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操練場之内,早有各門派之人早早守候,數名參與武林盟主競選之人已在活動筋骨,互相切磋。
而此時的上官雲瑞在議事廳内頗爲煩躁。
按照自己與陳劍的約定,在武林大會前一天晚上,陳劍便要來武林苑與自己商讨第二日的盟主選拔之事。可是上官雲瑞等到天明,陳劍卻蹤影全無,眼看武林大會即将開始,自己又不能出門去探尋,不免心中焦急。
四大護法早已前來,見上官雲瑞低頭不語,眉頭緊鎖,都隻能面面相觑。
上官雲瑞一聲不吭,正憂愁之時,風雪月從門外風風火火跑進來。“雲瑞哥哥,雲瑞哥哥。”
上官雲瑞擡頭見到又是這個大麻煩,眉頭皺的更緊了。
風雪月似乎沒有見到廳内的氣氛詭異,自顧自道,“聽說武林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快點去看熱鬧吧。”說完上前就想去拉上官雲瑞。
上官雲瑞心頭一陣煩惱,甩開風雪月的手,“你且自去,不要煩我!”
風雪月一怔,看看上官雲瑞的表情,又看看四大護法的神情,低聲道,“雲瑞哥哥,你是不是擔心自己的武林盟主位置被人家搶走,所以在這裏傷心啊?”
上官雲瑞苦笑道,“我才不想做這個勞什子盟主!”
風雪月開心道,“既然這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反正你都要不當盟主了,以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交給下一任去做好了,在這裏操什麽心啊。”
上官雲瑞正苦于風雪月的糾纏,6靈嶽上前道,“盟主,各派人士均已在等候,無論盟主心煩什麽事,當務之急還是先去安撫一下衆江湖人士。”
猶豫間,風雪月已經拉着自己出了大廳,來到了操練場。
眼看時辰已到,上官雲瑞沒有理由再拖延武林大會,按照慣例,他宣布了武林大會的競技規則,随後坐到旁邊的竹椅上,靜觀比賽。
一衆競選之人,紛紛上台。一字列隊。
在第一關的德,由各競選之人進行自我介紹,一衆掌門根據競選之人在外的名聲、江湖上的德行進行投票。當然,一些顯赫門派的弟子在這一關稍稍占有上風。這一輪選出15位競選者進入到了第二關。
第二關的才,由武林盟主出題,考驗競選之人對各門派武藝的認識,對江湖紛争處理的才智,對一些疑難事件的分析能力等等,這些能力在以後的武林苑運作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上官雲瑞出的題,雖然表面聽起來較爲簡單,但是深入剖析,每一題都不是那麽容易破解的,隻有累積了一定的江湖經驗,方才能順利作答。這一關,又淘汰了12個人。
最後一關,就是武藝比拼。
剩下的3個人站在天壇中間,無甚懸念,他們都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天山、華山、和滄海的大弟子:萬乾、華峰和蕭風。3人并排站在正中,卻沒有絲毫的欣喜之情。
周圍的各大門派之人也正屏息以待,大家都在等待着最後一個人的出現。
這個人,就是武林盟主的推薦之人。
盟主的推薦之人,隻有到了最後一關的武藝比試時才會出現,所以大家都對于這個人的出現充滿了好奇。
陳劍,你怎麽還不出現?
到底生了什麽事情?
眼看着衆人都開始有怨言,竊竊私語之聲充斥耳内,上官雲瑞沒有辦法,隻能緩緩起身。
他環顧四周,衆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他,而他卻還是沒有現自己熟悉的那個身影,不禁眉頭緊皺。
衆人見上官雲瑞皺着眉頭卻不言語,心知有異,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武當風儒月終于按捺不住,起身拱手道,“請問盟主,您所推薦之人到底何時出現?”
上官雲瑞躊躇道,“也許---快到了吧。”
風儒月不依不撓,“那人至今未來,一味苦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希望盟主可以做個決斷。”
上官雲瑞自知不能再次拖延,雖極不情願,但是爲了大局着想,隻好默默走到了台中。
面對台上的三個競技之人,又緩緩環顧了一下台下的各門派弟子,上官雲瑞開口了。
“此次武林盟主的推選已經曆兩輪考量,你們都是其中的佼佼者,現在進行第三輪的武藝比試,因我推薦之人因故未到,所以----”
“且慢!”
突然間,一白影從武林苑外疾馳而來,各門派弟子隻覺一陣寒氣撲面而來,都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噤,再往台上看,隻見一白衣之人已落在場正中。
那人,一身素色白衣,一層飄拂的白紗遮住了面頰,正拱手向上官雲瑞施禮:“盟主,在下來晚了。”
少林、武當等門派掌門都皺緊了眉頭,“此人不正是當初在天山擄劫武林盟主之人嗎?”
終于等到了陳劍出現,上官雲瑞緊皺的眉頭馬上舒展開來,來不及多問,他轉向台下:“此人正是雲瑞推薦之人,現人即已趕來,第三輪比試正式開始。”
台上的衆人,對于陳劍的晚到本來就頗有異議,如今見其竟然白紗掩面,更是表示出了極大的反感。
蕭風上前道,“武林盟主選拔乃武林一大盛事,江湖之人坦坦蕩蕩,閣下因何面戴白紗?”
陳劍拱手道,“在下此舉實有不得已之處,如若有幸,赢得一招半式,自會在内府除下面紗,向各位掌門明示,如若落敗,也無臉面除下面紗了。”
蕭風還待言語,萬乾阻止他道,“蕭兄,武林大會是比武,不必太過在意對方容貌,既然是盟主推薦,我們應當相信盟主。”
上官雲瑞皺了皺眉,心道,萬乾這話中話的意思就是暗指自己處事不當了。
未免再節外生枝,上官雲瑞也不作多想,趕忙上前,“此種緣由,雲瑞到時候定會向各位掌門明言,如今時辰已過,大家還是抓緊時間,開始比試爲好。”
上官雲瑞在江湖上聲名顯赫,爲人處世也頗受衆人推崇,既然他已經了話,衆人雖多有不解,畢竟還尊敬上官雲瑞的爲人,便不再多言。
經過抽簽,蕭風對陳劍、華峰對萬乾。
高手過招,當然與一般武林比武不同,在各自使出渾身解數,盡力相搏之時,卻都能點到即止,其無論武藝水平,還是武德修爲,都讓台下衆人暗暗叫好。
萬乾的天山派劍法,講究輕盈靈巧,華峰的華山派劍法,與天山派劍法極爲類似,都是取輕巧之便,兩人的比試,隻見一片劍影,已分不出人影。
蕭風的滄海派拳法,勝在剛勁有力,而陳劍的冰舞門内法,着重于内功修爲,陳劍催動本門心法,淩冽的寒氣逼得蕭風的拳法一陣陣緩慢下來,陳劍卻并未出劍,似是有意拖延比試的時間。
不懂其中緣由的門派弟子,以爲陳劍在蕭風的掌風之下出不了劍,而一些修爲高深的掌門,則已逐漸看出端倪,他們很快體會到陳劍爲了顧忌蕭風的顔面,而放緩了自己的攻勢。
兩對比試的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決出了勝負,萬乾和陳劍勝。
衆人看到如此精彩的比試,紛紛鼓起掌來,而萬乾和陳劍卻臉色漸冷。
陳劍最不想看到的是在最後,自己要和師兄動手。在天山的時候,除了萬琳和師父,大師兄萬乾是對自己最爲親厚的人。憑良心說,陳劍希望這次可以輸給萬乾,成全天山派。但是,自己肩上又扛了不能卸去的責任。天山派中陷害自己的人,武林大會前蠢蠢欲動的撻雪人,還有,此次來參加武林大會對自己暗中下手的人,這許多事的幕後主腦還在暗處,現在,除了上官雲瑞,所有的人都不可信任,每個人都可能是那背後之人,武林盟主的位置萬一被那幕後之人奪取,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一定要争奪這個位置。
而此時的萬乾,同樣愁眉深鎖,面對陳劍,他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對面的這個人很熟悉,他的舉手投足,他的一言一行,當初在天山出現在陳劍喪禮的那個人,如今出現在這裏,他心中疑惑重重。
但是,局勢不容他多想,向陳劍一拱手之後,他便做了個請的姿勢開始擺開了架勢。
陳劍面對着萬乾,到最後要動手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他咬咬牙,對萬乾深深地鞠了一躬後卻依舊身形不動,等待着萬乾的出招。
陳劍的原意是,自己原是天山派的弟子,是萬乾的師弟,爲了報答天山派,他想先讓萬乾出招,以示尊重。但是他忘了,萬乾并不知道他是天山派的,台下衆多江湖中人也不知道他是天山派的,所以,在外人眼裏,他們兩個是同樣的競争者,他的舉動反而變成了一種不尊,對天山派的不敬。
上官雲瑞知道陳劍的意圖,但是他同時也知道陳劍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外人并不知曉,眼見衆人對陳劍開始指指點點,他站起身擡高聲音道,“天山派的武藝冠絕江湖,閣下可要小心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提醒陳劍不要讓賽,給對方難堪。
然而,爲時已晚,萬乾見陳劍不動,以爲他仗着自己的武藝,對其進行羞辱,是以長嘯一聲早一步向其撲去。
陳劍知道自己的舉動被萬乾誤會,無奈隻有強行抵禦。但是他又不想過早使用内力,是以隻以劍術對招。
萬乾見陳劍劍術靈巧,功法奇妙,起初還暗自感歎其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劍法。但是很快,他現,陳劍并沒有使出全力,雖然遞過來的劍術精妙,但是不含内力,毫無攻擊性。
萬乾怒道,“閣下如此隐藏自己的實力,是覺得萬某不配與你相搏嗎!”
上官雲瑞見陳劍屢屢讓步,早已按捺不住,“天山派乃江湖上頂尖門派,其大弟子劍術絕步江湖,内力修爲更是不容小觑,閣下一定要小心應對。”
此話明義是褒獎天山武功,暗裏則是警告陳劍不可再輕易退讓。
事已至此,陳劍已明白上官雲瑞的話裏有話,也現萬乾的攻勢突然強盛,知是他定以爲自己輕視與他。
沒有辦法,陳劍隻得暗提内力,專心迎戰。
論劍法,陳劍比萬乾稍勝一籌。而論内力,則萬乾落于陳劍良多,是以不久之後,萬乾便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陳劍将玄冰寒氣彙于劍尖,使萬乾的出招慢慢遲緩下來,不似初始時的幹淨利落。
而一旦看到萬乾吃力後,陳劍又下意識地暗自收回了一些内力,是以兩個人的比試糾纏了很久一直不分勝負。
上官雲瑞了解師門的武功,知道陳劍又在有意拖延比賽,看到陳劍赢得比賽隻是時間上的問題後,上官雲瑞也不焦急,隻是坐在椅上靜心觀看着兩者的比試,順便暗自在心中與陳劍開始比試。畢竟,冰舞門就隻有他們兩個門徒,上官雲瑞也想看看,自己的功力與陳劍相差多少。
這邊廂的比賽,雖然陳劍時不時在克制着自己的内力,但是萬乾的下風之勢還是漸漸明顯,爲了使自己的有意相讓不至于太過明顯,陳劍準備結束比鬥,他提了提内力,挽起劍花,向萬乾攻去。
在陳劍的劍勢将至之時,萬乾突然一個趔趄,向前傾倒,陳劍見此狀況,忙收回劍勢,前去相扶。
而此時,萬乾卻突然擡起頭來,看了陳劍一眼。
這一眼,讓陳劍渾身一顫。
萬乾的臉上,顯現一種非常詭異的微笑。
也就在他這一遲疑,萬乾卻一手抓住了陳劍持劍的手腕,而他手中的劍,則毫不遲疑,狠狠紮進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