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王國的儲君,耶律鋒所遭遇的無視,讓人更爲扼腕。
“不過我不知道,耶律複一定知道,我們去找他便可!”
“我一人前去便可,殿下無須再爲屬下的事情費心了。”陳劍說完話,便提起内力施展輕功而去。
被遠遠抛下的耶律鋒見陳劍獨自離去,心中不安,他出門牽了匹馬,縱馬而去。
“将軍處心積慮以那些人爲質,就是想着利用他們來威脅我!”
耶律将軍府,陳劍攥緊了拳頭,擡頭怒視着耶律複。
有那麽一刻,他想沖上去要挾耶律複,要求他放人。
“放心,我隻是把他們安置到别處,絕對不會虧待他們。”耶律複不緩不急。
“屬下好歹跟随過将軍一段時間,自問不曾愧對将軍,将軍爲何要屢次三番以他人之命要挾屬下!”
“怪都怪你意志不堅,左右搖擺!”耶律複見陳劍如此頂撞自己,不由怒道。
“用這種手段,就能夠讓屬下心甘情願臣服你們嗎?你們大錯特錯!屬下的個性将軍應該知道,就算我如今屈服你們,不代表我的心就會堅定。如此幾次三番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隻會失去人心!”
“以後的事情本将軍不理,隻要你好好打勝這場仗,本将軍一定會讓你跟他們團聚。”
“将軍怎知此次必定是勝仗?”陳劍的雙眼微眯。
“你以爲本将軍會任由你在戰場上胡作非爲?如果這場仗敗了,那麽那些人就會爲你的敗績付出代價!”
“你---說什麽!”耶律複的話讓陳劍的心一陣抽動,他的眼神中,開始湧動無比的憤怒。
“在撻雪這麽久以來,你一直在搖擺不定,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如今,這麽多華辰人來找你,你不去找他們報仇,竟然将他們留在自己的府中敬爲上賓,如此作爲一旦上了戰場,難保你不會倒戈相向,做一個人人不齒的叛國者,我這麽做,也是爲了你着想,以免你一錯再錯!”
“錯!我有什麽錯,就算我對自己的身份搖擺不定,至少我從不傷害任何一個人,而你們呢,一次次地用他人來要挾我,要挾我就範,要挾我做一些我原本不想做的事情,難道,這就是你們身爲王族身爲上司作爲!”
“無論你說什麽,這件事已經定了,你不必枉費唇舌!”耶律複闆起臉。
“你們當真要如此絕情!”陳劍的拳頭微微攥緊。
雙目中,浮現了絲絲紅霧,耶律複見陳劍的情緒有些激動,心中咯噔一下。
上次他的反常行爲讓自己的性命差點交待了,如今可千萬不能重蹈覆轍。
“勸你不要将時間浪費在這裏,等我整裝完畢,你就沒有見你那些華辰舊友的機會了。”邊說着威脅的話,耶律複一邊下意識地往門口方向而去。
“師父!”縱馬而來的耶律鋒推開門闖進來。
“殿下?”看到耶律鋒出現,陳劍方才還層層湧動的憤怒突然間緩緩散去。
“小不忍則亂大謀,先确定那些人的安危要緊。”耶律鋒走到陳劍身側,耳語道。
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陳劍逐漸冷靜下來。
耶律鋒說的對,這個時候,在這裏跟耶律複理論有什麽用呢?
人都在他手上,就算自己殺了耶律複,又能确保把他們救出來嗎?
微微擡頭,陳劍的目光對準了耶律複,“耶律将軍,我耶律浩自問所做的一切都對得起你們,可是,你們卻不顧我的處境,一再相逼。如此作爲,我開始懷疑耶律将軍當初告訴我的一切并不是全部。如果有朝一日現你們都在騙我,我耶律浩對天誓,你們一定會爲你們如今的行爲付出代價!”
轉過身,陳劍不再說話,大踏步向外走去,耶律鋒見此,急忙跟了上去。
他身後的耶律複,看着陳劍那冷漠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寒意。
這個人,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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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偏僻的居所,陳劍看到了被軟禁的衆人。
大家看到陳劍,紛紛圍上來。
“你當真要帶兵去攻打華辰?”箬竹見陳劍出現,急忙上來确認。
陳劍低下了頭,一臉的愧疚。
6青松上前道,“箬竹姑娘不要如此,相信将軍也不想這樣。”
“如果是因爲我們的話,希望你拒絕,否則,我們将以死來保你的清譽。”箬竹黯然道。
原本想留在這裏可以幫陳劍慢慢恢複記憶,可是沒有想到,才幾天功夫,華辰就與撻雪開戰了,而如今,陳劍竟然因爲自己這些人要作爲撻雪的征讨大将與華辰作戰,箬竹的心中十分地懊惱。
看到箬竹質疑自己的眼神,陳劍的心中再次泛起了波瀾。
這些人,爲了保自己的清譽,甯願一死,而自己一直忠心的撻雪,卻不顧自己的兩難,決意威脅。
“如果我們死了,将軍将背負一生的愧疚。”公孫子勸說箬竹,“我們不能如此莽撞行事。”
公孫子的話讓箬竹幡然醒悟,自己考慮事情太簡單,卻罔顧了陳劍的處境。
6青松見陳劍自責,忙道,“其實,這件事情,将軍可以換個角度看。”
“換個角度?”陳劍擡起了頭。
“不管将軍是否參與,撻雪對華辰的戰事已經不可更改,所以,就算将軍力争,也無事于補,反而,如果将軍帶兵,可能是一件好事。”
公孫子已經明白6青松的意圖,接腔道,“将軍當初在沈正的軍營時,也參與了與撻雪的戰鬥,但是在整場戰鬥中,将軍并沒有濫傷人命,反而用一己之力,迫使兩國鳴鑼收兵。”
對于在軍營裏的事情,陳劍隻有一些零碎的記憶,這些記憶裏,都是沈正如何懷疑自己的場景。
見陳劍似乎有所遲疑,公孫子便将當初的戰役簡單地向陳劍做了陳述。
“爲什麽我作爲細作,卻沒有幫助撻雪,反而重創了他們的火龍車?”陳劍很疑惑自己的行爲。
“有三種可能,第一,你根本就是華辰的人,所以盡力阻擋敵軍,第二,你是撻雪的人,爲了取得沈正的信任,畢竟,你沒有主動傷害撻雪的士兵,這也是沈正對你的懷疑之處。”
“那第三呢?”陳劍追問。
“第三種可能也是我們可以确定的,将軍本就是一個心懷仁義之人,就算對陣殺敵,你也不想傷害無辜的士兵。”6青松道。
自己真的是這種人嗎?陳劍不确定,他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憑着自己的力量救這些人出去。
“耶律将軍,是時候上路了。”耶律複帶人從外進來。
陳劍看看他,又回轉頭看看屋裏的人,眼神中透出一股無奈。
“将軍,請記住,要遵從自己的心意,不要被他人左右。”6青松在後喊道。
陳劍的心一緊。
他回轉身,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這些人。
這些人裏,有老有少,還有柔弱的女子。
好不容易見到了自己,他們絲毫沒有抱怨因爲自己做了階下囚,也沒有歇斯底裏希望自己救他們出去。
從頭到尾,他們隻是從他的立場出,勸慰着自己,而全然沒有想到自己的處境。
望着這一雙雙誠摯的眼神,陳劍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不忍。
“師父放心,徒兒就算拼了命,也會保全他們!”耶律鋒站在陳劍身邊,知道陳劍在擔憂他們的處境。
感激地對耶律鋒點了點頭,陳劍将眼光轉向了耶律複。
“耶律将軍,我會按照你們的意思當這個将軍,但是你要确保他們在我回來之前都安然無礙,如果他們中間有任何一個人有些微差池,我一定踏平你的将軍府!”
重重扔下這句話,陳劍轉身離去。
他的身後,一雙雙擔憂的眼睛。
他的心中,猶如千刀剮肉,疼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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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屏鎮内,上官雲瑞與沈正并肩站在城樓上。
“大軍雖動,主帥卻未到。”沈正自言自語道。
“主帥未到?沈将軍如何得知。”上官雲瑞很疑惑。
“營中主帳外,守衛很松懈。”沈正道。
“何以見得。”
“一般主帥在大帳内,賬外的守衛會非常警覺,且人數會較多。而我們這次打探回來的消息是,主帳外雖然還是有守衛把守,但是警覺性卻不高,我們的人打翻了一架兵器架,士兵們卻沒有人去通知主帥,而是自地搜尋營地。”
沈正的爲人雖然上官雲瑞不認可,但是行軍打仗,上官雲瑞自歎不如,聽到他的分析,上官雲瑞深覺有理。
“那依将軍看來,他們在打什麽主意?”
“這次敵軍的主帥将會易人。”沈正道,“耶律複領兵打仗多年,如果還是他統帥,不可能大軍先行。主帥未到的唯一原因是敵軍對于這個主帥人選還未最後敲定。”
“這個人,會是誰?”上官雲瑞看着敵軍飄揚在空中的旗幟問道。
“我也不清楚。這些年,我都是與耶律複交鋒,沒有聽聞撻雪有第二個領兵的将軍。”
“那且不去管他。對了,”上官雲瑞轉向沈正,“冰箭做的怎麽樣?”
“已經在日夜趕工,敵軍不動,反而給我們時間,要對付火龍車,必須要大量的冰箭,隻是怕到時候冰的存儲量不夠,冰箭并不能制約所有的火龍車。”
“放心,”上官雲瑞道,“剩下的火龍車交給我們武林苑的人就好了!”
沈正看看上官雲瑞,“這次多謝你不計前嫌,對我鼎力相助。”
“在國家大義之前,什麽都可以放下。”上官雲瑞朗聲道。
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