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鋼鎖鏈落在地上的撞擊聲,刺人雙耳。
風來了。 先是一陣陣微風,從陳劍所在的位置慢慢掠過來,輕輕地翻起了耶律鋒的衣襟,耶律鋒聽見了風的低鳴聲,一會兒,風 大了,狂野的寒風夾雜着刺人心脾的寒冷沖擊得高台上的人止不住地後退。
鐵籠在大家垂眉低首抵禦寒風時“哐啷”一聲被震得四分五裂。
天邊,似乎湧起了陣陣陰雲,不斷吞噬着周圍的光亮,整個戰場一片灰色。
冰冷的高台上,升騰起一股股旋風,陳劍出現在旋風中央。
他的烏黑長發披散下來,轉瞬間染成了一片耀眼的紅色,雙目間,早已沒有了神色,隻剩一片血紅,如同兩顆燦爛的紅寶石鑲嵌在俊美的臉龐上,修長的身形,閃爍着閃閃的冰瑩,漸漸變得如琉璃般光彩奪目。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闫松鶴跑到高台下,看到陳劍如此模樣,停住了腳步。
戰場上的人,從兵士到将領,到城樓上的皇帝,都呆呆地看着陳劍,動不了身。
股股旋風漸漸遊走在一起,彙聚成一張碩大的風網。
風網之中,凝結出柄柄利劍。
風網之後,一隻碩大的火鳳迎風展翅。
血紅的雙瞳,赤焰般的雙翅夾帶着鋪天蓋地的冰劍向那些火龍車撲去。
火龍車邊的士兵,看到這如黑雲壓境般的冰劍,紛紛逃竄。
狂風卷起火龍車,怒号着将它們帶向了天空。
車上的火蒺藜紛紛落下,砸向下方的撻雪士兵。
狂風肆意地帶着火焰張嘴吞咽着上萬的兵士。
火,蔓延在人群中,哀嚎聲、哭喊聲,陣陣敲打着人心。
“如果欺騙師父,定叫我十萬大軍葬身火海。”耶律鋒的耳邊,充斥着自己曾經對陳劍說過的話。
火勢還在蔓延,那些火球在狂風的施虐下向四面八方滾滾而去。
“快撤!大家快撤退!”上官雲瑞見火焰已漸漸向華辰方向蔓延,忙令大家後撤。
“撤!全軍撤退!”耶律鋒也顫抖着吩咐大軍撤退。
很快,戰場上一片火海。
沖天的紅色将厚重的陰雲驅散無蹤。
陳劍依舊立在高台上,茫然地看着下面的屍橫遍野。
“到底是怎麽回事?”上官雲瑞抓住闫松鶴,“陳劍爲什麽變成這樣!”
“這是他第三次使用十成的玄冰寒氣,加上他體内被壓制了十幾年的火鳳之力,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闫松鶴喃喃道。
“那現在怎麽辦?”上官雲瑞緊盯着對面的陳劍。
“他已經成魔了,趁他現在還未恢複神智,我們要盡快制服他,否則,這天下-----”
“成魔?”怎麽會,上官雲瑞怔住了。
闫松鶴遠遠看到彌漫在陳劍雙目中的寒氣漸漸消散,拉起上官雲瑞道,“快,合你我二人之力,将其冰封。否則要天下大亂了!”
“冰封?”上官雲瑞還在猶豫。
我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二人僵持間,陳劍雙目間的的寒氣已經消失殆盡,充滿血色的雙目閃現奪人的寒光。
“找死!”看到闫松鶴和上官雲瑞二人逼近,陳劍冷哼一聲,向正在猶豫的上官雲瑞襲來。
強大的淩冽之氣震得上官雲瑞步步後退。他驚訝地看着陳劍那陌生的雙目。
“想對付我?不自量力!”陳劍眨眼間竄到上官雲瑞面前,單手輕輕一推,上官雲瑞便被其掌間發出的強勁寒氣震飛在地,一股猩紅之感襲上喉嚨,鮮紅的血從嘴間噴射而出。
“你們---快動手!”陳劍的腳下,傳來一陣女子的呼喊。
上官雲瑞定睛一看,萬琳不知道何時趕到這裏,此時的她正緊緊抱住陳劍的雙腿。
陳劍覺察腳邊有人,看到一女子緊扣着自己的雙腿,眉頭一皺。
“想死?我成全你!”
一陣掌風襲來,萬琳全身一震,五髒六腑,在瞬間被冰封。
然而,她的手卻沒有松開,一直緊緊抓着他的雙腿。
師兄,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萬師妹!”
一陣驚呼後,上官雲瑞瞬間起身開始凝結内力。
“就憑你!”此時的陳劍,早已喪失了神智,他輕蔑地笑着,看了看腳邊的女子。
那女子還仰頭看着自己,身體,卻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
他見甩不掉那女子,便不再理她。轉身運足内力雙掌發力,向上官雲瑞打去。
冷不防,陳劍揚起的手停住了。
闫松鶴在他身後釋放着自己的玄冰寒氣,玄冰寒氣席卷陳劍周身,他的四肢開始漸漸感到麻木。
“該死!”陳劍喊道,正想轉身,冷不防對面的上官雲瑞将雙掌抵住了自己的胸膛。
前後兩股玄冰寒氣彙聚到一起,将陳劍的身體緊緊縛住。
陳劍嘗試着動身,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不聽使喚。
上官雲瑞和闫松鶴拼盡全力将自己的玄冰寒氣源源不斷注入陳劍的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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撻雪大軍,損失慘重,火龍車全部被毀,士兵死傷七八萬,耶律鋒回到撻雪後面對滿目瘡痍的軍隊,一病不起,三天後,耶律鋒病死,臨終前留下遺言,撻雪王位交給耶律婉兒。
華辰皇帝,戰事結束後,犒賞三軍,并對沈正一幹人進行加官,沈正婉拒,與陳忠良一行仍舊回到了三屏鎮,重新整頓軍隊。
四路援軍各自回到了駐地,繼續守衛着邊防。
陸青松回到了平陽府,繼續爲朝廷效力。
闫松鶴冰封陳劍之後回到了冰谷中,縱身躍入了冰湖。
天山的冰谷底,一男二女木然地站在冰洞内。
冰洞中,一座晶瑩的冰像矗立當中。
透過冰淩,一紅發男子正舉着雙手驚訝地看着前方。他的腳下,一女子正緊緊抓着他的腿仰望着他,目光中流露出無限的哀傷。
“他什麽時候會醒呢?”一女子挽着一個男子的手,悠悠地問道。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還是-----”男子怔怔地看着冰像,開始梗咽。
“不管他什麽時候醒,我們一定會陪在他身邊,直到不能再陪。”旁邊的另一名女子呆呆地看着冰像。
她的雙手,正溫柔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街頭巷尾間,孩童們還在傳唱:
小少年,當盟主,武藝超群人叫絕;
受迫害,遠邊關,一夫當關破萬敵;
盡心力、解困局,以德報怨不言悔;
舍性命、肅君側,皇權争鬥兄弟殘;
大英雄、歎身世,雖死猶生美名傳。
能來這世上走一遭,我無怨無悔。
那些我愛過、在乎過的人們,
有你們作陪,
這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