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可能!”梅松竹的話還沒有說完,箬竹怒氣沖沖打斷了他,“公子絕對不會是細作。”
梅松竹見箬竹生氣,忙道,“我隻是簡單分析,我也覺得不可能,以盟主的爲人,怎麽可能是細作。那就隻有第二個可能了。”
箬竹看着梅松竹。
“盟主因爲一些原因失去了記憶被撻雪所擒,撻雪大王利用他失憶故意散播假消息,說他是撻雪的細作,想将盟主收歸己用。”
箬竹點點頭,“不管是哪種可能,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公子。”
梅松竹點點頭,“既然盟主做了将軍,那麽要找到他,應該不難。入夜之後,我潛入将軍府先行打探,你們見機行事。”
“梅大哥還是要小心,因爲可能有第三種可能。”箬竹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撻雪故意散播消息來引我們入套?”
“不排除這種可能。”
梅松竹道,“放心,我一定會小心,你們也要當心。”
箬竹點了點頭。
入夜,陳劍早早休息了,躺在床上的他卻睡不着,白天6青松的話讓自己輾轉難眠。
很快,陳劍聽到了房梁上的動靜。他閉緊雙目,翻過身去。
梅松竹掀開瓦片,仔細觀察屋内的動靜。
現床上的人已經熟睡之後,他從梁頂輕輕落到門外,手上幾下翻騰,房門便輕輕開啓。
踮足來到床邊,梅松竹慢慢湊下身去,想細看床上的人。
倏忽間,梅松竹隻覺眼前黑影一閃,便再也動彈不得。
床上的人早已翻身而起,瞬間便點中了他的穴道。
“你是何人?”陳劍望着站在床前的梅松竹,冷冷道。
梅松竹背對着陳劍,并看不到他的面容。
隻是他的聲音,還有他那極快的身形。
“你是---陳盟主?”
眉頭微皺,陳劍心中一緊。
難道又是華辰的人?
點亮一個油燈,房間内,開始慢慢綻放光芒。
撥轉過梅松竹的身體,陳劍愣愣地盯着他很久。
“你是?”陳劍一臉迷茫,這張臉,很陌生。
看着陳劍的表情,梅松竹心中暗自焦急,看來外間傳言不錯,他真的失去記憶了。
“屬下梅松竹,是武林苑的三護法,盟主真的不認得屬下了?”
“梅松竹?”陳劍隐約聽耶律複說過,武林苑除了上官雲瑞,還有四個護法。梅松竹這名字似乎也在其中。
“你來做什麽?”看到又是華辰的人來找自己,陳劍一陣心煩。
“屬下是來找盟主回去的。”梅松竹見果真是陳劍,心中大喜。
“我本就是撻雪人,還要回哪裏去?”陳劍的語氣很冷淡。
“撻雪人?”梅松竹一時驚住。
“如果我不是撻雪人,那你來告訴我我是誰?我祖籍何處,我父母是誰?”陳劍對着梅松竹一連串的問。
類似的問題,陳劍曾經小心地問過6青松和公孫子,但是他們所知道的隻是自己從小被那個天山派的萬忠坤收養,卻不知道自己的來曆。
如今,見到梅松竹,陳劍再次問。
也許,你可以告訴我我的身世。
隻是陳劍的身世,梅松竹所知并不多,他所知道的,也是華辰江湖中人所知道的,至于往深層了去,梅松竹也是一籌莫展。
看梅松竹愣,陳劍苦笑一聲。
看來,你們這些所謂的華辰好友、下屬和知己,竟然連我的身世都不知曉,還在我面前談什麽情義。
伸手解開梅松竹的穴道,陳劍的臉色很陰冷,“回去告訴那些華辰的人,不要再來找我!”
看着陳劍這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神情,梅松竹一時拿不了主意。情急之下,他隻能撩袍下跪,“盟主,請您務必跟屬下回去,您再不回去,江湖要出大事了。”
不管真相如何,也不管陳劍的身世如何,爲今之計是盡早将他帶回華辰,再圖後事。
“你們的江湖,關我何事!”陳劍的語氣,依舊冰冷地讓人望而生畏。
面對一臉決然的陳劍,梅松竹的心中,百感交集。
來這裏的路上,他一直心心念念地希望能找到陳劍,希望他還活着,可是如今見到的陳劍,卻讓他的心中更爲惆怅。
“如果盟主不跟我們回去,屬下絕不先行離開。”梅松竹擡起頭看着陳劍,口氣堅決。
“你留下來非但解決不了問題,還可能成爲我的負累,勸你還是盡早離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陳劍很奇怪,爲什麽每個華辰來找自己的人都這麽堅決地要爲自己留下,而決然不考慮自己的處境。
他想到了6青松和公孫子,這兩個人已經讓自己頭疼了,如今又來一個。
“如果盟主不回,屬下無法交待,隻有一死以謝罪!”梅松竹舉起手掌,就要往自己的額頭拍去。
手指翻飛,一道劍光閃出,梅松竹隻覺手腕一陣麻,便無力地垂落下來。
“你何必如此!”陳劍見梅松竹懇求不成竟然想自裁,不免心中感慨。
“盟主!”梅松竹握住還在顫抖不止的手腕,眼神中流露出乞求之色。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在此約定,隻要你們能找到一個知道我身世的人,我就跟你們回去!”陳劍見梅松竹固執,隻能以退爲進。
梅松竹站起身,“請盟主放心,屬下即刻傳信華辰,一定會找到那個人!”
陳劍輕輕點點頭,便轉過身不再理他。
梅松竹望着冷漠的陳劍,長歎了一口氣,掩門而去。
飛身出将軍府,箬竹三人正在門外轉角處等候。
“怎麽樣?确定是公子嗎?”箬竹見梅松竹出來,上前急急問道。
“是盟主,但是---”梅松竹欲言又止。
“他真的失憶了?”箬竹臉色暗淡下來。
“不僅失憶,聽盟主的口氣,似乎已經以一個撻雪人自居了。”
“盟主怎會如此輕易就相信自己是撻雪人?”荊夢崖很焦急。
“隻怪我們都不知道盟主的身世,沒有絕好的理由來勸服盟主。”梅松竹歎了口氣。
“聽說盟主是天山派前任掌門萬忠坤從小撫養長大的,也許他老人家知道盟主的身份,但是他已經仙遊了。”霓倩雨神情很低落。
“還有一個人可以證明。”箬竹喃喃道。
“誰?”其餘三人異口同聲。
看着三人殷切的眼神,箬竹欲言又止。
“盟主的身份牽連很廣,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貿然披露。”箬竹終于還是開了口,隻是聲調非常低。
梅松竹看着箬竹閃爍不定的眼神,仿佛又看到了當初她離開自己時那複雜的神色。
你的心中,爲什麽總有這麽多事隐瞞,不能與我明言。梅松竹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把公子帶回去再從長計議。”箬竹看着三人遲疑的神色,轉換了話題。
“我們說服不了盟主,他是不會跟我們回去的。”梅松竹的語氣很冷漠。
“看到公子安好,我們就放心了,其他事慢慢來,總有機會勸服他的。”霓倩雨緩緩道。在她的心中,陳劍回不回去也無所謂。
“可是,武林苑那邊-----”梅松竹很擔憂。
陳劍是武林盟主的身份曝光,武林必然掀起波瀾,如果他一直留在這裏,恐怕--
“這些我不管,如果你擔心,你可以先行回去,我們留在這裏照顧公子。”霓倩雨毫不理會梅松竹的焦急。
梅松竹見霓倩雨一副冷漠的神态,心中不快。
箬竹察覺到了梅松竹的心情,勸慰道,“霓姐姐說的不錯,以公子現在的情況,我們不能操之過急,否則會适得其反。我們很少涉足江湖,加上女子的身份更容易僞裝,所以留在這裏更爲方便,至于梅大哥,既然找到了公子的下落,還是先行返回華辰,畢竟上官盟主那邊需要幫手,這裏的情況也需要讓他知會。”
箬竹的話,道理明顯,梅松竹沒有拒絕的理由,隻能點了點頭。
“不過,你們三位都是----”梅松竹還是有些許不放心。
“放心吧,梅大哥,我們又不是養在深閨的大小姐,你盡管放一百個心。”荊夢崖一邊插着嘴,一邊拿眼神瞟向箬竹。
順着荊夢崖的目光,梅松竹的眼神又開始定在箬竹身上。
面頰微微紅,箬竹不自覺地移開了目光。
當夜,梅松竹和舞莊的三位女子對接下來在撻雪的行程做了詳細的安排。客房内的燈,徹夜未熄。
第二天清晨,梅松竹打點好行裝便匆匆離開了撻雪。
霓倩雨三人喬裝改換了一番,來到了陳劍的将軍府外。
大門處,兩個守衛正神情肅穆,眼神一直盯着來來往往的過路人。
霓倩雨帶着三人來到門外不遠處站定,準備找個托辭進府。
不經意間,她們瞥見大門側邊有一女子正在東張西望。
“姑娘,你是來找人的嗎?”箬竹見那女子形迹可疑,主動上前問道。
女子看看箬竹,低聲道,“我來找浩哥哥的,可是-----”
這個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耶律複派到陳劍身邊的小雪。
“浩哥哥?”
“就是平華将軍耶律浩。”
“姑娘與他什麽關系?”箬竹問道。
小雪看看箬竹,似乎心有疑慮,沒有再說話。
其實,小雪的一聲浩哥哥和她臉上的一片紅雲,箬竹已經大緻知道她與陳劍的關系。
也許,她們可以借由小雪的這層關系混進府去。
眼珠一轉,箬竹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