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昆點了點頭,大智說道:“那這些俘虜就先交給你處理吧!”
沒想到大智如此通情達理,唐林昆不疊聲說謝謝。
“韓副将,讓這些俘虜自由選擇吧!願意跟我們走的,我們大力歡迎。想走的,你們也别阻攔。凡是百夫長以上的軍官,每人發給一匹坐騎。”
十萬俘虜有一萬多士兵選擇跟着走。幾乎所有人都有了兩匹坐騎,手裏的兵器也都換上了騎兵專用馬槊。
在離開樹林一百多裏的一個叫芒欄的廢壘。接到斥候隊長老南瓜派出的麻子和屠夫兩名小兵報來的最新消息,說是有大批苦仙浒軍向正向田心進發。
“我們在八仙村超過苦仙浒軍的前軍,估計他們落後我們一天的行程,就能趕到這裏。”麻子和屠夫冒雨兩天不到時間趕了近三百多裏的路,累得夠嗆。
韓答參加過最近十年天庭和苦仙浒間幾乎所有的大戰,苦仙浒軍的戰鬥力他很明白,對于現在自己的處境也有自知之明,憑這些天庭軍隻能算是二流的六萬步騎兵,是斷然阻擋不住苦仙浒重兵攻擊的。
“韓副将,我們看到這支苦仙浒帶着不少火炮......”麻子咽下最後一口烤馕,沙啞着告訴韓答。
“這支苦仙浒騎兵人數至少在四十萬以上,火炮我們數過,不下一百門,全用馬拉着,跑得一點都不慢。”屠夫也彙報道。
“知道了,你們下去喝口水去吧!”
韓答還真犯愁,要進攻十号井,這仗還真不好打了。十号井一定也有守軍,爲了六萬騎的安危,立即轉頭向七号井撤離是上上策。
韓答和唐林昆他們整整開了一個時辰的軍事會議,一緻決定依托芒欄阻擊這支苦仙浒部隊向七号井增援,利用芒欄的還算完整的廢城牆,還有幾萬個油瓦罐,守個半個月不成問題。同時派出飛騎兵向趙雲副将通報,讓他派出主力夾擊這支沒有防禦工事的苦仙浒騎兵。
“主要是水源問題,沒水的話,守不住三天。”大牦牛說道。
“現在不是在下大雨嗎?收集雨水不就有了。”莫狐說道。
“傳我的命令,就地構築防禦工事。強巴,你過來......你即刻挑選士兵,組成箭弩兵......”韓答他們即刻開始構築芒欄的防禦工事,幾十隻力大無窮的山精,派上了大用場。但要構築完整的工事,最快也要二天二夜的時間。
爲了争取這寶貴的時間,隻有想辦法遲滞這支苦仙浒軍的行軍速度......
“大牦牛你領本部,把芒欄西邊的大石橋先給我拆了,我說的是拆,你們把拆下的長石闆藏好,方便重新架上,動作要快。”
“遵命——!”
“趙半狗,你部分成兩半,沿着桃花溪上下遊,把三十裏範圍内的所有大小橋梁,全都拆了。”
“遵命——!”
“斥候兵,探明苦仙浒軍的動向,随時報來。”
“得令——!”
韓答是個精于算計之人,他料想拆了桃花溪上橋,最多也隻能延誤苦仙浒軍兩個時辰,這桃花溪畢竟太窄,雖說下着雨,這點溪水還是太淺了一點。要想擋住騎兵兩天兩夜,不打不行,但在哪兒打伏擊最好呢?
“你們到去找幾根長竹竿來,再找個當地的牧民一起跟着我到桃花溪查勘地形。”韓答對身邊的十幾位護衛吩咐道。
兩名護衛架着一名七十多歲的老頭,老頭腳不粘地飛速來到正在用長竹竿試水深的唐林昆和韓答身邊,“老伯,我向您打聽一下,這桃花溪,哪一段最深?哪一段最淺?”
老頭的白胡須在秋風中淩亂地飛着,一口牙已經掉了一大半,整張嘴都癟進了許多,半天不見他回答,韓答正要吩咐讓護衛再找個年輕的牧民來。
那老頭開口說道:“将軍是要在桃花溪伏擊苦仙浒軍嗎?”
唐林昆點了點頭,沒想到這老伯還有點眼力。
“将軍,别試水深淺了,整條桃花溪一樣的深淺,最深處不會深過這根竹竿的一半,而且溪底俱是石闆,騎兵想涉水而過,并不太難。”
“老伯,您請坐!那要擋住苦仙浒兵進攻芒欄,怎麽做才有效呢?”唐林昆見老伯講話十分有條理,而且似乎也懂點打仗的事,脫下身上的蓑衣墊在溪邊的高坎上,扶着老伯坐下。
幾名護衛趕緊脫下自己身上的雨具,替唐林昆和那個老伯披上,一名護衛在老伯的邊上鋪好蓑衣,請韓答坐下。
“将軍,打蛇打七寸,,最好能燒了他們的糧草,軍無糧則亂,随身幹糧士兵能背着,我們也不能一一摘了它們,但這軍馬的草料,苦仙浒騎兵必須大量攜帶,能燒了草料也是不錯的選擇,這秋天的田野空蕩蕩的,他們一時半會兒到哪去找東西喂馬?”
韓答原本是想在這桃花溪滅了苦仙浒的火炮,現在聽這老伯一番高論,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老伯高姓大名?您這辦法還真不錯。老伯年輕時也當過兵嗎?”
“村野農夫,不勞将軍動問,男人誰沒當過幾年兵呢?”
那不肯說出自己姓名的老伯輕描淡寫回答了韓答的問話後,繼續他自己的思路說道:“沒了草料的苦仙浒騎兵,必定四處尋找喂馬的飼料,要是他們找到一處草料場會怎麽樣呢?而這些草料都絆了巴豆,馬吃了,還能奔跑嗎?”
這老伯一席話徹底征服了韓答,沒想到在這馬比人多的偏僻牧場,還有個深谙戰術的民間高手,韓答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妙,老伯這一招妙極了。可是,老伯這巴豆......一時半會兒到哪去弄呢?”
“那些就是巴豆樹,這附近家家戶戶都會在秋天收集一些巴豆,或賣到大壘換些銀子,或留着一些塗抹惡瘡疥癬,我家就有十來斤,等會我叫我孫兒給你們送來。我看用不着兩個時辰,将軍就能收到足夠多的巴豆,夠馬吃壞肚子了。”
“多謝老伯......即刻下令全軍收集巴豆和馬料。”韓答站起來深深朝老伯鞠了一躬,“老前輩今天指教,我韓大狗受益終身。”
兩名護衛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這位新統領就任時介紹自己叫韓答......韓答也發覺自己漏嘴了,猛一腳踢在一名護衛的屁股上,“老子小名就叫大狗,怎麽了?有這麽好笑吧!你們倆護送老伯回家,送他到安全地方,要是有半點差池,老子要你們好看!”
“是!韓副将。”
“不用了,我有十來個孫兒,他們背也能把我背到遠離戰場的地方。”
挨了一腳的那名護衛,一把背起老伯,跑出十幾丈遠後,才笑出聲來。
跟老伯估計的一樣,在兩個時辰後,三千多斤巴豆和堆積如山的草料堆滿了溪邊,韓答留下二千人把巴豆磨成粉,拌進水裏,然後把每一把草料都在巴豆水裏過了一遍,再把草料重新堆成垛,那名老伯沒有馬上離開,他一直在現場指導士兵們忙活着。
斥候來報,苦仙浒騎兵在獨山停下休整了。韓答領着其餘一萬八千騎兵跨過桃花溪,直奔獨山鎮而去,要想達到老伯謀劃的毒翻苦仙浒所有軍馬,前提就是燒掉苦仙浒軍的所有草料。
爲了救大護法風信子受了重傷的金鎖,傷好後,成了個瘸子,根據苦仙浒軍規定,根據他傷殘等級,他可以複員回家。但大護法特别下了谕示,準許他繼續留在軍中,封爲一等後軍大将軍。他的養父金吾做到一等骠騎大将軍的時候,已經快五十歲了,而金鎖現在才二十六歲。
這次金鎖被委以重任,他自然是打起百倍精神,督促大軍,一連三天急行軍,眼見芒欄已經不遠,爲了恢複将士們和馬匹的體力,他下令在獨山全軍休整一夜。雖然一路上沒有遇到天庭軍,但金鎖還是謹慎地連續放棄了部下挑好的兩處宿營地,最終下令獨山鎮爲全軍的休整地。
獨山鎮顧名思義鎮子的邊上有處獨山,不高,但隻要在山上放置少量兵力,就足以抵擋住兩面敵人的進攻,金鎖熟讀兵書,又深得養父的悉心調教,行軍打仗中規中矩,他挑選的這個宿營地,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