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杜超昨晚考慮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他想和妻子坦白一切。既然想着開誠布公,自己的事也得老實交代。不管妻子原不原諒自己,他都要坦白。他不會去和夏沫說妻子的事,他要保護自己的妻子。
“和葉菲嗎?我都已經知道了”
“你怎麽知道?”杜超吃了一驚,看來自己真的是把妻子考慮太簡單了。
“你們的事,葉菲和我說過。其實她不說,我也猜出來了。那時你經常往她的屋子跑,我就已經猜出一二了。”
“那你爲什麽沒跟我說?”
“我沒說是因爲我原諒了你,我相信你也能做出正确的選擇。還有,我想讓你幸福,隻要你幸福,我甯願退出。我不想讓你爲難”
妻子的話讓杜超心裏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他的心放佛被一把溫柔的刀在一下一下的割。那是他的愧疚,和妻子的大度産生的化學效應。
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沉寂,周文靈看着杜超,說“過去的就别再提了!都說死者爲大,如今葉菲也已經和我們天人永隔了,我不想再說這件事”
“對不起”
“都過去了,現在該你問我了……”
“好,我的錯也交代了日後咱在追責,現在我們談談你最近奇怪的舉動?”
“奇怪的舉動?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杜超不想直接說,你好像變成了一隻貓。最近發生的事他想要妻子的一個合理解釋。
“那天後半夜你說出去散步,我想知道你爲什麽要出去?還有你真的是出去散步嗎?你知不知道第二天村口的那條狗就死了?”
“狗死的事,我真不知道。不過最近我從那裏過,聽見狗吠,總覺得熱血沖頂。但是那狗真和我沒關系。至于我出去散步,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想你應該也注意到了……”
杜超沒說話,他在等妻子的下文。過了好一會,妻子才好像決定好了什麽似的說“以前我半夜出去是因爲你和葉菲的事,我心裏難過。後來葉菲死了,你有一段時間特别反常,我總擔心葉菲的死和你有關,因爲你那晚是第一個發現她出事的,而且能半夜進入她房間的我想隻有你。因爲太擔心所以我出去走走。至于最近這一次,是因爲夏沫。你每天晚上在她的房間,我心裏恐慌,我怕她像葉菲一樣搶走你,你能理解一個女人看着自己的老公每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什麽樣的心情嗎?”
周文靈說完,開始埋頭哭泣。她痛苦,她委屈,她卻無處訴說。她讨厭這個城市,這個城市充斥着誘惑。她讨厭這種浮華的地方“我太痛苦了,可是我又不想你知道。我隻能每天出去走走,回來接着像個小醜一樣扮演者妻子的角色。我都不知道自己爲了什麽”
周文靈痛苦的訴說着,她突然覺的把心裏的苦悶說出來是一件這麽痛快的事。
杜超自責的低下了頭,他以無顔面對自己的妻子。
好一會,周文靈平複了下來。說“我沒事了,你接着問吧”
杜超把頭埋在地下,他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妻子一次又一次因爲他承受這痛苦,他覺的愧疚。
周文靈見杜超不語,說“既然今天都已經這樣了,何不把所有該問的都問了吧?咱們是應該好好交流一次了”
“對不起……”
“你沒什麽對不起的,是我想不開。你有什麽就問吧?”
杜超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覺的妻子說的對,真正的交流一次或許問題才能解決。他接着問道“那隻貓是怎麽來的?”
“那隻貓是我接鋼镚放學的時候在路邊揀來的,很可憐的一隻流浪貓。我以前特别怕貓,但是最近我也不知道怎麽了?總覺得和貓很親熱。第一眼見到那隻貓我就像見到親人一樣,我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裏流淌着它們的血。”
“那你也不能吃生肉啊?”杜超驚恐的問道
“我沒吃生肉,那晚你突然不在,我懷疑你去夏沫的房間了。我想去找你,恰好這時夏沫過來了,她說想借點開水給你泡碗面。你知道我當時的心裏多不是滋味嗎?自己的老公要别的女人給做夜宵吃。我覺得自己好可憐,就像那隻流浪貓。所以我給那隻貓準備了一點肉吃,至于我嘴裏嚼的是櫥櫃裏的熟牛肉”
“可是我問你的時候,你爲什麽沒解釋”
“當時我太傷心了,覺的自己就像那隻貓一樣可憐。我那時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想和你說話。我沒想到你會認爲我是在吃生肉”
“那你做夢時候會像貓一樣叫是怎麽回事?而且你昨晚說夢話時說,你要吃了誰的五髒六腑,割下誰的人頭?”
“我跟你說過了,我也不知道最近怎麽回事?總是覺得身體有點冷,我很怕風,怕光,甚至怕吵鬧……一發生這些我就覺的身體特别難受,甚至身體發抖。至于你說的像貓一樣咕噜咕噜叫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那你昨晚的夢呢?”
“呵呵,你想多了,我做的不是噩夢。是個美夢,我夢見和咱兒子在一起玩耍。他非要我變成奧特曼,他裝怪獸。我吓唬他說,我要吃了你,吃了你的五髒六腑,揪下你的頭顱……”
“你說的是真的?都是真的嗎?”杜超難以置信的看着妻子,妻子的眼睛明亮而單純。這是多麽可笑的事,這麽多恐怖的事情,竟然是因爲一些誤會。
杜超不禁扪心自責,自己真是太殘忍了。還這樣責問妻子,這個可是會和自己牽手一輩子的人,同甘共苦,不離不棄的一個女人。寬容大度,默默奉獻的一個女人。自己竟然能懷疑她,自己這是怎麽了?這不是瘋了嗎?真正中邪的不是自己嗎?
這一刻所有的真相已經知道,真正恐怖的不是妻子,也不是那隻被自己害死的小花貓。真正恐怖的其實是自己,自己不但自私自利,而且殘忍至極。
妻子看着杜超問道“你問完了嗎?”
“完了,所有的是都是我造成的,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不該這樣亂想的,其實我也是擔心你”
“你不用說了,事情已經過去了,說開了就好。我現在隻想知道那隻小貓你弄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它自己跑掉的……”杜超在撒謊,他不敢和妻子承認自己會做出如此恐怖血腥的事。
妻子看着他說“我選擇相信你,希望你沒讓我失望”
談話結束了,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話卻以杜超最後的一個謊言而結束了。不是妻子,那到底是誰殺死了葉菲?劉老頭又到底是看見什麽被吓死的?恐怖依舊在繼續……
第二天的時候天陰晴不定,東邊日出西邊雨。已經兩天沒上班了,杜超請假怕是單位不樂意了。
杜超穿戴整齊站在商場,此時他的精神特别好。妻子的事情昨天說開了,他現在隻有一個信念,就是努力掙錢。
他愛她的妻子,愛他的家。至于那恐怖的出租屋,現在他懶得想,一切有警察呢。他隻想在一切盡快結束,好讓他和妻子卸甲歸田,早日回到農村老家。
中午吃飯的時候杜超的手機響了,是妻子周文靈的短信:“下班回來路上買個蛋糕,給夏沫慶祝生日!”
夏沫生日的事,是他昨晚和妻子說的,沒成想妻子竟然放在心上了。杜超拿起手機回了一條“老婆大人不吃醋啦?等我回家,特别想你!”
妻子恢複到“沒個正經,千萬别忘了,等你回家”
杜超回道“保證完成任務”
杜超回完,想着在發一條“老婆我愛你”。但是想想老夫老妻了,說這話又又有點肉麻。最終又放棄了,卻沒成想這句沒發出去的話,接下來成了他終生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