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赤煉關死裏逃生的金癞頭,下山時把右腳崴了,怕有追兵通往九轉神台的官道又不敢走,一路的崎岖小道不說,加上沒有吃的,他停下來歇息的時間越來越長。爲了追一隻野兔,金癞頭耗費掉最後一點體力,躺在亂草中休息了兩個時辰,意識到這樣走下去非在荒郊野地餓死不可。金癞頭拖着腫成馬蜂窩一樣的右腿又走了五裏多路,實在走不動了,躲在官道邊一叢灌木中。這一躲直到日頭偏西。
就在金癞頭精神恍惚間,耳邊傳來馬蹄聲,金癞頭像打了雞血一般探出頭來,隻見官道上有一隊官兵押送長長一列廢物正準備前往火焰壘。
蓬頭垢面的金癞頭從灌木叢裏爬了出來,首先發現他的是一匹拉車的母馬,打了個噴嚏,馬車被拉下了磡頭,一車草料傾倒在農田中,原來整齊有序的隊伍一下亂了,沖過來幾名士兵,把金癞頭壓倒在地上。
“放開我,我是天庭東部駐軍第五方陣第六營的千夫長金富,我有重要軍情向你們的長官禀告,耽誤了大事,你們吃罪不起。”
那幾名士兵見金富确實穿着紮着紅櫻的軍官服,趕緊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架着他的雙臂來到一名千夫長的馬前。
“金千夫長,你這是怎麽啦?”
“掉頭,掉頭......”金癞頭見是第六方陣第八營的菓千夫長,操練時緊挨着的老熟人,饑渴交加的金癞頭一下昏阙了過去。
等灌了幾口牛奶後,金癞頭清醒了過來,信口雌黃說火焰壘已經舉兵謀反,菓千夫長半天沒有吭聲。
“我對天發誓,我沒有半句謊話,連我們的印伏龍副将也已經附逆了,你如不信我,借我一匹快馬,我要盡快趕回天庭通報。”金癞頭急着弄到一匹馬,好跑往九轉神台。
“我弟弟菓二前幾天剛押送一批戰俘到火焰壘,這可怎麽辦?”菓千夫長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裏。
“情況緊急,現在顧不上你弟弟了,先保住你自己的性命要緊。這裏離赤練關不到八十裏,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在金癞頭的連哄帶吓下,菓千夫長下令隊伍掉頭,一開始還是很有秩序的,但這支部隊,主要來自各地的民防軍。心理素質遠遠沒有過關。當金癞頭跳上馬背往後飛奔的時候,菓千夫長也慌了神,快馬加鞭緊跟在金癞頭的後面。整支隊伍馬上就亂了套,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再也沒人管那些天庭廢物,五六百名廢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等天庭兵都跑的不見蹤影後,一名廢物掙脫了麻繩,解開同伴後,大家紛紛撿起岩石,把腳上的腳鐐砸開了,一眨眼工夫,五、六百廢物全跑進了山區。
金癞頭他們跑到半道上,和黃來兒的五萬大軍迎頭相遇......根本就沒廢一兵一卒,黃來兒把這營天庭兵俘虜了。
這些天,赤煉關的趙半狗和韓峰最忙碌了,他們用相同的辦法,照單接收了六千多名從天庭押運過來的廢物,挑了身體好的留下。赤煉關住不下了,正準備往後面的隘口轉移。接到唐林昆的命令,讓所有的新軍全部前往蛇窟整訓。
原來正在唐林昆和莫豹緊鑼密鼓地積極備戰的時候,六圈兵三營的一名礦兵被兩個原來的護衛打死了。這下礦兵們不幹了,在一名百夫長的帶領下和一群護衛打成了一團。造成十多人死亡,百多人重傷。
最後莫豹親自沖進混亂的人群,一連斬殺了三名鬧事的士兵,事态才算平息下來。
鑒于礦工和護衛之間積怨太深,唐林昆和莫豹商量,把所有的護衛調回蛇窟編爲唐林昆的護衛營,由唐林昆負責親自整訓。火焰壘的九個關口防務交礦兵把守,由莫豹指揮。
唐林昆他們花了兩天時間,剛剛把部隊調整完畢,赤煉關的趙半狗差人送來緊急軍情,說赤煉關前出現叛軍軍,人數不下五萬。
唐林昆和莫豹騎馬飛馳到赤練關時,正逢黃來兒差了一名副将和四名護衛來到關前,看着關門大開,卻是不敢進來。趙半狗和韓峰一身戎裝站立在赤煉關的城牆上,正謀劃着如何把這些人分批騙進赤煉關,解除他們的武裝。見唐林昆和莫豹到來,趙半狗大大地松了口氣。
“讓他們進來。”唐林昆吩咐道。
“總礦長讓你們進關回話。”
“關上的弟兄們,天庭腐敗,替天庭賣命,惟有死路一條。但凡有擒獲或誅殺總礦長者,賞黃金千兩......”
“放箭——!”
莫豹低聲吼了一句,箭雨潑下關來。
赤煉關下的那名副将,立即撥轉馬頭......自己隻是一個傳聲筒,犯不着把命搭上。
唐林昆看着朔風吹撼下,關下的亂草飛揚,擡頭又見陰雲密布,黑霧迷空,已經把昏黃的太陽完全遮掩。
下台階前,唐林昆冷冷地說道:“關門,準備迎戰!”
趙半狗看到赤煉關下五萬叛軍在谷口開始安營紮寨,跑下城牆找到唐林昆和莫豹,請纓出擊。
“唐大将軍,關下大軍構築的營寨毫無章法,我出去沖他一沖,我有信心把小山坳裏的那些軍需物資都燒了。隻要爬到小山坡上,往下射火箭就行。”
“趙大哥,我們正缺那些東西,燒了怪可惜的,要想辦法繳獲了才算真本事。”唐林昆笑着說道。
趙半狗已經多次領教唐林昆的以少博大,他呵呵一笑說道:“唐大将軍,您一定有辦法了,您就說吧怎麽弄?他們過來的時候赤煉關的大門就沒關過,娘姥姥的,他們愣是不敢進來。”
“我們最需要那些馬匹,要不然靠兩條腿怎麽追擊?”莫豹也說道。
“要想得到我們需要的,隻有把他們引進赤煉關來,趙大哥,你可以出擊,但不許取勝隻許落敗,而且敗得要讓他們看不出破綻來才行。”唐林昆說道。
“這個容易......”
趙半狗點了一營八圈騎兵,沖到用馬車圍成的營寨前叫陣,話實在有些難聽:“龜孫們,誰敢出來跟你爺爺大戰一百回合,不敢的話,趁早回去等毛長齊了再來......”
脫了甲胄正準備休息的黃來兒大吃一驚,自己一方,攜帶三百多門重金買來的苦仙浒最新款三眼火炮,還有新式攻城升降雲梯,加上有智簡作爲内應。沒想到拿着簡陋錐刺的守軍還敢出關挑戰,他迅速披挂整齊,來到中軍大帳。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誰敢迎敵?”黃來兒看着下面下面濟濟一堂的上百員戰将,一臉威嚴地說道。
“末将願往。”一名少年五等牙将出列朗朗說道。
“你是何人?”黃來兒見這年輕的牙将面白無須,一時有些不快。
“末将姓赫名八兩,第十一方陣任軍需官。”
“胡鬧,這是本大将軍出征的第一戰,豈可兒戲?”黃來兒有些動氣了。
“回闖王,我願立下軍令狀......”黃來兒笑了,大帳内的上百員将軍,本就是粗鄙之人,哄然大笑。
赫八兩頓時臉紅得像抹了牛血,大聲說道:“末将如不能斬了前來挑釁的敵将,末将提頭來見。”
黃來兒可能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他問道:“赤煉關出來多少人馬?”
“一個營,一千來騎。”一名旗牌将回答。
“赫八兩,我給你三千騎。如不能取勝,軍法從事。”
“回闖王,末将隻要本部的一個營足夠了。”
“好!我就喜歡你的這份豪氣,我親自給你掠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