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超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幸福,他這輩子能娶到周文靈這樣的好女人,值了!
下午下班的時候,杜超路過一條街道。他停下電動車買了一個蛋糕,上面沒寫生日快樂,寫的是希望早日休假!
出了蛋糕房的時候,杜超心想,以妻子的性格肯定會做一大桌子菜,在等着自己回家呢!想到這他又傻樂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杜超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号碼。
“喂,是杜超嗎?”
“你是?”
“我是夏沫,你趕快來市醫院”
“醫院?”
“對,你愛人暈倒了,正在送醫院搶救。你趕緊來啊”
“什麽?怎麽回事?”
“你别問了,你趕緊來啊。你愛人快不行了”
杜超停在路中間,他挂斷電話。感到天旋地轉,整個世界放佛都在往地下塌陷。手裏的蛋糕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稀碎……
杜超急忙騎上電動車,飛速的在城市裏面穿插。到了醫院一路跌跌撞撞的往急診室就狂奔,還差點撞翻一個護士的醫療托盤。
“啊!”那女護士被吓得驚聲尖叫了一聲。
醫院的病房很緊張,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樓道裏有不少人。看病的,陪護的,穿着白大褂的年輕護士……所有人在逼仄的樓道裏面擠來擠去。此刻卻忽然像商量好了似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停下觀看
“怎麽走路的……”
“現在的人真沒素質,撞了人還跑……”
“這人怕是出什麽急事了……”看外星人一樣看着慌裏慌張的杜超。
杜超走後所有人議論紛紛。
急診室手術室外,夏沫和鋼蹦正在焦急的徘徊者等待。
鋼蹦最先發現的杜超。看到杜超第一眼,他的眼淚刷就下來了。
“爸爸”鋼蹦嗚咽着叫了一聲
杜超哽咽着摸了摸鋼蹦的頭,安慰道“兒子不哭,媽媽怎麽樣了?”
“媽媽暈倒了,醫生說,媽媽恐怕……”鋼蹦的話沒說完,就痛哭起來。
杜超的心卻一沉,覺的天塌地陷。
夏沫扶了一把站立不穩的杜超,輕聲說“你愛人暈倒了,醫生診斷懷疑可能是狂犬病發”
“狂犬病?怎麽會是狂犬病?”杜超想起了這幾日妻子異常的表現,妻子嗜睡,睡覺流口水,怕光、怕風、甚至怕吵鬧……他不禁恍然大悟,痛徹心扉。
妻子早有征兆了,自己卻根本沒全心思的關心她一下,甚至還懷疑她。杜超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夏沫說“你妻子以前不是被貓抓傷過嗎?會不會是那時感染的?”
“可是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狂犬病的潛伏期是很長的,最長的能達到十年二十年,甚至三五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這時手術室門上面的燈暗了下來,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手術室疲憊的走了出來。杜超三人趕緊圍了上去。但是又沒人趕詢問結果,所有人都怕……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宣布了死刑……耳邊傳來了鋼蹦和夏沫嗚嗚的哭泣聲。
杜超覺的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覺的世界末日已經來臨,準确說他的末日來了,妻子就不能再聽見他說一句話了嗎?他感到難以接受,他實在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早上還好好的,中午還發信息,怎麽會這樣?不可能,妻子一定不會那麽狠心和他們分離的,他們說好了一家人還要回老家,他們說好了從此還會天長地久,白頭偕老的……
杜超直起身子,啪的一下跪在了醫生的面前哭着說祈求道“求求你,求求你們救救她。她不能死,我還有話和她說……”
“對不起,我們真的感到很遺憾,狂犬病目前世界上根本沒有根治的藥物。我們實在是無能爲力,真的很抱歉”
“媽媽”鋼蹦輕輕喚了一聲,咣當一下暈倒在了地上。
“鋼蹦……”
醫院的停屍間内,杜超緊緊地握着妻子的手。那雙手是那麽的冰冷,那雙手又是那麽的溫柔。杜超一刻也不敢松手,他怕一松開就和妻子真的永别了。
妻子走了,他都沒來的及和她說說話就急匆匆的走了。最後甚至沒能聽見他說一句“我愛你”
妻子沒了,家散了,杜超以前總覺得過着沒勁,現在他才發現以前是多麽幸福。而現在人生真的毫無意義。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晚了!
他辭去了商場保安的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天一宿沒吃沒喝,也沒說話。
他望着出租屋裏的一切,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過妻子的身影。這裏的一切充斥着妻子的氣息。他想起了妻子,他想到了妻子真的永遠不會再回來。潸然淚下……
同樣悲傷的還有一個失去母親的兒子。鋼蹦抱着媽媽的相片一直在哭,哭的嗓子已經完全啞了,哭的眼裏都快沒有淚水。
王越回來了,他和妻子杜敏佳在商量着怎麽料理後事。夏沫一直在旁邊安慰鋼镚……此刻每個人都被悲傷感染,所有人都是難過的。
夏沫看着坐在床上的杜超,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安慰“醫院來電話了,問什麽時候把遺體拉走”
“知道了”杜超目光呆滞的回答道
“别這樣了,吃點東西吧”夏末看着他頹廢的樣子,心裏很難過。
杜超卻沉默着什麽也沒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夏沫又說“你還有鋼蹦,不爲自己想,也得爲他想想。你總這樣,你妻子怎麽能放心的走呢”
杜超哭了,喔喔的哭了,一個大男人此刻就像一個孩子。他沒法接受這個現實,他覺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在等妻子回來,但是妻子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夏沫張開手臂摟着眼前這個男人,她以前覺的做警察很偉大,現在發現自己是這麽的渺小。面對生死離别她無能爲力,除了擁抱她甚至說不出多餘一句安慰的話。
杜超發洩完了,夏沫又說道“振起來,好好送你妻子最後一程吧!這也是你最後能爲他做的一件事了”
杜超點燃了一根煙,深深的抽了起來。此刻的他就像一個五六十歲孤獨無助的老人。
“我想帶兒子回家”杜超掐滅了手中的煙說道
“什麽時候走?”
“盡快吧,等文靈的遺體火化了。帶着她的骨灰我們就回去,她生前不喜歡這座城市,一直夢想着回農村老家”
“我能幫你們做點什麽嗎?”
杜超搖了搖頭,說“不用,我會自己打理的”
夏沫問“那遺體你打算怎麽接回來?你家裏的這些東西呢?”
“樓下有家殡葬服務中心,我明天去那裏咨詢一下。至于家裏的東西,我什麽也不要了。家都沒了,要這些東西沒意義了,隻會看着傷心。”
“你被這樣,你得堅強。鋼蹦那麽小,他比你更傷心。他已經失去母親了,你不能讓他在失去父愛。他現在正是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得振起來,好好地安慰鋼镚,好好地生活”
“謝謝你,我會的,這兩天麻煩你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
“我陪陪你吧,陪你說說話你會好點的。你要盡快走出悲傷,那也是對妻子有一個好的交代”
杜超的眼圈又在泛紅,他又想起了妻子。喃喃說道
“這張床就是妻子買的。以前的床睡着很不舒服,妻子總說家可以破,但是床不能将就。家就是用來吃飯睡覺的,住不好但是要睡得好。還有那個廚房,妻子總喜歡買一些碗筷瓢盆的。她總說家就得有個家的樣子,連個做飯的地都沒有能叫家嗎?還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