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威武——!”過後,糊塗仙師徒三人被帶到了大堂上。
說老實話,尉遲恭在人界原是一名武将,從門神崗位連跳三級到執法如坐上元尊之位,憑借的是舊主子李世民的舉薦。執法如有大判官、判官、仙官、真官等三千餘人,真正需要尉遲恭親自處理的案子少之又少,他已經近一百多年沒有親自升堂了,審案的程序怎麽走早忘得一幹二淨。
“元尊大人,照例敲登聞鼓的要先打上三十殺威棒。”邊上的師爺提醒道。
“哦,對了,拉下去打......再帶上來問話。”
糊塗仙他們被拖出光明殿,過門檻的時候,糊塗仙懷裏那包被三味真火燒成“珠子”的物證掉了出來,珠子滾得滿堂都是。
“珠子,我的珠子......”
糊塗仙奮力掙紮,被擡了出去。
“把他們仨的褲子褪下!”
幾位被餘鎮東和唐林昆戲弄的站班皂隸摩拳擦掌,隻等着狠狠地教訓三人......這時嚴羅紨帶着一幫侍妾上來了。
“幾位大哥,先記下打,我和元尊大人有幾句話要說。”
尉遲恭的黑、白兩位夫人和嚴羅紨交好五百年,是羅紨小鎮的常客,嚴羅紨自然和尉遲恭惗熟。
“哎呀,是那陣風把大劉夫人和衆位小夫人一起吹來的?稀客,稀客,快快請坐。”尉遲恭客氣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嚴羅紨未曾開口,眼淚已經簌簌掉落,她款款跪下......衆多侍妾跪了滿滿一堂,如喪考妣,哭成一片。
“大劉夫人,你們這是怎麽了?有話好好說,快快請起。”
“元尊大人,剛才拉下堂去的是我的郎君......”
“啊?是你夫婿漢廢帝劉賀嗎?”
嚴羅紨點了點頭。
“這真是的,你怎麽不早說,一大早敲什麽登聞鼓?......把劉賀帶上來,松綁。”
......
等劉賀把毛竹仙欺壓繩宮,仙植流用三味真火燒毀繩宮的事一一述說一遍後。
尉遲恭看着眼前的那些珠子,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說道:“上次錯誤裁撤繩宮的事,我前幾日簽發文書已經下令糾正過來,沒想到又出了這一擋的事......這事急不來,我會派人下去詳細調查,畢竟這些珠子不足以證明繩宮被焚就是仙植流幹的?等查清楚是誰做的,天庭自有天條懲處他。”
“元尊大人,我還要報案。”
尉遲恭攤上繩宮一事已覺煩心,仙植流是天庭最有實力的大流派,執法如每年的辦公開支有三分之一來自仙植流。更要命的是,仙植流一派近些年來占據了不少的天庭重要位子,尉遲恭的直接上司太清上院的首座黃奇(芪)大仙就是仙植流出身。
糊塗仙見尉遲恭沒有接腔,輕輕說道:“我們繩宮的縛仙繩昨天晚上被盜了。”
“什麽?”
尉遲恭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張黑臉憋得發紫,頹然坐下後說道:“糊塗仙,縛仙繩是天庭的十寶之一,不管縛仙繩找不找得回來,這都是大罪......”
嚴羅紨和十幾位小夫人又都抹起了眼淚。
尉遲恭本來還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一想起執法如有不少仙植流背景的官員,人多嘴雜,他閉上了嘴。
“元尊大人,丢失縛仙繩我自知難逃天條處罰,但我兩個徒兒跟這事沒任何瓜葛,我隻請求元尊大人能放他們一馬。”
“這個......”
尉遲恭把目光投在了師爺身上。
那師爺捋了下下巴上長長的胡須,接過話頭說道:“糊塗仙,你的兩位徒弟是繩宮的準仙,也有保護縛仙繩的責任,現在縛仙繩被盜,他們怎麽能逃得了幹系呢?”
尉遲恭起身往後堂而去,那師爺突然臉色一變:“來人哪!把糊塗仙師徒三人押往天牢收監,沒元尊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們。”
“是——!”
如狼似虎的站班皂隸把糊塗仙師徒三人戴上了枷鎖。
芙蓉和昙花、百合幾個在執法如上班的侍妾,起身想撲向糊塗仙,被嚴羅紨攔住了。
糊塗仙和唐林昆、餘鎮東被帶到天牢,分别關進了隻有一張床大小的鴿子單間,先不說硬件條件怎麽不好,天牢裏那一聲聲此起彼伏凄慘的哀嚎,讓人挺心煩的。
天牢的牢門一關上,再無一絲亮光透進來,糊塗仙一屁股坐在地上,“搭上你們兩個,不值啊!”
唐林昆取出血石來,整個天牢霎時一片血紅......
“師傅,您别說了,我們不會離開您的。”
“林昆、鎮東,你們現在肩負着振興異寶流的重任,怎可以如此不聽話呢?你們在外面不是更可以爲師傅出力嗎?”
糊塗仙想了想繼續說道:“你們要是還認我這個師傅,下次過堂的時候一定咬住你們早已經被繩宮除名,隻是一名逍遙客而已,就算師傅求你們了。”
“師傅——!”
唐林昆和餘鎮東低聲哭泣起來......
“你們答應師傅嗎?”
糊塗仙真急了,站起來以頭抵牆,“你們今天要是不答應師傅,師傅反正免不了五雷轟頂,現在就一頭撞出魂魄來,自爆在你們面前。”
“師傅,船到橋頭自然直,您千萬不能放棄啊!”唐林昆喊道。
餘鎮東的單間靠近師傅,透過鐵栅欄想拉住師傅,哪裏夠得着,想幻化成一隻蒼蠅飛過去,脖子上的枷鎖死死卡住他,怎麽也飛不過去。
“師傅,我們答應您。”
眼看師傅的頭就往牆上撞去,餘鎮東和唐林昆幾乎同時喊了出來。
“這是什麽破天條,有朝一日我要讓它們統統作廢!”
餘鎮東的仙蜜儲備充沛,這一聲怒吼把整個天牢都震得簌簌顫抖,聽到有開門的聲音,唐林昆把血石一掌拍進自己的胸口。
“誰?窮吼什麽?是不是骨頭癢了。”
幾名獄卒開門進來,用佩刀的背面敲在鐵門上,震耳欲聾。
......
那天晚上,嚴羅紨在芙蓉的陪同下,帶着二千萬神州币的銀票,來到尉遲恭的住處求見。黑、白兩位夫人接待了她。
“姐,黑哥中午回來時候,就已經和我們說了你家的事了,他現在正在後院耍槍弄鞭的,一身臭汗不便見你,他叫我們帶個話給你......你家大劉的事他實在是無能爲力。不過黑哥請你放心,他已經關照下面,你家大劉雖在天牢,一定不會讓他過于委屈的。”
“兩位妹妹,來的匆忙。不曾備得禮物,這點小意思敬請收下。”
嚴羅紨接過芙蓉遞來的兩張銀票,遞給黑夫人、白夫人一人一張。
“這怎麽好意思呢!又讓姐姐破費了。”
尉遲恭雖然貴爲執法如的元尊,但每年從天庭領取的薪酬不到五十萬神州币,每個月能給黑、白夫人的零用錢,每人不過是區區二千個神州币。嚴羅紨平時一萬兩萬經常孝敬一點,兩位夫人都習慣了,信手也就接了過來。
等看清楚銀票是一千萬一張後,兩人都吓住了,黑夫人說道:
“不,姐,這麽大的數目我們可不敢要,要是讓黑哥知道了,非把我們打死不可。”
嚴羅紨笑着說道:“這事是我們四個好姐妹閨房裏的事,元尊怎麽會知道的?你們别怕,我不是求元尊大人放了我家的苦心人,我是請元尊大人給我指條明道。天庭的機構錯綜複雜,神仙飄飄,我究竟是應該去找哪位大人才能救得了我家苦心人?”
“大劉夫人,你去趟蓬萊找東王公試一試吧!不過想見到木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滿頭大汗的尉遲恭手持一根水磨竹節鋼鞭走進客廳,接過話頭。
“多謝元尊大人指點。我家苦心人在人界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就算把羅紨小鎮賣了,我也一定要救他。”
尉遲恭瞥見黑、白夫人手上一人拿着一張銀票,他補充了一句,“大劉夫人,這樣吧,明天早上我把大劉的兩個徒弟放了,你們都是女流之輩,出門辦事多有不便,再說到蓬萊路途遙遠,你們都不會騰雲,就讓他們替師傅去跑跑腿吧!”
“多謝元尊大人......”
嚴羅紨和芙蓉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叩了幾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