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大人----”董天雷看着6青松嚴厲的神色,開始動搖。
6青松的性子董天雷知道,執掌平陽府這麽多年,上至皇親貴胄,下至惡徒鄉紳,6青松從來沒有怕過誰。
今日之事,是自己有意爲之,雖然仗着那人是自己的家奴,可以家事爲借口,但在鐵面無私的6青松面前,也不一定能夠見效。加上平日裏侯爺府與平陽府本來就是死對頭,如今對方人多勢衆,自己再堅持下去估摸也讨不到什麽好處。
既然那個人讓自己前來此地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不想再因爲區區一個小小家奴而讓自己有任何損傷。
主意已定,董天雷咬咬牙,看似傷重地掙紮着起身,“看在6大人青天之名,今日我賣您一個面子,也不計較您的護衛傷我之責,這個家奴我也不要了,我們就此大事化小如何?”
“如此甚好。”
6青松見董天雷這麽輕易地松口,雖然心下存疑,但是也樂得這個順水人情。
畢竟說起來,懲治一個家奴确實是别人府中之事,如果今日不是在這府衙門前,自己也确實不好幹預。
況且,陳劍剛剛傷了他,如果追究起來,也是一件麻煩事。
就算自己對陳劍如何猜疑,但是6青松決計不希望陳劍受到任何傷害。
“6大人,有句話我不得不說。”董天雷抹去嘴角的鮮血,瞥了一眼呆立一邊的陳劍,湊近6青松,“你的護衛就算沒有謀逆之心,至少你如今也約束不了他了,還是早些放手的爲好。”
這話裏有話,6青松如何聽不出來?看着董天雷一瘸一拐地離去,他心神複雜。
良久之後,他終于緩緩回轉身,看到陳劍依舊站在他身後,未移寸步。他那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希冀。
看着陳劍欲言又止爲難的神色,6青松的心中莫名一陣紛繁,他避開陳劍的雙目,從他身邊緩緩走過,徑直走進了府衙的大門。
衆人見事情已息,紛紛散去,隻留下陳劍一人,呆立當場。
這邊廂,董天雷穿街走巷,很快來到了轉角一處僻靜之地。
“大人,我做的還可以吧?”
屋弄之間的陰影處,一個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背着雙手慢慢踱出來。“你做的很不錯。”
“大人,這麽一出戲,真的可以離間陳劍與平陽府之間的關系?”董天雷不懂蒙面人的安排。
“光憑這麽一場戲當然不夠。你不要忘了,最近平陽府的流言,上次武林苑與平陽府的紛争,還有6青松那些偶然聽到的話。一次興許他不信,不過一而再再而三,那可就不一樣了。”蒙面人的雙眉彎了彎。
“大人真是運籌帷幄,屬下佩服!”董天雷一臉谄媚。
“我倒要看看,陳劍與6青松之間那些所謂的信任和忠誠在是非與流言中是如何地不堪一擊!”蒙面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奸邪。
“大人,那我們現在還需要做什麽?”
”現在我們隻需再完成一件事,就可以讓陳劍從平陽府徹底消失!”
“什麽事?屬下可有幫得上忙的?”董天雷的笑容堆上臉。
“當然,這件事情少了你可不行。”蒙面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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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入夜,月色如水。
平陽府衙内的花園内,6青松、公孫子和四名護衛正圍坐一起。
“大人,今日是您生辰,學生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公孫子舉起手中的杯子。
“我們也敬大人一杯!”四名護衛也紛紛起身。
6青松端起茶杯,“謝謝諸位年年爲我慶生,本府感激不盡!”
衆人一番推杯置盞,紛紛落座。
“大人,陳護衛還在房中反省?”公孫子猶豫很久,忍不住開口相問。
巡查回來之後,6青松就命令陳劍回到自己房中反省過錯,不得外出,到了這個時間,6青松絲毫沒有松口讓他出來的意思。
“是啊,大人。”趙奇道,“陳劍不過小小懲治了那個董天雷而已,大人何須如此?”
“本府并不單單是爲了此事,本府隻是----”6青松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麽了,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自己卻總是要大脾氣。
“大人的心思學生明白,隻是我們都知道,陳護衛不是這種人,他隻是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一直隐瞞着我們一些事情。”公孫子歎息道。
“公孫先生也聽到那些流言了?”
“大人們還要添些茶水嗎?”6青松還待言語,一雜役拎了一壺茶水進來。
“放桌上吧。”6青松動了動身。
“我爲大人們再添一杯吧。”那雜役低着頭。
“有勞了。”公孫子站起身。
雜役爲在座的六個人一一添滿了茶,随後便拎着茶壺又緩緩離去。
6青松看看雜役離去,歎了口氣,“也許真的是本府心氣太小,不夠豁達,聽到一些話,總是不由地往心裏去。”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衆人都想不出話來安慰6青松,隻好默默無言,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茶水。
走出門外的雜役,此時擡起了頭。
天空中一輪明月,亮晃晃照的人滿身的銀白。
夜已深,陳劍呆在自己房内擺弄着一個水晶月亮,心中煩悶。
今天是6青松的生辰,自己很早便準備了這個禮物,本想晚上大家爲6青松慶生的時候送出,結果6青松卻罰自己禁足。
好不容易會餐散了,6青松終于主動來找自己,卻是讓自己去郊外辦案。
在郊外查探了一番,自己什麽線索都沒有找着,正待回來禀告,6青松卻睡下了。
不知道爲什麽,陳劍今日一直很忐忑,有些心緒不甯。白天6青松對自己的态度,讓自己很心傷,難道他真的相信董天雷所說,自己來平陽府是另有目的?
正自尋思着,猛聽門外一陣喧嚣,窗外,三班衙役正匆匆往公堂方向而去。
陳劍心下疑惑,這麽晚了,6大人怎麽還升堂?
正待前往一探究竟,張、趙二位護衛匆匆而來。
“張大哥、趙大哥,生何事?大人爲何入夜升堂?”陳劍見二人行色匆匆,急忙上前詢問。
張、趙二人面露爲難之色,不作聲響。
陳劍急道,“二位大哥這是何故,到底所爲何事?”
還是張峰開了口,“陳劍,大人---大人叫我們兄弟請你前去公堂。”
陳劍奇道,“我曆來不參與大人審案,這是----”
趙奇急了,“我們也不知曉到底怎麽回事,隻是今夜升堂有些奇怪,連----連董權也來了。”
“董權?”陳劍訝異。
這個平陽府,董權是能不來則不來,如今怎麽會主動上門?
“會不會是白天你傷了董天雷之事,現在董權上門讨理來了?”張峰也很疑惑。
“看6大人的神情,事情應該沒有這麽簡單。”趙奇否定了張峰的猜測,“現在多猜無意,大人還在等着呢,你還是快快與我們同去吧。”
陳劍見張、趙二人神色有異,雖然心中犯嘀咕,可是一時也無甚頭緒,隻好跟在他們身後,匆匆而去。
去公堂的石徑上,皎潔的月光,灑下縷縷銀光,陳劍心中卻莫名翻騰。
來到公堂,陳劍看見了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下的6青松,兩班衙役分立兩旁。
一切如舊,隻是今日多了一個人,董權。
董權如今坐在堂下右側,身靠着一把太師椅。
陳劍感覺氣氛有些詭異。
6青松滿臉愁容,董權卻滿臉怒容。
見到陳劍,6青松一拍驚堂木,“大膽陳劍,還不與本府跪下!”
陳劍一驚,心下詫異,“大人,不知屬下----”
6青松冷冷道,“跪下!”
望着6青松一臉公事公辦的神色,陳劍無奈,隻能撩袍下跪。
6青松頓了頓,看着堂下的陳劍,他正以不解的神色望着自己。
“陳劍,本府今日升堂,你須如實作答。”
陳劍點頭道,“屬下知道。”
6青松看了看旁位的董權,沉思片刻,随即開口道,“一個時辰之前,你身在何方?”
“一個時辰前?”陳劍低下頭沉思。
那不正是6青松讓自己去郊外辦案的時辰嗎?
6青松見陳劍若有所思,卻不回答,眉頭漸漸鎖緊。
多少次自己也是這樣相詢,陳劍卻總是這般支支吾吾。隻是今天,事關殺人之罪,你還是要隐瞞不語嗎?
董權見6青松和陳劍都閉口不語,心下惱怒,“6大人,爲何還不繼續審案!”
6青松收回思緒,再次拍起驚堂木“大膽陳劍,你方才行蹤何處,還不招來!”
陳劍望着6青松,腦海中,卻轉過了千萬個念頭。
說,還是不說?
看着6青松那嚴肅的神情,陳劍躊躇許久,轉念問道,“不知大人問屬下行蹤是何緣故?”
如今這情勢有些詭異,自己還是小心些爲上。
一旁的董權見陳劍不答卻反問6青松,不由提高嗓門道,“陳劍,方才你闖入祥和客棧,衆目睽睽之下,殺害老夫的總管董天雷,客棧住客親眼所見,你還在此演戲!”
董權的話讓陳劍一個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