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洞前,唐林昆把血石在餘鎮東和南天霸身上各存放了有小半個時辰。要靠三個小仙之力闖過黃芪大仙布置的天羅地網,一定得确保不能被他感知方位和下一步行動計劃。
“噓——!”
打頭陣的餘鎮東就像一個有豐富作戰經驗的特戰隊員,幻成一隻綠眼壁虎,緊貼到濕漉漉的洞壁上,迅速往回爬。
“唐師弟,把血石收起來,洞口被人堵住了。”餘鎮東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告訴後面的兩位師弟。
唐林昆把血石拍進自己的胸口,南天霸眨眼間也變成了一隻身上排列着疣鱗的醜陋小壁虎。
三隻壁虎交頭接耳了好一會兒,餘壁虎開始向透着星星點點亮光的洞口爬去......
“有個神捕營的捕手在洞外。”
偷窺到信息的餘壁虎很快悄無聲息靠近兩隻同伴,唐壁虎和餘壁虎也透過小縫隙往外觀察了一番,準确地說洞外除了捕手之外還有一匹黑天馬和一頭獵豹。
“怎麽辦?”南壁虎問道。
“還能怎麽辦?幹脆爆了他,我們總不能被神捕營一直堵在山洞裏。”餘壁虎的翠綠小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要先确定外面是不是隻有一個捕手。”唐壁虎第一次參加這種緊張刺激的行動,說話時才發覺自己口幹舌燥,小腹一陣陣尿急。
“我出去看看。”餘壁虎四腳劃動,從兩根青藤之間的縫隙硬擠了出去。
凜冽的寒風裹着雪花迎面撲來,餘壁虎忍不住打了大噴嚏。
“唧——!”
可以忽略不計的壁虎噴嚏聲沒驚動外面捕手,倒是吓得餘壁虎自己四腳朝天從藤蔓上掉在了雪地上。
那頭黑豹和那個捕手的耳力非同凡響,在震耳欲聾的飛瀑聲和簌簌的落雪聲當中,就這點窸窣震動,讓他們一起掉過頭來。
餘壁虎的身體深深地陷入到松軟的積雪當中,但雪地上那個四腳分得特别開的壁虎印子,宛如雪泥鴻印一般清晰。
那頭獵豹一縱身撲了過來,餘壁虎趕緊哧溜一下從積雪下面溜走,那豹子聽聲辨位能力超強,一連幾個飛撲,幾次都差一點,鋒利的爪子就刺穿了餘壁虎單薄的身軀。
餘壁虎一下竄到瀑布下方的深潭裏,沒想到潭水在瀑布的沖擊下,就像燒開的水在不停地翻滾,餘壁虎一連嗆了好幾口水,瞅準瀑布方向,四腳并用,努力了好幾分鍾,好不容易才爬到瀑布後面的岩壁上。
獵豹圍着那池冒着白汽的潭水還在不停地打圈。
“小花,别玩了,是隻四腳蛇。”
那捕手手一揚,一根黑色的繩索準确套住獵豹脖子上的項圈,輕輕一拉,獵豹才乖乖地回到了他的身邊蹲下。
等了十幾分鍾,餘壁虎沿着滑溜的岩壁爬到最高處。
這方圓一裏左右。就這一個牽豹捕手,可能是地網的一個點正好在瀑布下方,盡忠職守的這名捕手一絲不苟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呆在山洞内的唐壁虎和南壁虎,見出去探路的師兄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心急如焚,卻也不敢貿然行動,剛才那頭豹子的狀态大家都親眼目睹了。
雪花越飄越大,從壁虎的視角來說,每一朵雪花足足有小碗般大。
突然耳邊傳來餘鎮東的聲音:“我看清楚了,附近隻有這一個捕手。等下我上去爆那名捕手,唐師弟收拾獵豹,南師弟你負責那天馬。下手要狠,争取一下要了他們的命。成功後我變捕手,唐師弟變豹子,委屈南師弟變一回天馬。”
“餘師兄,你在哪?”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南天霸問道。
“我變成螞蟻爬回來的,壁虎的動靜還是太大,你們也變成螞蟻,跟我來。”
岩壁上針屁股一丁點的亮光一閃,唐壁虎和南壁虎這才看清楚師兄的位置。
不當過螞蟻,哪知道螞蟻的苦。
出山洞,大如被子的雪花一床接一床往下蓋。餘螞蟻剛才和大雪搏鬥過一回,算是有經驗了,爬出去才一尺遠,還是避不過被雪白的被子沒頭沒腦蓋住了。
唐螞蟻和南螞蟻更是叫苦連天,雪地凹凸不平不說,風還挺大,小細腿死勁拉住雪粒,蹦得筆直,扯得蛋疼,才能防止被風刮跑。
不管怎麽說,三隻披挂冰晶的螞蟻奮力爬雪山,過溝壑,終于看到了山一樣高大的目标。
躲在一個螞蟻們看來挺大的雪坑裏,餘螞蟻翹起三條細腿,朝兩位螞蟻師弟點了點頭,小細腿依次一一按下:
“一、二、三,弟兄們殺呀!”
餘螞蟻這一聲是玄駒(螞蟻别稱)曆史上最铿锵有力的戰鬥号角。
三隻螞蟻縱身躍到空中,分别撲向各自的目标......
唐螞蟻看到一個血盆大口轉過來,在空中一扭身想換個落腳點,一條猩紅的舌頭一卷,所有的細腿都被黏乎乎的唾沫粘住了,獵豹嘴一閉,裏面漆黑一片。
唐林昆害怕被吞下肚去,又怕被牙縫拤住動憚不得,趕緊變成一隻馬蜂,把毒針整根狠狠地紮進那條軟綿綿的舌頭,末了還死勁地360度晃動毒針......還怕豹子沒感覺,拔出針來,像帶小馬達的縫紉機一樣,針腳飛快地在豹子的舌頭表面密密麻麻一路紮過去。
劇痛之下的豹子,一聲咆哮,唐林昆不知怎麽從豹子的長長的鼻腔當中像一粒鼻屎被噴出二丈開外......
南螞蟻也好不到哪裏去,還沒跳上馬背去,那頗有靈性的黑天馬,一甩馬尾,萬道黑絲橫掃過來。南天霸眼疾腳快,騎上一根粗大的尾毛死死抱住,耳邊風聲呼呼,怕掉下,用大颚咬住那根黑毛毛。
馬尾巴來來回回甩了幾次,南螞蟻被弄得頭昏腦漲,終于沒躲過背部上方的一根馬尾掃蕩過來,一下打在右臉頰,南螞蟻天昏地暗不知飛到哪個方向,好不容易在風中落地,一床雪被子重重壓在它的身上......
餘螞蟻離成功隻有一根汗毛的距離,他已經清晰地看到那名神捕營捕手脖子間密布的棕黃汗毛了,它張開大颚,咬向捕手那根暴突的頸部大動脈。
合該有事,獵豹一聲咆哮,那捕手一扭頭,系頭盔的帶子像馬鞭一樣抽打在餘螞蟻的的大颚上,一下把大颚抽斷半邊。
“媽呀!”餘螞蟻彈出老遠。
神捕營這位捕手還真不簡單,剛才對大雪天出洞的四腳蛇已經有所懷疑,雙耳就像兩部最靈敏的被動聲呐,這一聲“媽”被他偵聽到了。他摸到腰間的腰鼓,死勁敲了起來。
這腰鼓看着不大,但響聲驚人......另外白眉大仙給每隻腰鼓都施了仙術,除了響聲外,更有一種人耳聽不到的次聲波傳出來。這種頻率的次聲波由于和人體器官的振動頻率相近甚至相同,容易和人體器官産生共振,對人體有很強的傷害性,多敲幾下可緻人死亡。
三隻昆蟲隻聽了一通鼓點,所有内髒差不多都跟着顫抖,翻江倒海一般令人陣陣惡心。
幸好這腰鼓發出的次聲波主要針對的是人,對昆蟲的危害相對少了許多。
饒是這樣,師兄弟三人趕緊幻出翅膀,想往遠處飛。
“哪裏走——!”
那捕手不但耳朵尖,眼力還特犀利,三隻長翅膀的昆蟲被他在萬千的雪花當中,分辨了出來。
他從懷裏掏出盈盈一握一張蠶絲網往空中一抛,蠶絲網禦風張開大如足球場,飄雪加螞蟻、馬蜂一起被他兜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