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這些帳篷,唐林昆沿着山坳邊上的樹林,一直來到山的北邊,山腳下燈火通明,一棵巨大的黑樹直插雲霄,影影倬倬都是都是螞蟻般大小的人。一條隻容兩人并排通行的石級是山上山下的唯一通道。
唐林昆的視力實在驚人,隔了這麽遠,他都能看清楚不下數千人,拿着一個個木桶圍着樹在忙碌着。難道這棵巨樹能長黑乎乎的油?想到繩宮邊上的那些魔樹,唐林昆幾乎可以肯定,那些威力強大的油瓦罐就用這棵樹産出的油料加工出來的。
唐林昆的想法很快得到證實,在山腳處還有一處窯洞,哪裏一根大煙囪冒着火星,周圍堆滿了燒出來的瓦罐。
馬上就要天亮了,要想讓小分隊不暴露,隻有盡快下山去。
唐林昆想定主意立即返身來到山頂。
莫豹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幾具屍體被抛下了懸崖。唐林昆剛說完計劃。
“别殺我,别殺我......我原本就是天庭的士兵。”
左善看到大牦牛眼裏露出兇光,趕緊伏倒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鼻涕眼淚甩得到處都是。唐林昆按住大牦牛的手。
“天庭兵現在已經把苦仙浒人的秘密基地團團圍住,不久就會發動進攻,現在是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希望你能看清楚形勢,不做反複無常的小人。”
“大将軍,我什麽都聽你的。”左善轉向唐林昆不停地磕頭。
“起來吧!你跟在我身邊......”唐林昆說道。
一行八人排着整齊的隊伍朝山坳出發,左善排在了第一個。
一連遇到幾哨巡邏隊,都被左善有驚無險地應付過去了,眼看就要轉入下山的小徑,一名千夫長帶着四名貼身護衛從山下上來。小分隊避到了邊上。
“口令!”左善先發制人喊道。
“五指山的狗啊,騎都騎不走啊!”一名護衛喘着粗氣回答道。
就在擦身而過的時候,那名千夫長突然說道:“你們是那個營的?”
千夫長看這一巡邏小隊其中有五人身材特别高大,尤其是莫豹和大牦牛足足高出他一個頭,一時好奇。
“回千夫長,我們是第三方陣第五營第五小隊的。”左善沒想到千夫長會有這麽一問,以爲露出了什麽破綻,心裏一陣發慌。
“喲呵,原來是六指的兵,素質不錯啊!”
那千夫長可能有些累了,在最後一階台階上坐了下來。四名護衛也都就近找了塊石頭坐下來休息。
“當兵幾年了?”
千夫長指了指大牦牛問道。
“回千夫長,三年了。”大牦牛胡亂回答了一句。
“三年也算是老兵了,怎麽還是個小兵啊?”
強巴口齒伶俐一些,搶在大牦牛前面說道:“回千夫長,他腦袋有毛病。”
“娘姥姥的,你腦袋才有毛病......”大牦牛一腳踢在強巴的屁股上。
強巴身上不下五個箭筒裏的箭镞全都掉了出來......大牦牛頭上的鐵盔太小了,一下滾到台階下面去了,“叮叮铛铛”的聲音格外清脆。
千夫長和四名親兵哈哈大笑,凡是腦袋有問題的人,沒一個會承認自己有毛病。
“你弄這麽多箭筒幹什麽?”千夫長點了一鍋旱煙“叭叭”抽了起來。
“草叢裏撿的。”
強巴一邊不慌不忙地撿拾箭镞,一邊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箭法怎麽樣?”
千夫長的箭法很了得,看到弓箭就想露一手。盡管唐林昆他們内心焦急,但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擺脫這名話痨的千夫長。
“一般。”
強巴也怕耽擱時間,第一次這麽謙虛。
“這箭法靠得是天賦,有些人練了一輩子也射不好......把你的弓箭拿過來,我今天高興,就教你們幾招。”
那千夫長不但話痨,而且還好爲人師。
強巴無奈取下弓箭雙手遞了過去,千夫長撿起腳邊的兩支箭镞,用手指在箭頭摸了摸。
突然一擡手,“嘭”地朝天射出一箭。這時天色雖然已經微微發亮,但想看清楚箭镞的去處卻不容易,那支箭嗖地不見了蹤影。
等了兩口煙的工夫,大家都看清楚那箭落了下來,千夫長随意一擡手“嘭”地又射出一箭。
唐林昆看清楚了,後一支箭準确命中前一支箭,前一支箭斷成了兩截......又過了兩口煙的時間,三截箭镞就掉在千夫長不遠的地方。
“哇塞,真是神箭。”
莫狐幾個鼓掌叫好。
“我們千夫長的箭法獨步天庭,他老人家如果稱第二,天庭沒人敢說第一。”一名貼身護衛吹捧道。
“我的箭法可沒那麽邪乎,在天庭也就中等偏上的水平......”千夫長倒是挺謙虛的,把弓箭丢還到強巴的手裏,“小夥子,你射一箭我瞧瞧。”
“我,我......”讓強巴說自己的箭法不好,強巴還真說不出口。
千夫長誤會了,以爲強巴見識到自己的神箭後,怯場了。他笑眯眯地鼓勵道:“沒事,你不射一箭,我怎麽能糾正你的弱點呢!”
一名千夫長護衛頗爲輕視地說道:“他能射中那棵樹就不錯了。”
幾名護衛再次哈哈大笑,那棵大松樹裏強巴不到五丈遠,需要五六人才能合抱。強巴一下臉漲得通紅。
唐林昆看了眼強巴的眼睛意識到要出事,剛想提醒強巴一句。
強巴“嘭”地朝那棵大松樹射出了一箭,不等劇烈抖動的箭尾完全停下,強巴背過身去,搭上第二支,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一轉身又發了一箭。
真絕了,第二支箭速度雖然很慢,但準确地插在了第一支箭的羽毛上。
千夫長一下從台階上站了起來。他一輩子浸淫在箭法當中,強巴展示的這一份巧勁和準頭絕不在自己之下。
“不錯,不錯。你有射箭的天賦,你的箭法遠在我之上......”那千夫長心悅誠服地拍了拍強巴的肩頭,有些無趣地想邁步離開。
“千夫長,他這是趕巧了。”那名取笑強巴的護衛最崇拜就是他們的千夫長,見千夫長認輸,哪肯輕易服軟。
強巴接下來的舉動就有些過分了,他從箭筒裏又抽出兩支箭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發兩箭,釘在那名護衛邊上的一棵大楓樹上還是隻有一支,細看才發現,後一支再次準确插在前一支箭的箭羽上。
完成這一連貫的動作,那名護衛的嘴巴都還沒有合上。
“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啊?”
千夫長再次停下了腳步。
“回千夫長,我叫強巴......”
“有沒有興趣到當我的貼身護衛啊?”
千夫長起了愛才之心,強巴還在思忖怎麽回答千夫長,大牦牛大咧咧地插了一句:“他是我們營的神箭手,他哪兒都不去。”
合該出事,這時天色又亮了幾分,大牦牛一臉的胡子,看上去已經過了三十五歲。千夫長一下起了疑心,軍營裏的士兵正常都是剛過二十歲,這人也太老成了一點,還有他的軍服也在不合身,褲腿隻到了腿肚子上。回眸一看,還有更老的莫豹站在邊上。
“你們是誰?”千夫長一下按住了腰裏的佩刀。
莫獾眼疾手快一刺把那名千夫長捅了個透心涼。四名護衛驚起,沒等他們抽出刀來,強巴已經射出四箭,箭箭射進了他們驚恐的眼眶。
一哨巡邏隊正巧又過來了。看到千夫長慢慢倒在地上,莫獾怕在地上留下血迹,老道地沒有馬上抽出玄鐵刺來。
“娘的,你個混賬東西怎麽亂殺人啊,這是我們的胡千夫長......口令!五指山的狗啊!哎喲!”那名哨長還沒罵完,被莫豹一刺撂倒。
“騎都騎不走啊!五指山的狗啊......騎都騎不走啊!”大牦牛這人太鬼了,借用這句口令,讓不下五名巡邏兵一愣神之間,死在了自己的玄鐵刺下。
剩下的幾個巡邏兵轉身想跑,但怎麽跑得過強巴這個快箭手。
“嗖嗖”幾箭,小平台上重新安靜了下來。
莫豹一手拖着一個屍體,把他抛到了山澗裏......大家粗粗處理了一下殺人現場,沿着石階快速朝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