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複一驚,轉而彎下了身子,“臣保證,絕不再犯!”
耶律婉兒恢複神情,“好了,你快些去辦你的事情,耽擱久了,難免引起他懷疑。 ﹤”
耶律複拱手,“臣遵命。”
俯着身子告退,耶律複匆匆離去。
耶律婉兒看着耶律複離去,神情中,卻突然盈滿了悲傷。
“他還活着,你知道嗎?爲了他,你會來我身邊嗎?”喃喃自語的耶律婉兒,雙眸間,隐隐閃爍着淚光。
地牢内,陳劍仍在呆呆地站着。
望着頭上的四方小窗,陳劍的心中有一種不知名的感覺。
爲什麽會忘記所有的事情?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這樣一個空無的身體,還能算活着嗎?
方才的那些人,真的是自己認識的嗎?爲什麽感覺陌生又熟悉?
自己該離開這裏,還是該遵從那些人的意思?
正思索間,陳劍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身着藏藍色皮褂的男子走進牢中,對着陳劍彎下身子,“大人,請,屬下帶您回房。”
遲疑地看着這又一張陌生的臉,陳劍愣了很久,沒有動。
那男子見陳劍不動,擡頭看了他一眼,隻好再次道,“大人有請!”語氣中,滿是尊敬和謙卑。
看着對自己畢恭畢敬的男子,陳劍終于邁出了腳步。
也罷,至少,在這裏,還有他們“認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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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哥哥,我們出去走走吧。”一女子挽起陳劍的胳膊就往外走。
陳劍皺了皺眉,“小雪,我正在當值,沒有将軍的命令,不方便出去。”
被喚爲小雪的女子道,“浩哥哥放心,我已經跟将軍說過了,他也同意了。”
陳劍看了看面前的女子,眉頭輕鎖,心中矛盾。
自己從地牢出來後的第二天,這個叫小雪的姑娘就跑來了将軍府。
她聲稱是自己的未婚妻,在自己養傷的這幾天裏,一直跑前跑後無微不至地照顧着自己。雖然一直推脫,但是小雪就如狗皮膏藥般貼住了自己,甩也甩不掉。
這樣體貼地被人照顧,陳劍一直覺得有些不适應。
每天看着一個正值年華的姑娘這麽無名無分不顧禮儀地照顧着自己,陳劍心中很不安。
爲了勸小雪離開,陳劍告訴她自己不記得她,對她也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希望小雪傷心後可以主動離開。
沒有想到小雪聽完自己的話,隻是微微一笑,言明早已知道他失憶的事情。
“浩哥哥,你不記得小雪沒有關系啊,隻要小雪記得你就好,我們就當重新認識了。”小雪展露着溫暖的笑意,這樣回答了陳劍的托辭。
面對這樣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子,陳劍動搖了。
也許她真的是自己的未婚妻,隻是自己不記得了,如此拒人于千裏之外,豈不是顯得自己太過絕情?
所以,這幾日,他一直說服着自己接受小雪,雖然腦子裏還是沒有有關她的任何記憶,但是至少他已經不再抗拒小雪的接近了。
隻是他一直擔心,如果自己一直沒有記起來,對小雪也沒有那個意思,那到時候應該怎麽辦?
“浩哥哥!”小雪見陳劍皺着眉頭,以爲他又頭疼,慌忙摸住他的頭,“想不起來就不要想啊,沒有人逼你想起來,你開心就好了。”
陳劍愣愣地看着小雪,輕輕抓住她撫上自己的玉手,“小雪,對不起。”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隻要你不趕我走,讓我留下來陪你,小雪就很開心了。”溫暖的目光注視着陳劍,小雪笑顔如花。
“走吧,浩哥哥陪你出去玩!”陳劍收回自己紛繁的思維,拉起小雪的手。
看到陳劍主動拉自己的手,小雪的臉上一片紅雲飛過。
陳劍見小雪臉紅,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慌忙抽出握住小雪的手,木讷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失禮了。”
看着臉漲得通紅的陳劍,小雪嫣然一笑,伸出剛剛被甩開的手,主動挽起陳劍的胳膊,“浩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妻,有什麽好害羞的。”說完便拉着陳劍往府外走去。
愣愣的陳劍,被小雪一路拖着,來到了集市。
在府中養傷養了好久,等傷好了,因爲自己沒有記憶,對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所以陳劍也足不出戶。隻是偶爾耶律複派他出去辦事,他才不得已出門,不過也都是匆匆而過,像如今這樣閑情逸緻地四處閑逛,還真是頭一次。
集市中的貨品琳琅滿目,因爲天氣不錯,所以人頭攢動,攤販們也來了勁,都在賣力地吆喝着。
陳劍陪着小雪,穿梭在人群中,腦中卻還是一片空白。
這裏的人,這裏的物品,都好陌生。
小雪則很開心,在集市中這邊看看,那邊摸摸,還一直招呼陳劍一起。
陳劍看着欣喜的小雪雙目放光,與攤販們因爲一些小錢叽叽喳喳,心中突然湧起陣陣暖意。
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自己似乎從未有過?
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到底是什麽?
“浩哥哥,好看嗎?”小雪抓起攤上的一副耳環,在自己耳邊比劃道。
“好看。”陳劍點點頭。
“真的嗎?”小雪開心道,轉過頭又對攤主開始講價,“便宜點嗎----”
看着小雪興高采烈,陳劍的心中突然松了下來。
爲什麽自己總是要執着于過往的事呢?人不是應該往前看的嗎?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去想了吧,開開心心地過下去豈不是更好?
“哎哎哎,你怎麽走了!”
陳劍正在呆中,猛然聽見小雪大聲叫喊。
“姑娘,對不住對不住,那個小霸王來了,我們要先避一下!”攤主匆匆收拾好東西,便慌慌張張地跑了開去。
“真掃興!”小雪嘟囔着嘴,極不情願地拉起陳劍的手,“浩哥哥,我們快躲躲!”
“躲?”陳劍一臉疑惑。“爲何要躲?”
小雪沒有說話,隻是拉住陳劍,把他往路邊拖。
“小雪,這到底是怎麽了?”陳劍被她弄得一頭霧水。
小雪還未開口,陳劍便驚見十餘人騎着駿馬從遠處飛馳而來。
馬蹄聲雜亂不堪,生生揚起重重塵土,嗆得街兩邊的人紛紛捂住了口鼻。
陳劍納悶地看着這群人,眉頭緊皺。
爲的,是一個衣着華麗之人,年齡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面目也清秀,隻是臉上卻洋溢着傲驕不羁的神色。
那群人騎着馬,仰頭注視着前方,完全沒有絲毫地停留,便揚塵而去。
那群人走遠,躲避在街邊的人群才搖搖頭,66續續走了出來。
“他們是誰,爲何在集市中如此張狂?”
“他呀,是我們大王的獨子耶律鋒,因爲大王就他一個寶貝兒子,所以他平日裏被驕縱慣了,向來嚣張跋扈。”
“集市中人來人往,他如此縱馬橫行,就不怕傷到人?”陳劍眉頭緊蹙。
“就算傷了人又能怎麽樣,誰還能治他不成!”小雪搖搖頭,“什麽性子都被他破壞了,浩哥哥,我們回去吧。”
看着周圍的攤販們都在重新整理着鋪子,陳劍搖搖頭,跟着小雪回到了将軍府。
将軍府門前,小雪向陳劍告辭,然後一個人氣鼓鼓地離去了。
好好的遊玩被那個人掃了興緻,陳劍心中也頗爲不悅。
剛進府中,陳劍便被告知前往大廳,耶律将軍有事相召。
不知又有什麽事情派遣,陳劍遲疑着走進了大廳。
自己傷好後,耶律複派遣自己做的都是一些瑣碎雜事,比如送個信、傳個話之類的。而自己身爲護衛長,耶律複卻連護衛的職責都沒有叫自己做。
陳劍很疑惑,是不是因爲自己失去記憶了,所以耶律複才對自己不放心?
閑來無事,陳劍正好樂得清閑。不過在這幾日清閑中,自己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
自己竟然是個學武之人,而且,内力還相當渾厚。
雖然不知道自己學的是什麽武藝,但是調息吐納之法似乎能夠自而行。
所以閑來無事,陳劍便在自己房中打坐,感覺自己的内息緩緩湧動,整個人不覺神清氣爽。
隻是終日裏無事,陳劍還是有些許慌。
今日,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麽任務,陳劍心中暗道,希望不要再讓自己做一些跑腿的事情。
正自躊躇間的陳劍,步入大廳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個人。
大廳的正中,赫然坐着一個人,那人便是方才在街上所見的那個驅馬橫行之人,撻雪大王的獨子耶律鋒。
“還不過來參見殿下!”耶律複坐在下側,看到陳劍愣愣地看着,不由吼了他一聲。
陳劍略一遲疑,走上前,“耶律浩見過殿下!”
耶律鋒定定地看着陳劍,嘴角一撇,一臉不屑道,“你就是我姐姐說的那個天上有地下無的人?”
陳劍一怔。
耶律複忙打哈哈道,“殿下過獎了,他隻是一個小小的護衛長而已。”
耶律鋒瞥了他一眼,“我姐姐說的話不會錯的,她能如此贊譽的人一定是個狠角色!”
走下台階,耶律鋒來到陳劍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長得一副奶油小生樣,能有什麽能耐?”
毫不遮攔的鄙視與挑釁,陳劍動動嘴,卻最終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