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啊!靠近苦仙浒廢物,他們的火炮就沒用了。”
跟在崖銳後面的蘭艾大隊長和十幾個千夫長齊聲呐喊,慣于戰陣的天庭騎兵其實誰都看出這點門道來了,奮力催馬向前,很快就抵近苦仙浒軍的第一道防線,苦仙浒弓騎兵在侗瘋子的帶領下奮勇地沖了上來,在崖銳他們的面前布下一道箭雨,僥幸躲過火炮的天庭騎兵頓時被射翻了五六百人。
崖銳何等機靈,見身邊有幾棵大樹,催馬跳上土坎,躲在了楓樹後面,等身邊有了幾百騎後,他一聲呐喊,領着幾百騎從侗瘋子部隊的側翼沖了過去。苦仙浒軍弓騎手們猝不及防,全線像後退了三四十丈。就在這一刹那間,幾萬天庭軍的弓騎手沖了上來,越過一道新挖的壕溝,占領了很大一片陣地,他們和苦仙浒軍的箭弩手們展開了互射,掩護更多的戰友沖了上來......
“趙半狗,大牦牛我們找苦仙浒軍的火炮陣地去。”
韓答和李東線第一次見識到火炮的威力,但他們都是一等一戰場好手,明白怎麽樣才能真正打到對方的痛處。他們在崖銳的左側一位置發動進攻,由于火炮在這個方向相對稀疏,他們帶領的五萬重騎兵在越過壕溝後幾乎沒有損失,瞅準火炮發射過來的軌迹,三人領着所部直奔苦仙浒軍的要害——火炮發射陣地。
岸昆爲了保證火炮營的安全,在火炮陣地的周圍,部署了十五萬精銳步兵,發現天庭騎兵的意圖後,雙方很快在崎岖不平的陣地上戰成一團。
重騎兵在平地上沖鋒威力巨大,但到了這種到處長着油茶、油桐、鳥柏和柑桔的地形上,和步兵纏鬥,笨重不靈活的缺點暴露無遺,沉重的馬槊不是被灌木擋住,就是上面碰到樹枝。騎兵們紛紛扔掉馬槊,抽出佩刀和步兵們的對砍......
苦仙浒步兵五六人一組,圍住一個天庭重騎兵,兩三人負責抵住騎兵的進攻,有兩人拿着牛尾刀專門削馬蹄,韓答他們雖然都号稱“萬人敵”,但分别被幾十人圍住,一時也騰不出手來,不時有天庭重騎兵被砍翻在地,被苦仙浒步兵捅成米篩一般。
幸好在這時,成峰領着當過俘虜的五萬步兵沖了過來......成峰在開仗前,謝絕了趙雲配備他的五萬重騎兵,他說他要帶着本部,來一場雪恥之戰。
他一大早在自己受傷的腿上裹了不下十幾層的細布,吃了老家的鎮痛良藥“長眠果”,腿上的痛感覺不到了,隻是眼皮一陣陣沉重,有些昏昏欲睡。
一通猛跑下來,成峰的腦子倒是清醒了許多,見到密密麻麻的苦仙浒兵,成峰大聲叫喊道:“兄弟們,雪恥的時候到了,今天再敗,我們就他娘的真的沒臉在這世上活着了。”
菜刀和猛蝦是成峰的副将,也急于打翻身仗,各領着百名護衛,哪兒苦仙浒士兵多,就往哪兒沖。
在天庭步騎的聯合攻擊下,苦仙浒的步兵方陣開始出現松動迹象,岸昆急令預備隊的十萬步兵沖了上來。
趙雲也不再吝啬,把十六萬預備隊也全數壓了上來,在火炮陣地前,幾十萬人絞殺在一起......
岸昆急令火炮營退到了石牆後面,過了正午時分,岸昆連自己的中軍護衛營一萬人都派上了戰場。
雙方打了二個多時辰,士兵們的體力都已到達了極點,有時候見到對方四仰八叉就倒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喘着粗氣,也沒力氣上去插上一刀。
但也有一人除外,那就是成峰,他的兩百多名護衛戰到這時候隻剩三十人不到,長眠果的效力随着成峰不停出汗,藥效早就過去,大腿上的疼痛使成峰渾身不停地顫抖,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隻要他把玄鐵刺狠狠刺進苦仙浒人的身體時,自己大腿上的疼痛似乎就會小一點。
“兄弟們!殺呀——!”成峰不停地催促口吐白沫,嘔吐不止的士兵們沖上去搏殺。
“成......成大将軍,您就是殺了我,我也跑不動了。”
兩邊的戰士都約好了一般,就坐在離個幾丈的遠地上,休息起來。唯有成峰一瘸一拐沖過來的時候,天庭士兵才會掙紮着起來跑幾步。
“娘的,起來殺呀,錯過這樣的機會,你們會後悔的......”
突然天庭軍的後方傳來震天的歡呼聲,苦仙浒士兵以爲天庭又來了援兵,眼露驚恐之色,連滾帶爬退出去半裏多遠。
“成峰,成峰——!”
猛蝦的左手中了一刀,傷口極深,他由于失血過多,虛脫倒在一條小水溝裏,昏沉沉之間聽到一個女子的喊聲,他單手支撐坐了起來。見成千上萬的老百姓擡着吃的喝的,在成峰妻子啼花的帶領下,沿着官道過來。
“啼花嫂——!”猛蝦像蚊子般叫了一聲,就側身倒了下去,平時就像蝦公般駝背的猛蝦,全身縮成了一團。
“将軍夫人,快來,這裏有個受傷的。”
“哎呀!這不是夏蜂副将嗎?擔架快過來,把他擡下去。”
啼花利索地掏出一個急救包來,把猛蝦的胳膊簡單地包紮了一下,疼痛使猛蝦醒了過來。
“夏副将,我家成峰在哪?”
“我和他一個時辰......前......在前面那片沙地裏遇到過,後來就不知道了。”
啼花把猛蝦抱在懷裏,喂他吃了把長眠果,猛蝦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
趙雲沒想到,戰場一下來了近一萬的民衆,幾乎全是二十多裏外的八号井壘過來的民衆,他們不但送來了吃喝,男的舉着鋤頭滿山遍野追趕苦仙浒兵,女的把受傷的天庭士兵都擡了下來。
受到鼓舞的天庭士兵不知哪來的力氣,齊聲呐喊起來,一下把所有的苦仙浒士兵都趕到了岸昆下令修建的那道石牆後面。
一個上午激戰下來,雙方各死了十多萬人,岸昆構築的三道防線被突破了二道,連岸昆作爲指揮所的大草村也被天庭軍收複了,餘下的近四十萬軍隊被擠壓到了長不足七裏,寬不足四裏的銀色海灘上。
成峰被啼花找到擡下來時,已經站不住了,軍中最好的郎中,解開他大腿上那些浸滿血迹的布條,連久經戰陣的趙雲都大吃一驚,白茬茬碎骨頭都刺了出來,“成大将軍,你再不能亂動了,要不然你的這條大腿就保不住了。”
“不行,多給我幾顆長眠果就行,下午還有一場激戰呢,我一定要參加......”
“成峰,你的忠勇大家都看在眼裏,你受了重傷,先回八号井壘療傷吧!”
“趙副将,我還能戰鬥,你爲什麽趕我走......”趙雲一揮手,成峰被擡了出去。
吃過午飯後,趙雲下令抛石機前移,往海灘上抛了五百多個繳獲的大油瓦罐,見苦仙浒火炮擊中了好幾台抛石機,趙雲才叫它們退了下來。海灘上頓時燃起洶洶大火,濃重的黑煙熏得苦仙浒将士們哇哇嘔吐起來。
趙雲接連發起了六次大的進攻,背海而戰的苦仙浒士兵知道身處絕地,進行了兇悍的六次全力反撲,雙方各又損失了近六萬多兵力。
直到日落時分,戰場漸漸安靜下來,但這最長的一天還沒有結束,趙雲和岸昆都在謀劃趁着夜色給對方緻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