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雲和季小雲邊哭邊把一十三具五花大綁的屍體擡出坑來,解開繩子,在地上排了一長溜。看山的老頭有些麻木地說道:“小夥子,還是燒了吧!我圃園裏還有幾個大甕,可以裝殓屍骨,這樣帶着路上也方便些。”
大火很快燒了起來,站在五丈開外,臉上還是被烘烤得發痛......
兩個小夥子背着兩個大甕,出了松樹林,路中間站着一人。
唐林昆摸到的一點線索,卻全都落在了别人的後面。打聽到葛伯已經遇害後,他進到小宇宮,卻發現桑管家已經被刺身亡。唐林昆不是有飛天神技護身,差點當了替罪羊脫不了身。
西風瘦馬壘大肆搜捕兩個年輕人,唐林昆一下想起他曾經在小宇宮門口見過這兩個年輕人。
西風瘦馬壘到處都是士兵在盤查行人,爲了不暴露身份,唐林昆也躲到了壘外,見這邊火光沖天,過來一看,很快認出了兩個小夥子。
“不能回壘内了,現在爲了抓捕你們兩個人,差點就把地翻了。”唐林昆說道。
“你是誰?”季小雲放下大甕,捏緊了雙拳。
“我是天庭一等骠騎大将軍唐林昆。”唐林昆掏出金印丢到了季小雲的手裏。
“唐大将軍,是天庭大軍要進攻西風瘦馬壘了嗎?”
董大雲沒看金印,很快就相信了唐林昆的話,他的理由雖然簡單,但十分有效,如果當面這個人是敵,早帶人把他和小雲抓了。
“快了,應該快了。大軍現在在八号井駐紮,你們盡快趕過去吧!告訴趙雲副将,葛伯送出的情報是假的。”唐林昆是從桑管家的眼睛裏讀到的信息,正愁沒人送信,老天讓他遇見兩個小夥子。
“是——!”董大雲重新和天庭聯系上,孤寂的心有了依靠,他爽快地答應了。
“大雲,你去報信,我留下幫唐大将軍完成任務。”
季小雲把手裏的金印遞回到唐林昆手裏,他的腦子的确比大雲要靈活一些,見一個大将軍單身一人來到西風瘦馬壘,一定有重要任務。
唐林昆挺詫異的,一個隻有十五六歲的小夥子能有這樣敏銳的感覺,想到自己像他這般年紀,正自卑地溜着牆根走,連擡頭都沒自信。
“是的,我想見見金大造主,你們有什麽好辦法嗎?”唐林昆問道。
“我對大宇宮很熟悉,我帶你進去......”小雲不止一次到過大宇宮。
唐林昆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你們的畫像貼得滿壘都是,你替我畫張圖吧!”
“唐大将軍,你等等。”
季小雲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他蹲下身子也就不到半刻鍾,等他站起身時,已經是個嘴上長這白胡子的老頭。
......
黃昏時分,苦仙浒王後米娜強壓住自己内心的焦躁,她細細地把長發重新盤起,勾畫了眉毛,抿了口彩,換了一件深V領的流蘇白紗長裙,往深深的“迷溝”裏,撒了十來滴百花露。她沒有坐那種小馬拉的輕便馬車,而是步行向吟夢殿走去,米娜算好了,走到時自己身上就微微有汗,她知道金大造主愛聞她的體香。
米娜還沒走進吟夢殿大門,裏面寝殿傳來一個少女壓抑嬌羞的呻吟——還有金大造主肆無忌憚粗重的呼吸聲,米娜差點肺都氣炸了,舒婉兒這個小狐狸精,天都沒有黑下來,就迫不及待拉大造主上床了。
“後——!”
站在海珠簾子兩側的兩名宮女正被裏面熱火朝天的聲音羞得脖子發紅,一擡頭見王後米娜突然出現在面前,全都吓趴在地上。
米娜挑開簾子,宮女舒婉兒正跪在大造主的胯前......一擡頭,夕陽斜照在米娜的臉上,暖色調裏一抹淩厲的目光掃過身無一縷遮掩的舒婉兒,舒婉兒一下癱軟在榻上。
“你怎麽來了?”
正在興頭上的金大造主,從長長的斜影裏認出米娜了,不過他并沒有停止動作,拉過舒婉兒的身體......可憐的舒婉兒雙腿跪着往榻邊拼命爬去。
米娜輕柔地解開自己的長裙,金大造主不由自主地松開了舒婉兒的腳踝。舒婉兒撿起地上淩亂的羅裙和裹胸,風一樣刮到了外面。
簾子邊跪着的兩個宮女,想退下又不敢,後的妩媚身影被绛紅的陽光投映在光潔的白玉地面上,纖毫必現,金大造主一雙巨手伸向後的胸部,兩個身影合在了一起,令人血脈贲張的媾和之聲,久久回蕩在寝殿......
等到金大造主徹底平靜下來,天已經黑了,夜明珠散發出平和的冷光,“大造主,您真狠心,這麽長時間都不來看我。”米娜委屈地輕聲抽泣起來,一排小細牙輕輕地咬住金立的胳膊。受到挑逗的金立大造主右手放在米娜的腰間,又開始遊動起來。
“大造主,您要多多休息才好。”米娜嘴裏這麽說,身體像條泰坦蟒一樣擺成了S形,米娜身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就像抹了油一樣滑溜。
“沒事,吃了大護法的湯藥,我仿佛年輕了許多。”
“是嗎?這太好了,王,您身體康健是我們苦仙浒最大的福分。”米娜裝着剛剛聽到這事一般,極力地讨好着自己身後這個又在揮汗如雨的漢子。
金大造主的手不由自主地打開了榻上的一個抽屜,米娜知道金大造主習慣性又要中途加油了,她扭動着柔軟腰肢,更加緊緊地貼了上去,金立一下往嘴裏扔進了兩顆無花果大小的血紅丹藥,他一口咬碎,一股異香充斥了整個口腔,他來不及細嚼就吞了下去,騰騰的熱辣之氣從肚臍眼下三寸處噴湧到四肢百骸。
金立一隻手輕輕摟過米娜渾身是汗的嬌軀,想把她放在自己肚子上,就在這一刹那間,金立突然“啊”地大叫一聲,口吐白沫,昏了過去,米娜重重跌回到榻上。
兩個服侍就寝的宮女正想掀簾進來,被米娜嚴厲的目光逼了出來。
米娜看都沒看大造主一眼,她重新穿戴整齊,大聲喊道:“把舒婉兒這個小狐狸精給我捆了,大造主重病期間,魅惑大造主,罪該車裂——”
......
季小雲帶着唐林昆來到了國賓館。
國賓館建在一座小山上,因爲下了戒嚴令,山坡下原本星星點點的燈火早早熄滅了,平常熱鬧到後半夜的角抵場此刻也沒有了喧鬧的叫好聲。季小雲端起一盆洗腳水,往門闩上鞠撒幾捧,悄悄開了門。唐林昆帶着季小雲貓鼬一樣的嬌小身影一閃竄上國賓館高高的圍牆,躲在一顆高大的栎木樹杆後面,等月亮鑽進厚厚的雲層後面,一招娴熟的“天灑甘霖”已經掠過好幾家的屋頂......
内外城之間的田野上,點着幾堆篝火,蟲鳴好不熱鬧,唐林昆他們貓下腰,剛好和油菜花齊高,連彎腰都省了,不到一刻鍾内城高大的城牆已經在望。
唐林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離“出将門”吊橋很遠的地方,窺準一列禁衛剛剛從身邊經過,一招“燕子三抄水”撲向護城河,寬闊的護城河,想過實在不容易,他們的身體在離對岸還有五步遠的地方急速往水面落去。
“不好......”
唐林昆暗聲叫苦,鞋底已經粘到水面,幸好有一根木樁,他的腳尖在樁上一點輕輕地落在了對岸。
兩人緊緊貼着城牆,皎潔的月光不合時宜地撒滿整個原野,擡頭望望月亮,離下一塊雲層還很遠。
“怎麽辦?唐大将軍——”
季小雲心裏急得不行,等到沒了月光,隻怕太陽都要出來了。眼都看花了,很不幸風把一朵大大的“棉花糖”越吹越遠。
唐林昆彎腰在地上摸了好一陣,手一揚,一枚鵝蛋大小的石塊遠遠落在護城河裏,“撲通”一聲,城牆上幾個黑黑的投影迅速跑向發出動靜的地方。
“走——!”
唐林昆猛提一口氣,一招“騰”字第九招“一飛沖天”眨眼間飛上城牆。他把季小雲轉到背上,手腳并用,就像一隻靈敏的猿猴,手腳每觸到一道城牆的大青石接縫凹凸處,人就往牆頭竄上一大截......小心下了城牆,内宮并沒有随處走動的禁衛,憑借回廊柱子黑影的掩護,來到銅人廣場時,兩人一切順利。
遠遠就見金大造主的寝宮燈火通明,内書房人影綽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幾個男人正在不停踱着步,不時有激烈的争吵聲傳來。
銅人廣場十二位守衛盡職地站立着,并沒有因爲是深夜而有一絲的松懈,長明燈塔基高出周圍有二丈多,整個廣場的動靜盡收眼底,要想穿過空曠的開闊地不被發現确實有點難度。借助銅像的陰影,唐林昆他們密密麻麻的銅人像,直撲吟夢殿......
内書房的一簇人影還在,聲音卻再也聽不到了,吟夢殿散發出來的幽幽楠木香味,夾雜着一種很少能聞到的異香,讓聞者無不心醉神迷。唐林昆知道這香氣叫“百花露”,他在百花谷聞到過。這香味是由一百味名貴的香料混合而成的,其中一味叫“消夫藍”全株花卉可用的隻有雌蕊部分,每朵花有三根雌蕊,大概二百朵花才可采收到一粒青稞重的雌蕊,而且花期每年就隻有一次,必須在十月份花朵綻放時采收,整個采摘、焙烤過程也必須是處女才行,還有一味是價格不菲龍涎香......因此此香水分外矜貴,堪稱最昂貴的香料。唐林昆聞到香氣,有些走神。
“唐大将軍,我們先進後花園,再從那邊的小門......”
唐林昆他們躲在一隻巨大的銅獅的陰影裏,一人靠着一條獅腿。吟夢殿四周在月光加殿内透出的燈光照耀下,可見度跟白天并無二緻,兩人不敢貿然靠近吟夢殿。
沿着吟夢殿的台基,小心翼翼地轉到寝殿的後面,一堵削得筆直的岩壁擋住了去路,照大緻的方位估計,花園就應該在這道懸崖的那邊。
看着光滑如鏡的岩壁,唐林昆一下想不出用哪招飛天絕技可以帶着季小雲攀上這道天塹。
唐林昆内心盤算了一下,這個高度,自己借助吟夢殿的那一角飛檐,連續兩招“一飛沖天”可以登上峭壁,但季小雲一定上不了。
“小雲,你在這等我,我先進去看看。”季小雲無奈地點了點頭,有機會向唐大将軍學了這會飛的神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