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瞄了眼後視鏡,發現蘇凡竟然也跟着我直接闖過紅燈跟了上來。
我看着前方的路,踩着油門加速。
蘇凡的車也跟着加速,锲而不舍的跟在我後面。
我眨了眨眼睛,眸光微閃,然後開着車來到那段彎彎繞繞的公路,那段晚上的時候那些賽車愛好者會在這裏強行封路賽車的路段。
此時是白天,自然不會有人在這裏賽車,但是來往的車輛卻很少。
當車子開進那段路的時候,我的身上的血液都有一股瘋狂的沖動,我忍不住的再次加了油門,冷靜的看着前面的路,睿智的打着方向盤。
蘇凡依舊緊跟着我的車,我開的快,本想和他鬥一鬥,蘇凡卻不急不緩的跟在後面,絲毫沒有要與我鬥的意思。
我覺得沒勁,突然我踩下刹車,車子驟然停下,蘇凡的車子在我的身側也跟着驟然停下。
我打開車門走下去,站在這個位置,可以将下面那些風景盡收眼底,算不了多麽壯觀,卻還是讓s市變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風有點大,将我原本一絲不苟的長發吹的有些淩亂,也吹着我的身體發涼,凍的我的皮膚發紫。
身上一暖,一件阿尼瑪的白色西裝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沒有去看蘇凡,看着那座遙遠的城市眯了眯眼睛。
“幾年不見,你成熟了不少,也睿智了不少。”他溫雅的話在耳邊響起。
我想他肯定看見我剛才與那輛車之間的摩擦了,我清冷道:“人總是要學會成長的。”
之後我們誰都沒有再說話,蘇凡依舊話少,我不說話,他也不說,就這麽安靜的站在我的身側,與我一起沉默。
我取下他披在我身上的外套第還給他:“謝謝你的衣服。”
脫了西裝,他裏面就隻穿着一件雪白色的襯衣,穿的比我還少,在這冷風中,他竟然還能這麽面不改色,站得筆直而優雅。
他沒有伸手接西裝,我柳眉一挑,輕笑了一下,直接把西裝外套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轉身打開車門。
他拽住我的手腕,将我又拽回原地,原本已經被我打開的車門又合上。
我雙手環胸,眉眼清冷:“離婚協議我會很快寄到你的手上,你不必這般對我窮追不舍。”
哪怕已經沒有怨,對于他給我的那份離婚協議我一直耿耿于懷。
他動了動唇瓣,“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譏諷的笑:“那你是什麽意思?不是想跟我離婚難不成是想跟我重修舊好,再續前緣?”
面對我的譏諷,他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接下來的話,拽着我的手松動了一下,我的視線冷冷的落在他松動的手上,心底悲涼,面上卻含笑如春:“原來不是想跟我再續前緣啊,看我自作多情的。”
他的這個态度,難免會讓我誤會。
“童悅。”他扶住我的肩膀,認真的看着我,他的西裝外套掉在地上他卻并不理會:“當初我給你離婚協議是給你選擇的機會,我隻是把選擇權交到你的手上,不是真的要跟你離婚。”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問道:“那你現在是想跟我重新開始嗎?”
“對,我想跟你重新開始。”他溫雅的聲線沉穩有力:“從現在起,我們之間好好的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短暫的頓了一下,然後微笑:“可以,當然可以。”
我看見喜悅爬上他的唇角,跟着,我繼續道:“但是我有條件!”
他微笑:“你說。”
“你若是從這裏走回去,我就跟你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豈能那麽容易?
明知道我這是在故意刁難他,他卻還是道:“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說着,我彎身撿起他掉在地上的西裝遞給他:“小心着涼。”
在蘇凡的視線裏,我拔掉了他的車鑰匙,鎖上車門,開着自己的車揚長而去。
臨走前,我還不忘提醒他:“記住,是走回去哦。”
後視鏡裏,蘇凡白色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我這才收回視線,開着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去了錦繡公館,我到的時候楚楚正在研究美食。
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楚楚如今也算半個美食家了,沒事就喜歡研究美食,光看她家點點那小丫頭的噸位你就知道她的手藝了,否則,她也不能把自己的女兒養成那個德行,活活一個吃貨。
點點那孩子,原本該是個美人胚子,卻被她媽給毀了,毀了一顆好苗子,我有點痛心疾首。
看見我,楚楚扔掉了手中的美食書,拉着我在沙發上坐下,一臉的哀愁。
“怎麽了這是?”我問。
楚楚拿着一面手鏡照了照臉,然後開始對我訴苦:“我完了,我開始長眼尾紋了。”
我仔細看了一下,的确是,但想并不十分明顯,雖然她保養的很好,與以前那個肌膚緊緻的楚楚還是有點差别的。
我想,她身上的毒解了,也就意味着,她跟常人沒有什麽不同了。
“才一點而已。”我不以爲然:“你别放在心上。”
“現在是一點,那以後呢?想想我這張臉随着年齡的增長會長滿皺紋我就覺得恐怖,真的太可怕了,現在還隻是長眼角紋,時間久了肯定會長斑啊,長皺紋……”楚楚無比沮喪,哭的心都有了。
我指了指自己:“你這才到哪裏,你看我這,還不是一樣,人嘛,不都是要老的,都要經曆這一關,容顔老去,最後死離别。”
“我終于明白馮彥博的心情了,看着自己眼角的皺紋一點一點的增多,看着自己的容顔漸漸老去,青春不複,真的是一件感傷的事情,多想再年輕一回啊,若是能永遠十七八就好了。”她對着手鏡怅然。
當你對着鏡子看着這張熟悉的臉一點一點的發生着變化,或長痘,或長斑,或長皺紋的确是一件讓人焦心的事情,正如馮彥博所說,長生和抗衰老的确是大家一直都在探索的秘密。
馮彥博成功了,卻也失敗了。
我的手機滴了一聲,我回神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蘇凡走在路上的小視頻。
視頻裏沒有他,隻有周圍的風景,可以看出,他真的在走路。
他這是在向我證明他真的是走回來的?我忍不住笑了。
見我笑,楚楚的臉也湊過來晃了一眼,看了眼蘇凡發過來的小視頻,她挑眉:“不就是一片風景,有什麽好笑的?”
我故作神秘:“這是秘密。”
她也懶得再與我糾結這個問題:“要不我們去美容院吧?”
午飯後,我和楚楚去了美容院,待我們從美容院出來已經是三點,而這期間,我的手機每過一段時間都會響一下,還是一段小視屏,依舊沒有蘇凡在裏面,卻透漏着他走在路上的證據。
我和楚楚分道揚镳後我回了我的住處,下午五點,我接到蘇凡的電話,他約我晚上吃飯,我沒有拒絕。
他定的地方在一個法國餐廳,坐的是包間,我故意晚到了一個小時。
我晚到,他看見我卻并不生氣,内斂的氣息儒雅而淡然,并且紳士的給我拉開椅子。
“謝謝。”我客氣的緻謝。
他從一旁拿出一束玫瑰花:“路過花店的時候順便買的。”
我意味深長的揚聲,陰陽怪氣道:“哦,順便買的啊。”
他沉默,眉宇皺着,像是有些懊惱,懊惱自己說錯了話。但是他還是沉默下來,并沒有多做解釋。
我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眼,“居然還有精力請我吃飯,從那麽遠的地方走回來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