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解釋說,繩宮其他急需物品都已經采購齊全,但買一駕骈車要一萬多神州币。他隻能選擇先租三駕。幸好有馬車租賃店的内掌櫃和她女兒願意幫他把三駕馬車駛回繩宮。
由于腰間挂着一方銀紅撮穗的落花流水汗巾兒的内掌櫃,幾次催促說要盡快回馬镫壘照顧店裏生意。簡單吃過午飯後。南天霸挑選的銷售組八人,财物組唐林昆,三聖和狀元公,還有尹導遊等一行十五人上了馬車。
在留守繩宮的準仙們的目送下,邊角旮旯塞滿蘊罐和筆筒的三駕馬車徐徐升空......
馬镫壘是方圓幾千裏内最大一處“逍遙客”聚集的地方。
一百年前,有一名在人界就會釘馬掌的逍遙客,在這交通要道上搭了三間茅草屋,寫了幅“換蹄鐵”的幌子綴于竿端,懸于門前......
近幾十年來受不了仙界清苦,自願放棄準仙身份的逍遙客越來越多,馬镫壘很快就成了一座逍遙客人數過百萬的大壘。
三駕馬車的腳力實在不怎麽樣,再加上車廂沉重,不到一千裏的路,走了近三個時辰。
等南天霸他們卸下貨物的時候,馬镫壘已經華燈初上。
戴宗是個有心人,他尋找的這處落腳地,位于一座石拱橋的橋頭,過了晚飯時間,出門溜食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各位師兄弟,大家把貨物分類整理一下,我沒想到馬镫壘晚上還有這麽多人......”
其實不用南天霸吩咐,除了三聖正在對“虹霁橋”三字指指點點外,其他師兄弟都已經把蘊罐和筆筒在拱橋的台階上擺成了金字塔造型。
一名四十來歲的男人在筆筒前蹲下身來......見來了生意,準仙們個個喜形于色。
那人足足挑了有一刻多鍾,十個筆筒放在了他的腳邊。
“哪位是老闆?這些筆筒怎麽賣?”
看他穿着一身繡綠紋紫錦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南天霸判斷不出這人來自哪個朝代,但這是位有錢人這一點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朋友,開張生意您看着給吧!”南天霸也不知道一隻筆筒究竟賣什麽價格合理。
“小老闆,你這些筆筒的質量可是良莠不齊啊!我身上沒帶多少神州币,這十個筆筒一百一個行嗎?”
一直在觀察的南天霸看了眼這位中年男人手裏的筆筒,真絕了,這人挑的十個筆筒全是王聖親手寫的字,吳聖親手畫底稿的第一批樣品。
“一看大老闆就是個行家,我們的貨剛運到還沒整理好,看您真心喜歡,一千神州币您拿兩個筆筒吧!”
聽南天霸一個筆筒要賣五百神州币,包括唐林昆在内的所有準仙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沒想到,那個中年男人站了起來,爽快地呵呵一笑說道:“行,就依你的價,這些個我都要了。”
唐林昆急忙拿過一個小竹籃,把十個筆筒整齊地碼好。那人取出厚厚一疊神州币,數了五千神州币遞給南天霸,嘴角微微一揚說道:
“小老闆,你這些筆筒放地上賣,我說一百一個,已經是天價了。你居然敢賣我五百一個,你膽子也夠大的,你就不怕把我吓跑了?”
南天霸尴尬地嘿嘿一笑,“好貨隻賣有緣人。胡老闆,您不再看看這些蘊罐嗎?”
南天霸把同樣是吳聖勾描底稿的一隻蘊罐遞到那中年男人的手上。那人隻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這是蛐蛐罐吧?”
“不,不,這是裝仙蜜的蘊罐。”南天霸急忙解釋。
“你這樣賣可不行。”那人沉思了片刻說道:“小老闆,不瞞你說,我是蘭花街‘聚緣齋’的老闆胡大雪,你看這樣行不行,今後有這等檔次的蘊罐、筆筒你直接送到我店裏來,我出五百神州币一個全部收購......”
“行,行......”南天霸滿面笑容,滿口答應。
“但有一條,你今後不能繼續在地攤上零賣此類的蘊罐和筆筒。如果你答應,你有多少貨,我今天都要了。”
“一看胡大老闆就是個做大買賣的,行,我答應您。今後有好貨我隻供應‘聚緣齋’一家......今天帶的精品也不多,還有十個蘊罐。”
南天霸和唐林昆急忙把十個精品蘊罐找了出來,胡老闆果然爽快地又付了五千神州币。
繩宮裏的準仙們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看來這南天霸振興繩宮經濟的想法确實可行。
沒等胡老闆提籃走人,南天霸神秘兮兮地拉着胡老闆胳膊,伏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胡老闆,我給你看樣好東西,您肯定喜歡!”
一張吳聖畫的頭陀像才打開一半不到,胡老闆的眼睛一下直了。
“小老闆,恕我眼拙,您是畫聖吳道子嗎?”
南天霸搖了搖頭,“胡老闆,我叫南天霸,在人界隻是個小混混,根本不值一提......胡老闆您喜歡這畫嗎?喜歡就開個價吧!”
胡老闆看到幾個白菜筐底下疊着厚厚的幾摞宣紙,半天不敢接話。
“那些都是吳聖的畫嗎?把我聚緣齋賣了,我也買不起呀。”
胡老闆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感覺表達不出來。具體來說,就是很想把這些畫都賣下,但又沒有那麽大的财力。放棄這單生意吧,隻怕漏掉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讓别的古玩店撿了大漏。更讓胡老闆擔憂的是,眼前這個自稱叫南天霸,雖然看上去二十歲不到,他眼裏透着的那絲狡黠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糊弄的生意人。胡老闆心裏泛起陣陣的漣漪......
“咳,咳......”胡老闆半天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
這南天霸誠心想摧毀胡老闆一般,拿起一張王聖的“永和八年”展開了湊到胡老闆的眼底下。
“你是誰?”
馬镫壘古玩行業老大胡老闆隻看了那個永字幾秒,一連退了二步,差點沒把裝了蘊罐和筆筒的菜籃子踢倒。
“胡老闆,這蘭亭序是真迹吧?你喜歡嗎?”
胡老闆心裏掀起洶湧的波濤,書聖的字能不喜歡嗎?但就算把家裏的一位夫人,兩個小妾都賣了,也不可能擁有這等獨一無二的寶貝呀!
“我手上還有李白在仙界出的第一本詩集《神吟》,胡老闆要不要先看個樣。”
沒等南天霸彎腰撿起詩集,胡老闆突然抓住南天霸的胸口怒道:“南天霸,你是何方妖孽,竟敢以障眼法戲弄老夫,書聖的字,畫聖的畫,詩仙的詩,虧你想得出。看來你是不想在馬镫壘混了。走,跟我見馬蜂仙去——”
伫立在虹霁橋上的三位聖,見這邊提到自己在人界的名頭,從橋上走了下來。越來越多的行人見有熱鬧瞧,也都聚攏到繩宮小攤的邊上。
“哈哈——!”南天霸一把把胡大雪的手擋開。
“好你個目光短淺的胡大雪,你買不起可以走人,怎麽能紅口白牙胡說呢?白紙黑字就放在這,衆仙睽睽之下,我把這張王羲之寫的‘永和八年’和吳道子畫的‘迦葉尊者像’還有李白新鮮出籠的詩集就挂在橋頭,等有法力卓群的大仙路過,我使沒使障眼法一看便知。我還想學障眼法呢?你胡大老闆倒是教教我呀......”
個頭不高的南天霸跳着嚷着和個頭過人的胡大雪争個高低。突然有人高聲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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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再膽大,也不敢胡謅幾句,就稱這詩是李白所作,無奈隻能以框替代,見諒!)
原來是李白立在橋頭的第十步台階上吟誦起一首即興的贊美虹霁橋的五言絕句,把看熱鬧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我就是李白,能證明我南師弟說的話句句屬實。”
“我是王羲之,能證明那些字是我寫的。”
“我是吳道子,誰有紙嗎?我當場畫幾幅你們看看——”
看熱鬧的立即把虹霁橋擠得水洩不通。
狀元郎好不容易踏上第九步台階,大聲叫道:“我是宋太祖開寶八年乙亥科狀元王嗣宗,我能證明......”
不等狀元郎說完,他就被人擠到了橋邊。不知是哪位聖的粉絲急于和心目中的偶像來個身體接觸,貓着腰,從人縫裏鑽了進來,奮力一起身,狀元郎不知道怎麽就騎在了他的脖子上。
“啊——!噗通......”
聽聲音狀元郎不幸掉進了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