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是在工作,他的手邊還放着一些文件,面前放着一個筆記本。
聽見我這邊的動靜,他掃了我一眼,眉目沉靜的挑眉:“你醒了。”
“是他送我回來的?”
喬宇專注于他的電腦上,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顯然他選擇了忽略。
我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喬宇頭也不擡,“你出不去的,爺爺讓我在這裏看着你。”
我一記冷眼射了過去,“他們這是打算又将我看管起來嗎?”
就像之前那樣把我看管起來,不準我和季流年見面。
喬宇再次沉默,眼睛流連于文件和電腦之間。
我身上的急躁沉了下去,在床邊坐下:“喬宇,難道你不覺得爺爺他們有事情瞞着我們嗎?難道你就不好奇嗎?”
喬宇像是并沒有被我的話所影響,依舊沉靜的工作。
我有些惱,最後道:“你知道你父親之前的那個研究是什麽嗎?那根本就不是救人的東西,而是殺人的!”
喬宇終于有了反應,他頓住,看向我。
“爺爺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把資料拿回來,雖然資料不是我從安仁醫院拿回來的,但是我已經給爺爺看過了,他沒有否認,所以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你父親的那個研究,根本就不是救人的,他做的是害人的東西!”
在喬宇的呆愣中,我繼續道:“當初季家和喬家打官司的時候,拖拖拉拉打了很久,最後二叔還是進去了,我現在覺得,季家不是打不赢,根本就是有意要輸掉那場官司,爲什麽?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嗎?”
“還有季家,如果他們真的有證據的話,何必跟喬家耗這麽久?完全可以在第一場官司裏就把證據拿出來,然而他們卻和喬家拖了很久爲什麽?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喬宇深思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回神對我道:“你說這麽多,還不是想我放你出去,我告訴你,不行,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我有些洩氣的躺回床上:“喬宇!你别以爲我打不過你!”
喬宇淡淡道:“就算你撂倒了我你也出不去,爺爺的手段,我想你也應該知道。”
我躺在床上,想着之前爺爺也讓人看管我的事情,我回來之後,不知道爲什麽他對我突然就轉變了,竟然不再阻止我見季流年,後來我要去季家,爺爺也沒有特别阻攔我,還特淡定的放開了我的手,讓我去季家。
之前不覺得,如今靜下來我才開始覺得爺爺的态度太過反常,詫異太大。
如今季流年出了這檔子事情,他又開始看管我,往好聽了說是爲我好,不想我被季流年牽連,如果往壞處說呢?他這是想斷絕我跟季流年之間的關系吧,因爲季流年已經不再是曾經了個季流年。
如今的他,隻怕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拿什麽保我?
可是我想知道,爺爺到底是怎麽想的,爲什麽前後的差異這麽大。
我躺在床上又開始玩兒絕食,喬宇先是勸了我一陣,見我不搭理他,于是他也幹脆不再勸我,走開了去。
聽見關門聲,我這才睜開眼睛。
我從床上爬起來,拿起屋中的電話給季流年打,他的手機處于關機狀态。
然後我又打給小許,同樣的,也是關機狀态。
最後我不得不打給夏永清,去問他情況。
夏永清說:“我早上的時候去過了,他們已經不在那裏了,他們應該是遭到過追殺,我看見屋中有血迹,門上破了個大洞,屋中也到處都是洞,應該是槍打的,屋子裏也有槍留下的痕迹,不過他們顯然清理過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子彈。”
夏永清的話讓我的心提了上來,很不安。
那些人,自然不會留下子彈的痕迹給自己招來麻煩。
我急的哭了出來:“你能想辦法讓我出去嗎?”
夏永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每幫你一次,季流年都會讓我吃點苦頭,他說,如果我再自作主張,他下次會直接要了我的命,你也知道季流年向來是一言既出的,所以這次……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我聽着電話裏的盲音,腦海中想着夏永清剛才的話,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兒,就像是有貓爪在撓我的心,讓我急讓我燥,有種想要跳腳的沖動。
我知道此時的季流年很危險,我蹲在地上焦心的嗚咽,想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季凱說隻有他能護我和喬家,因爲季流年很快就會一無所有,季流年推開我,除了因爲他的身體外,還因爲他即将揭開的身世,按照他的脾氣,如果讓我跟着他一起過這種逃亡的生活,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推開我,哪怕是殘忍的傷害,對于季流年來說,沒有什麽是狠不下心的。
除此外,我覺得肯定還有别的事情,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晚上我媽知道我絕食的事情跑進來勸我,我不爲所動,然後我爸也來勸我,我爸那張嘴,向來不會說話,他說了幾句見說不動我就無可奈何的走了。
最後進來的是我爺爺,我爺爺自然不會勸我,他說,“你要絕食就絕食,我可以給你打營養液,不會讓你死,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我什麽時候再放你出去。”
我空洞的眼睛閃了閃,從床上坐起來:“爺爺,喬宇已經在幫二叔伸冤,他馬上就要從裏面出來了,你難道就不怕他再給喬家帶來麻煩嗎?”
爺爺蒼老的容顔面不改色道:“他不會回來的。”
我眯了眯眼睛,“當年二叔那件事我很好奇,我想聽爺爺告訴我真相。”
爺爺在屋中坐下,手扶在拐杖上:“丫頭,有時候我真希望你是個男孩,如果你是個男孩,應該比喬宇更出色。”
我沒有應聲,沉靜的看着我這位面容蒼老,眼睛睿智的爺爺。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并非我所願,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訴你也無妨,但是作爲條件,你得吃飯。”我爺爺道。
“好,我點頭。”他終究還是關心我,放不下我的,對我絕食的事情,他終究還是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麽冷淡。
“喬家和季家之間其實一直存在着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這些交易從很早的時候就存在,喬家搞的是醫,有些違禁藥就是這樣通過季家流出去的,久而久之,喬家季家就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但是季家太過黑暗,也太過霸道,季老爺子甚至想将喬家吞掉,占爲己有,我豈能讓他如願?所以喬家和季家的關系必須要終結,否則最後喬家就會被吞掉。”
我有些難過,“所以我和季流年就成了犧牲品。”
爺爺怅然道:“正好那個時候我發現你二叔的基地做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麽可以有效治療癌症的藥,事情就是這麽巧,季南知道了季流年的秘密,季流年想讓他消失,季南的身份,萬衆矚目,當然不能說消失就消失,所以他讓周文弄了藥想要去害季南。”
提起周文,爺爺似乎特别自信,他邪肆一笑:“季家以爲,他們在我的醫院裏安排了人我會不知道?周文弄藥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在加上他是季家安排在醫院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難免會讓我上心。”
“但是季南還是被搶救了回來,正好又是你二叔經手,我覺得這是機會……”
我接道:“于是你們就達成了協議,對外宣稱季南哥哥死了,然後二叔消失爲此買單,再不會爲喬家帶來危害,同時,長達幾年的官司也徹底讓喬家和季家的關系蹦掉,你成功擺脫掉了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