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說并不表示我想嫁給蘇凡,我隻是不喜歡她強勢的态度,她想怎樣,我就必須怎樣,姐姐是這樣,我也是這樣。
母親撕裂的聲音吼道:“滾!滾!”
我僵直的站着,一動不動。
“還站在這裏做什麽,難道你還想讓媽媽也氣病嗎?”姐姐有些嚴厲的說。
我陌生的看着我自己的親人,像隻被抛棄的可憐的小狗,沒有人要。
蘇凡走過來拽住我的手,對我母親說:“離婚?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音落,他拽着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沉默,我坐在車子上,雙手抱着曲着的腿,下巴磕在膝蓋上,落寞而憂傷的看着窗外,眼睛眨也不眨。
車子在蘇凡原本就買給我的那棟别墅停下,他對我道了聲下車,我卻一動不動的坐着,沒有任何反應。
他走過來打開車門将我從車裏抱出去,然後将我抱上樓放在床上,我像是一尊石像,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蘇凡将我放下後就轉身出去了,什麽都沒有說。
沒過多久,他就又上來了,手裏拿着飯菜。
“吃飯。”他說。
從結婚到爸爸出事,我就滴水未進,滴食未吃,一天多不曾進食,我原本應該很餓才對,可是聞着飯菜的香味我卻一點食欲都沒有。
見我不動,蘇凡又重複了一遍:“吃飯。”
他端着碗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久久不見我動彈,于是他将飯菜含進口中,拽過我,唇欺上來。
他強硬的撬開我的貝齒,将口中的飯菜喂給我。
我掙紮着推他,弄得哪裏都是飯粒。
他放開我,淡淡的語氣暗含警告:“你若是再不乖乖把這碗飯吃下去,我不介意用這樣的方式繼續喂你。”
我薄怒的揚起頭看他,他揚了揚眉,斯文無害的樣子滿是挑釁,像是在說你盡管試試看。
我不情願的接過他手中的碗筷,像是不刺刺他我會不舒服,于是我道:“蘇凡,别以爲我們扯證了我就會跟你糾纏一輩子。”
“難不成你還真想跟我離婚?”他挑眉,眉梢微冷。
我沒有看他,視線落在碗中可口的飯菜上,媽媽的那番話,對我不是沒有起到任何影響的,我生氣歸生氣,可我終究不是一個冷血的人,所以我無法不責怪自己,就如同她說的那樣,如果不是因爲我,爸爸或許還是好好的。
見我沉默,蘇凡捏起我的下颚,讓我被迫與他對視,我眼底來不及收起的歉疚和傷心落進他的眼中,他金絲眼鏡下的眼睛變得微涼,他說:“少做白日夢。”
音落,他松開我的下巴,頭也不回的走了,走到門口,他頓住,轉身說:“吃幹淨,一粒米都不準剩下。”
沒一會兒,我就聽見從樓下傳來的引擎聲,蘇凡走了。
我真的沒有胃口吃飯,最後我将那碗飯一粒不落的倒進了垃圾桶。
我擔心母親,她現在不想見我,我隻好給楚楚打電話讓她幫忙,然而楚楚卻告訴我,放心吧,蘇凡已經找人守着了。
我沉默下來,說不出什麽滋味。
蘇凡……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蘇凡這是怎麽了,一下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蘇凡走後沒有多久,院子裏就又響起了引擎聲,跟着,我聽見了門鈴聲。
我沒有理會,門鈴叫個不停,吵的讓人心煩。
“童悅!”有人叫道。
那人叫了好幾聲,我這才走到窗邊往下看,是小四。
看見我,小四笑了起來:“能給我點時間嗎,我有事想對你說。”
我點頭,他指了指門:“你給我開一下門行嗎?”
我下來把門打開,小四雙手插在兜裏走了進來。
我給他倒了杯水:“說吧,找我什麽事。”
小四看了我好一會兒,一下子就跪在了我面前,我吓了一跳,後退了兩步:“你給我跪下幹什麽?”
“童悅,你救救舞兒吧。”小四說。
我擰眉,并不懂他的意思。
他說:“舞兒做錯了事,讓你誤會她和蘇哥發生過什麽,其實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那晚蘇哥喝醉了,她隻是做了一個假象而已,他們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
見我不動,他哀求我:“童悅你幫幫舞兒吧,她做錯事蘇哥懲罰她也是應該,可是他的懲罰未免太過殘忍了些,他竟然讓舞兒接客。”
殘忍?的确是殘忍了些,我想到那天在暗欲裏看見的那個女子,當時那個女子何其可憐?他們怎麽沒覺得殘忍?反而當戲一般看,還對女子的身體肌膚,呻吟一番評頭論足。
我又後退了兩小步:“對不起,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幫不了你。”
我輕笑了一下:“而且蘇凡怎麽可能會聽我的話?”
“會的!”小四笃定道:“蘇哥一定會聽的。”
我不知道小四哪裏來的自信,認爲蘇凡會聽我的話,但是我卻并不這麽認爲,我道:“你爲什麽不去找蘇墨呢?在這個世界上,蘇凡唯一不會反駁的隻怕也隻有他了,求我不如去找他,隻要他一句話,舞兒一定會沒事。”
小四卻搖頭:“童悅,你幫幫舞兒吧,你的話也一定會管用的。”
“爲什麽不去找蘇墨,他不是你們的老闆嗎?”我道。
我其實真的很希望他去找蘇墨,這樣也省的我管這些閑事,爲這些事情而對蘇凡張嘴。
小四搖頭:“暗欲一直都是蘇哥在管理,蘇少也從不幹涉,而且我與蘇少交情不深,我憑什麽去求蘇少,讓他幫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他說:“或許你不知道,但是我深知,蘇少那樣的人,如果不是有利可圖,不是在乎的人,他是不會插手任何事的。”
我了然,蘇墨那個人,似乎是除了楚楚外,别的人真的誰也别想求他做點什麽。
楚楚,我想起上次楚楚還欠我一件事來,我覺得,讓她去跟蘇墨開口最合适不過,總之,說什麽我都不想跟蘇凡開這個口。
“你回去吧,能不能幫到舞兒我不能向你保證,我隻能說,我會盡我所能。”
“謝謝。”小四興高采烈的站起來:“真的謝謝你童悅,以後你若是有事盡管說,我一定會義不容辭。”
“你去吧。”我揮揮手。
送走小四,我給楚楚打了電話,給她說了這事,讓她給蘇墨開口,再讓蘇墨去找蘇凡說這事。
挂上電話後,我站在窗邊看着夕陽餘晖落下,灑下一片碎金,金光燦燦,耀眼而奪目。
當小四告訴我那些,當我得知真相的時候,我發現我竟然無比的平靜,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好像真的已經不在乎一般。
太陽剛剛消失不見,蘇凡就回來了,我看見他從車上提着大包小包走進屋子,沒一會兒我就聽見他上樓的聲音。
他将手中的東西放下,走過來來到我身側:“舞兒的事,是你跟少夫人開口的吧。”
他溫和的聲線淡淡的,透着幾分溫涼。
“對,小四來找我了。”我幫舞兒不是因爲同情或者善良,隻是因爲小四爲了她給我跪下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小四能爲舞兒做到這種地步,我很動容,所以我才會幫他。
“爲什麽不直接向我開口。”他說。
我側眸看了他一眼,低低的笑起來,自嘲道:“蘇凡,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我在你心裏是個什麽分量,所以我不會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他溫雅的氣息透出幾分清冽來,也笑了起來,卻帶着幾分冷意:“我倒是想聽你說說看,你在我心中是個什麽分量。”
我安靜下來,定定的看着他,很想知道,他這是怎麽了,什麽時候跟我有這麽多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