,手裏的長矛捅進一名千夫長的肚子,長矛來不及抽回,莫豹抽出牛皮靴裏的三棱刺反手一刺又放倒了一個。剩下的兩名千夫長見天庭軍的這名大高個,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轉身想跑,城牆上到處是一灘灘的鮮血,一名千夫長不幸滑到在地,莫豹搶上一步,抓起他的褲帶,把他抛下了城牆。殺紅了眼的莫豹見剩下的一名千夫長已經跑開了五六丈遠,用腳背挑起一根錐刺,掂在手裏,奮力一擲,黝黑的錐刺正中那千夫長後背,錐尖從他的心髒部位長出三尺多來,千夫長接着跑了二丈遠後轟然倒地。
莫豹心裏記挂着那些沖向閘門的登城手,彎腰撿起一把牛尾刀,薄薄的刀身實在太輕了,看到一名登城手剛剛登上城牆,莫豹甩手把牛尾刀扔了過去,那名登城手夠機警,頭一低躲過緻命一擊,隻是銀環關建關已經數百年,城牆上長滿了苔藓,太陽一曬,幹巴巴的苔藓全起皮了,那登城手一步沒站穩,“啊!”地一聲從哪兒來跌回哪兒去了。
又一根毛竹舉着一名登城手從城牆上冒了出來,這小夥子年輕,加上第一次上戰場,身體平躺着,雙腳夠了好幾次城牆,也沒能登上來,莫豹一伸手抓住了那根毛竹,借到這點力,登城手終于在城牆上站穩了身體。
滿頭大汗的登城手見有人幫他,脫口而出:“多謝大哥!”
莫豹雖然内心對這名懂禮貌的晚輩不反感,但還是抓住他的腳腕把他輕輕地掀了下去。莫豹握緊毛竹猛地一抽,銀環關下的那四名士兵還不容易把一名戰友送上城牆,大大地松了口氣,突然感覺手裏一空,毛竹不見了,剛擡頭,一個黑乎乎的重物砸在了他們身上,四人頓時人事不省。
那名有禮貌的登城手腦子完全迷糊了,剛才那大個子是誰?爲什麽?究竟是爲什麽把自己拉上去又掀下來?他一骨碌從四名戰友的身上爬起來,大呼小叫地往回跑,幾十名士兵受到他的傳染,扔掉手裏的毛竹也跟着逃跑,離黃來兒設定的“必死線”不到五步,督戰隊射來一排箭簇,把這些肝膽俱裂的士兵們全都射死了。
莫豹手裏多了根毛竹,突發奇想把毛竹橫了過來,沿着城牆的箭垛一路掃去,用盡力氣剛剛上來的百多名登城手猝不及防,全都滾下銀環關。城牆上壓力一下減輕了不少。
莫豹來到台階處,突入銀環關的幾百名登城手且戰且退,把寬敞的台階擠得滿滿當當的,莫豹大喝一聲:“都給我下去吧!!”
那幾百名登城手一愣神間,背後傳來一道奇強的力道,就像一群剛孵化出來的鴨子全被莫豹橫着毛竹推了下來。
大家的手裏都拿着兵器,跌得七葷八素的登城手們誤傷了不少的弟兄,沒等他們起身,禹榮大隊的四圈兵們舉着醜陋但很吓人的錐刺抵住了他們的喉嚨。
“誰敢亂動,格殺勿論!”莫豹渾身是血,這聲厲喝聲響如洪鍾,不下一半的登城手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一動不敢動。
“禹榮,你帶人把他們關進水牢,其他人各就各位。”莫豹見陸續又跑來不少的四圈兵,繼續命令道:“其他人都跟我上城牆。”
赫八兩手裏的五批登城手已經全部用完,他紅着雙眼喊道:“攻城錘準備——!”
“嘿”地一聲,幾百人擡着一根水缸粗細的杏仁桉樹站了起來,由于裝有輪子的攻城錘丢在了金環關,赫八兩下令砍倒了這棵山谷裏最大的樹,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攻城錘”。
“放下!”
赫八兩看到銀環關上抛下無數的屍體和石塊來,差不多堵住了半個關門,不把那些礙手礙腳的雜物清理掉,這麽大的一棵樹,擡不進通道裏去。
“禀告闖王,我們的第一次進攻失敗了......”赫八兩跑到黃來兒的身邊報告道:“能否讓将士們撤下休息,請指示!”
“赫副将,打得很好,我們都看到了,你不必事事請示,讓将士們先撤下來喝口水也是應該的。”
黃來兒親眼目睹了赫八兩指揮的第一次進攻,他知道在沒有攻城器具的情況下,打到這份上已屬不易。他接着安慰道:“赫副将,你别氣餒,一次不行,就二次、三次,我對你很有信心。”
“多謝闖王,您再給我二個時辰準備,我再攻不進銀環關,願接受軍法處置。”赫八兩信誓旦旦地說道。
看到敵軍終于停止了進攻,莫豹才覺得兩個肩膀痛的要命。由于失血過多的緣故,莫豹眼睛一陣陣發黑,他無力地靠在垛口下城牆上,推開想替他包紮的禹榮吩咐道:“先别管我,接下來敵人會打大門的主意,從西面的城牆上拆下些大條石來,把通道堵死,快去辦......”
“莫大哥,你受傷了?”
一群人圍着莫豹,突然見人群中多了一人,都吓了一跳。
“唐大将軍,我沒事,受了點外傷。”莫豹見到唐林昆,一下坐直了身子。
“别動,莫大哥,你必須馬上包紮,失血過多,你會暈過去的......你們照莫大哥命令快去執行,再拿碗鹽水過來。”
唐林昆邊說邊解開莫豹的铠甲,被砍裂的铠甲邊刺進了莫豹的身體裏,一動,鮮血汩汩往外冒。唐林昆摸到莫豹身上的急救包,把所有的“天庭白藥”都倒在傷口上面......
唐林昆在金環關西城牆上,見銀環關這邊滾滾濃煙,知道自己的兵力布置出大問題了。原以爲堵住黃來兒大軍的退路,爲了打通退路他們會瘋狂向金環關撲來。沒想到笨得似豬的大軍一下精得如猴。雖然唐林昆對莫大哥有充分的信心,但唐林昆還是翻山越嶺趕了過來。看到城牆上以澤量屍,心裏難受極了。
“莫大哥,銀環關真守不住,你部先退到白眉關,我在山上找到一條小路,已經做了标記,今天晚上我們出奇兵再把銀環關奪回來。”
莫豹的傷口包紮住了,再喝了碗鹽水,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唐大将軍,您放心,我們能守住,您沒看到我們的一圈兵都趕到了嗎?”
“我下去會會他們的主将吧!能不打最好不打。”唐林昆站起身來,透過垛口往關下張望。
莫豹還沒來得及出言阻止,唐林昆已經跳下城牆,施展挪字第二招“雲氣飄流”落地時,已經離城牆五十多丈。身法之快,幾百雙緊盯着銀環關的眼睛都沒有看清楚,以爲天上雲朵的影子。
唐林昆還在空中時,就已經注意到一名受傷的士兵在地上爬,他扶起那名士兵,架着他往回走。
“站住,你是誰?”負責監視銀環關的一隊士兵把唐林昆攔住了。
“我叫唐林昆,有重要的事要見你們的大将軍。麻煩你們通報一聲。”唐林昆神情自若地說道。
那些士兵見唐林昆隻有一人,還扶着一名己方的傷員,一名年紀稍大的百夫長示意部下接過傷員,客氣地說道:“你等着,我給你通報去。”
“拿下,快給我拿下!”
金癞頭靠在一棵樹後,正在閉目養神,一起身見是來了一位天庭的将軍。他“嗖”地抽出刀來,沖了過來。
“金富,你好啊!”唐林昆從金富的眼裏讀到很多信息,他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
金癞頭心裏恨透了天庭兵,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用足了十成的力氣朝唐林昆劈來,唐林昆笑咪咪一招“寒蟬換衣”避過,金癞頭崴腳還沒好利索用力過猛,一個踉跄刀砍在青石闆上。
金癞頭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反手一刀掃了過來,唐林昆躍起停在了金癞頭的頭頂,金癞頭原地轉了不止三圈不見唐林昆身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次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是真人,絕不是扶桑佬說的什麽木偶、布偶之類的雜耍。
唐林昆不想再戲弄金癞頭,衣袂飄飄遠遠落在一根手指粗細的樹枝上,目睹這一切的士兵們看得目瞪口呆,有一名正在砍青柴的士兵,一擡頭,看到唐林昆的一雙腳吓了一跳,手裏的刀把左手的食指削掉了一截。
“啊——!”劇痛之下,那名士兵像發出烏鴉般叫聲。金癞頭循聲終于又發現了唐林昆,不依不饒舉着刀還沖了過來。“狗娘養的,我今天不取你性命,我不姓金。”
唐林昆惱怒金癞頭的得寸進尺,更恨他嘴裏不幹不淨,從樹枝上跳了下來,待金癞頭的刀離自己腦袋不到一尺距離的時候,一招“鬥轉星移”閃過,伸出兩個手指在金癞頭的大椎穴上狠狠一點,金癞頭隻覺手臂一麻,手裏的刀“嗆啷”落地,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