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若因聽說前面發現吃人肉的捕鲸人,哪裏還顧得濃烈的臭味,趕緊鑽進火房子裏。
“出來,大磊,你來駕雪橇,你們先走!我們幾個來趕麋鹿和牦牛。”莫狸着急地把大磊一把拖出火房子後車廂,把他塞進駕馭室。
“走——!”
莫狸一腳踢在風雪中迷着雙眼休息的領頭大牦牛的屁股上,六匹負責拉雪橇的大牦牛全站了起來。
莫狸轉身幫着那兩個馴鹿人把接奶的木桶什麽的,統統往火房子上面扔,看莫狸慌張的樣子,唐林昆知道捕鲸人應該就在附近不遠。
“走啊!大磊,磨蹭什麽?”
大磊提起那三根用于刹車的木棍,一拉牛繩,火房子猛地竄出一丈多遠,鍾若因一個坐不穩,倒在唐林昆的懷裏,唐林昆扶着她還沒坐好,大磊一個九十度的急轉彎,兩人一起倒在墊着厚厚寒極熊毛皮的墊子上。
火房子的小門還沒關上,凜冽的寒風灌進車廂,本來奄奄一息的炭火猛地燃燒了起來,更有一截發紅木炭飛出火坑,朝鍾若因的臉上飛來。唐林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木炭,一個翻滾來到小木門邊上,用腳一勾,把門關上,這時才覺手心裏一陣劇痛,“哎喲!”連忙把木炭扔回火炕裏。
這一幕鍾若因瞧得一清二楚,她掙紮着起來拉住唐林昆的手,“林昆......”
“若因,我沒事,你快坐好了!大磊别慌,别翻到山嶺下面去。”
押運糧草的火房子全都跟了上來,雪地上被犁出一道很深的雪橇印,過了半個時辰,領路的大磊壓下那三根木棍停好火房子,拉開駕馭室和後車廂的那道拉門。他大聲說道:
“唐大使節,我們已經走了不下十裏,我們等等趙雲大将軍和莫大哥吧!再往前走,我怕他們到時候找不到我們。這麽大的雪,雪橇印一會就看不清楚了。”
“那就等等吧!你們都呆在火房子裏,我下去看看——”唐林昆發現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這天怎麽黑得這麽快啊?”
唐林昆鑽出火房子,漫天的大風雪仿佛一瞬間就把全身的熱量全吹跑了,走到火房子後面,深深的雪橇印果然已經被大風雪抹得平平整整。
“唐大使節,前面不遠就到永夜地了,所以天黑來得特别快。”大磊哪裏放心唐林昆一個人從火房子下來,被風刮跑了都不一定,他裹緊身上的狼皮,緊跟在唐林昆的後面。
“大磊,你衣着單薄趕緊上去。”唐林昆穿着厚厚的幾層皮毛,裏面還有龍鱗衣都冷得直縮脖子,看大磊凍得渾身發顫,趕緊推着大磊回到車廂裏。
這時鍾若因已經把火坑裏的炭火燒到最旺,三個人喝着滾燙的牦牛奶默默地等了有一個多時辰,唐林昆重重地放下陶碗:“不行,算時間莫大哥他們也該到了,我要接一下莫大哥他們。這風雪越來越大,我怕他們迷了路。”
“唐大使節我路熟,我去。”大磊挪動屁股就要出去。
“我能追上麋鹿群,你能嗎?”唐林昆拉住大磊說道。
大磊一下愣住了,三棵樹人跟蹤那群大麋鹿群三年都沒成,這唐大使節出去一個晚上,就把麋鹿群領了回來,看來由他出去尋找趙大将軍和莫家兄弟确實要比自己合适。
“林昆,我害怕!”鍾若因聽着外面風聲好像是無數發瘋的怪獸在吼叫厮打,有唐林昆在身邊還好些,一聽他要出去尋找莫大哥他們,脫口而出。
“我不走遠......我們周圍就是押運糧草的大部隊,别害怕。”唐林昆一招飛天神技轉字第七招靈山神猴,在小木門打開一條縫隙的時候,鑽出火房子。唐林昆陪着鍾若因練習飛天神技,一來二去,也已經會娴熟運用了。這飛天神技在暴風雪裏,還是挺管用的。
“若因......我馬上就回來。”
唐林昆運用輾字第四招踏雪無痕沿着來路一口氣掠出三裏遠,見前面出現幾隻大牦牛的影子,牦牛的後面,有幾個拉着牦牛尾巴在雪地都跋涉的人影和麋鹿群。
“莫四哥!”
凍得牙齒不停打顫的莫狸依稀聽到有人喊自己,被過身來用手臂擋住眼睛,“唐大使節,您怎麽不躲在火房子裏......”莫狸還以爲自己已經追上唐大使節,一看前面空空如也,一下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們再堅持一下,押運部隊就在你們正前方三裏處。莫四哥,我到後面去接一下莫大哥。”唐林昆說話間不見了人影。
“唐大使節,前面危險!千萬别迷路了。”
莫狸他們剛才就走了彎路,來到了一處由十幾個熱氣騰騰的溫泉眼組成的沒有積雪的地方,而那裏的地形地貌火房子根本就過不去。幸好那名年長的馴鹿人野外生存經驗豐富,他把大牦牛拉到了前面,靠它們的超強的嗅覺領着大家回到了正确的路線上。
唐林昆這一去連他自己都不記得走了多遠,他感到累了身上也有了微微的汗水,才放緩了腳步,整個人一下陷進雪裏,周圍除了風聲落雪聲,能見度不足二丈。
唐林昆轉身面對自己來時的方向,原地挖了一個雪坑,坐了進去。唐林昆不敢再跑了,他怕萬一迷失了方向,隻能先等等。
唐林昆不知道他這一坐也是很危險的,沒有風吹到身上,他一下覺得暖和了一些,他的眼睛慢慢合上,身上很快被大雪覆蓋......
天佑好人,幸好這時過來一群麝牛,領頭的公麝牛像是聞到了什麽?它奮力刨開厚厚的積雪,用它紫藍色的舌頭不停地舔着唐林昆的臉,見唐林昆沒有反應,它索性躺了下來,把唐林昆蓋在自己長毛之下,不停地細嚼慢咽起來,其他麝牛以它爲中心,圍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圈,唐林昆所在這一巴掌地,頓時暖和了許多。
唐林昆慢慢醒來,睜開眼睛的一刻,強烈的光線下,他不光眼裏一片迷糊,他的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自己怎麽會躺在雪地裏?看到幾條紫藍色的舌頭朝自己臉上舔來,濃重的發酸的青草味,雖然沒有大磊那基維亞克臭,但也讓人受不了。唐林昆一蹦跳了起來,那條公麝牛見唐林昆醒來,睜開紫藍色的眼睛也從雪地裏站了起來,不停地用紫藍色的雙唇觸碰唐林昆的手。
唐林昆一下明白,是這群麝牛救了自己,他愛憐地摸了摸那頭公麝牛長長的鬣毛,“謝謝!謝謝你們!”
唐林昆摸出口袋裏的一小撮鹽巴攤在手心裏喂那頭公麝牛吃了,那頭公麝牛興奮得不停打着噴嚏,在唐林昆的手心裏舔了又舔。
“莫大哥,你們在哪啊?”唐林昆一下替趙雲大将軍和莫豹他們擔心起來,連自己有血石護身都被凍暈倒在雪地裏,他們的境況一定好不到哪裏去。
那頭公麝牛好像懂唐林昆的心思一般,它的兩條前腿跪下,不停地朝唐林昆晃頭晃腦。唐林昆猜這個動作是邀請他上去的意思。他一招“一飛沖天”從雪坑裏跳了出來,輕輕落在那頭公麝牛的背上。
唐林昆粗粗辨别了一下發現,輕輕地摸了下公麝牛的左小耳朵,“往這邊走——!”
莫豹領着幾個護衛,不但迷路了而且還見了鬼了。
昨天爲了引開幾百名捕鲸人,他們往相反方向跑了不下二十多裏路,等完全擺脫捕鲸人後,本想趁着夜色追上大部隊,沒想到在往右轉了一大圈後,回到了原地,那地方有一棵不大雪樹,莫狐在樹下留了過一大坨粑粑,不會有錯的。
錯了,就繼續吧!這一下又走了十多裏,見了鬼了,在繞了跟第一個圓圈差不多大的一個大圓圈後,他們又遇到了那棵雪樹,唯一不同是這次是往左轉了一大圈。
十來人唬得站在冰天雪地裏,足足一柱香工夫不敢再開步走。
“大哥、三弟這次我來領路。”莫獾打破了沉默。
“算了,先挖個雪坑躲躲吧,大家都累壞了,明天天亮了我們再走。”莫豹的腦子被這一左一右無聊的大圓圈繞得腦子裏像被倒了一盆漿糊,再畫出一個大圓圈來,大家就沒力氣再追上唐大使節他們了。
莫豹的決定是正确的,因爲如果他昨天晚上見了兩次鬼還繼續的話,唐林昆騎在麝牛背上一路尋來,就遇不到他們了。
一群人凍得嘚嘚瑟瑟從雪洞裏鑽出來的時候,一大群麝牛朝他們逶迤而來,領頭的一頭大麝牛上赫然坐着他們的唐大使節。
“唐大使節,您腦子聰明,您分析一下......”
莫狐昨天晚上根本就沒睡,就是被兩個神秘的大圓圈折磨的,莫狐一見唐林昆沒等莫豹彙報昨天的情況,搶着把莫名其妙的越理越亂的神秘事告訴唐林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