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強盜果斷跟他打了起來。
紀明趁着混亂現身，坐到老人旁邊，開口問：“老人家，這次坐船，您是要去哪兒？”
“回老家，人老喽，總是想着出生的地方，再不回去看看，以後恐怕就沒機會回去了。”老人随口說。紀明聞言笑笑，搖頭道：“那可不一定，說不準下一秒你就能飛升成仙，長生不老呢！”
說話時，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老人，發現他竟然已經命不久矣。
這個老人的修爲很高，甚至可以說是高得離譜：他幾乎完全與天地融爲一體，整個人坐在那裏，就如同大海一樣深不可測——這不是普通的天地之橋，而是天地之橋更進一步的，一個全新的境界。
然而，金丹才是武道的正途！
這老人将天地之橋推進到“天人合一”之境，看似更近了一步，實際上卻是自絕後路。
武道金丹的強大，重點不是力量，而是内力固化以後，其人就幾乎不再受歲月影響，可以達到一種僞長生的狀态。也就是說，隻要功力不耗盡，并且不受緻命内傷，武道金丹境界的強者就是不死不滅的。
而面前這個老人則不一樣，他太過強大，已經不容于天地，壽命連普通武者都不如。
如果任由他成長，那麽早晚有一天，他的存在會影響天地運轉，進而崩壞整個世界。換句話說，就是他的“天人合一”類似于破壞性的吞噬，一旦到達一定程度，就會把整個世界都給毀掉。
所以，他受到天譴，已經命不久矣。
“沒機會的，我年輕的時候急于突破，傷到了自身的根基，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了。”老人搖了搖頭，說：“我的内力永遠都不可能化爲金丹，或許有些辦法可以讓我苟活，可是人都廢了，活着又有什麽意思？”
說到這裏，他歎了一口氣。
紀明見狀，開口道：“如果老人家你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跟我講講你的故事？”
“這有什麽不能講的？”老人微微一笑，說：“時間過得太久，有很多事情我都已經忘記了，如果你想聽的話，老夫就給你講講當年爲官之時的事情吧！”
也許是不想讓世界徹底遺忘自己，又或者是跟紀明談得來，他竟然真的說起了自己的經曆。
“老夫年輕的時候，苦讀幾十年書，終于在一次科舉中，中了頭名狀元。”老人回憶着，喃喃說：“當時我已經五十多歲了，皇帝派我去修道藏，我一字一句的研讀，結果意外之下，竟然練成了一身絕世武功。”
說到這裏，他一伸手，彈出一粒花生米，幫小鞋匠打敗了兩個強盜。
而後，他又說：“那時候明教剛剛傳入中土，皇上命我前去剿滅明教，不料明教的教徒之中，着實有不少武功高手，衆教徒打起仗來更是人人拼命，不似朝廷官兵那般貪生怕死，以至于打了好幾仗，我們竟然一次也沒有赢過。”
此話一出，紀明徹底确定了老人的身份，而王重陽，他則是驚得瞪起了眼睛。
“接着前輩您親自去向明教的高手挑戰，一口氣殺了好幾個法王、使者，是不是？”王重陽問。
“恩。”老人點頭。
“這位老人家年輕的時候，竟然那麽厲害？”小鞋匠走過來，驚訝道。
立馬，王重陽搖了搖頭，說：“不是年輕的時候，我聽師傅說過，那位老人家在對戰明教高手的時候，已經近七十歲了——七十多年的功力，對上明教那些個歪瓜裂棗，殺得那叫一個痛快。”
王重陽也是道教的人，對明教天生沒有好感。
“不，老朽當時才不過練了幾年武功而已，遠沒有那麽高深的内力。”老人搖了搖頭，說：“當時有幾個法王，武功其實是不次于老夫的，可他們低估了‘道藏’的玄妙，以至于全都慘死在了我的手裏。”
“才練幾年就那麽厲害？”小鞋匠驚訝道。
“也不算多厲害，當時老朽雖然打敗了他們很多高手，可畢竟寡不敵衆，最後被殺得敗逃而走。”老人歎了一口氣，說：“誰曾想，他們滿口都是江湖規矩，可自己卻不守規矩，把我的妻兒老小都給殺了個幹幹淨淨。”
聞聽此言，小道士也歎了一口氣。
而不知江湖險惡的小鞋匠，則被吓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爲了報仇，連通往長生的‘金丹大道’都放棄了，可是誰曾想，當我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年，就算我有一身天下無敵的武功，又找誰報仇去？”老人說到這裏，又歎了一口氣。
小鞋匠見狀，開口說：“老人家，人不是爲了仇恨而活着的，您應該想一些開心的事情。”
“小夥子，悟性不錯。”老人沖小鞋匠點了一下頭，滿是贊賞地說：“就憑你這麽想得開，老夫敢肯定，将來你一定可以成爲一位武林高手。”
聞言，小道士馬上問：“那我呢？”
“你資質平平，能否有所成就，就要看自己的努力和機緣了。”老人說。
“你跟我不一樣，我可是學過飛劍的。”小鞋匠說。
“我放下仇恨以後，就專心習武，同時把自己畢生所學記錄下來，寫成了一本《九陰真經》。”老人說着，從口袋裏抽出一本秘籍，遞給小鞋匠說：“孩子，那些連環畫上的武功，你就不要練了，這是一門真正的武學秘籍，你拿去好好練，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爲一個高手的。”
小鞋匠以前修煉的武功雖然也有些門道，可因爲吹得太厲害，被老人給當成了假的。
“有圖的過目不忘，沒圖的一看就困。”小鞋匠拿過來翻看一遍後，扔給了小道士。對此，老人哭笑不得，搖頭道：“罷了罷了，人各有志，小道士，能得到這本《九陰真經》是你的機緣，你可要好好修煉，不要壞了老道黃裳的威名！”
這位老人，正是《九陰真經》的開創者，一代奇人黃裳！
“我真的會飛劍……”小鞋匠說着，突然一愣。
他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師傅紀明，不知道何時竟然也來到了船上。
“我曾與莊子坐而論道，也曾和關雲長同赴沙場，我跟蕭峰比過武，還教過虛竹武功。”紀明微微一笑，對黃裳說：“時間在我身上留不下一絲痕迹，小老頭，我這裏有‘長生大道’一條，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