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醫院,也隻是怕他們擔心而已,我至少來報平安,既然他叫我走,走就走,我惱怒的想,反正我也正煩着,沒有心情聽他的怒吼。
一直以來,他就從來都不曾站在别人的立場上考慮過問題。
我是真的覺得生氣,覺得委屈,于是我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到了樓下,我看見一個女人滿頭大汗的抱着一個孩子跑進來,嘴裏叫着:“醫生!救救我的孩子!她好像快要不行了。”
這不是搬到我隔壁的馮太太嗎?我認出她來,忙走上前幫忙。
“怎麽回事?”我問。
她帶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詩詩說她肚子疼,我以爲她是吃壞了肚子,所以買了點藥給她吃,可是不知道爲什麽她卻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我這才覺得不對。”
我一看詩詩的臉色,真的不太好,也跟着心急起來:“這邊。”
我帶着她走進電梯,直接去找池少秋,一番兵荒馬亂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孩子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經過檢查這才知道孩子誤食了小磁鐵。
誤食了磁鐵怎麽辦?當然要取出來,否則性命堪憂,在池少秋的安排下,很快,詩詩就被送進了手術室。
我和馮太太在外面等,她嚼着手指甲,本就蒼白的臉更加蒼白了,整個人都是惶惶不安的,在原地不停的徘徊。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出來說詩詩誤食的磁鐵數量有點多,而且分量有點大,吸在一起不好取,總之一句話,很危險,很有可能要動刀子。
但是想到孩子還小,動刀子會對小孩發育不好,一旦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後果堪憂,所以他們想采取另一方案,掉一塊磁鐵進去,将孩子肚子裏的磁鐵吸出來,但是這樣做很危險,因爲他們擔心磁鐵吸在一起後會被孩子肚裏過于沉重的磁鐵掉下去,這樣就相當于孩子又吃了一塊磁鐵進去,危險加劇。
醫生的意思是讓孩子的家長做選擇,然後簽字。
馮太太似乎也有些六神無主,顯然她是經曆過風浪的人,并沒有慌亂多久,很快鎮定下來,爲了孩子好,她接受了醫生的方案。
得到她的首肯,醫生進去了,我陪她繼續在外面等。
得到消息的楚楚這個時候也來了,我知道,是因爲我在這裏所以她才過來看看的,再加上她馬上也要生寶寶了,聽見這樣的事情一時間母性泛濫也正常。
她比之前的瘦弱豐腴了一些,身上的氣息也愈發有韻味,給人一種婉約甯靜的美來。
“怎麽樣?孩子還好嗎?”她走過來問我。
我搖了搖頭:“還不知道。”
我注意到馮太太的視線一直落在楚楚身上,于是我将兩人介紹了一下。
楚楚淡若梨花的微笑:“你好。”
馮太太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們好像見過。”楚楚突然道。
她們見過?這麽巧?我覺得世界真小,在我疑惑間,我聽見楚楚說:“上次我去酒店找你,你不在,在健身房,我離開的時候在電梯口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這位馮太太實在太過特殊,她那張雪一樣白的臉,豔如血的紅唇,以及總是一身黑的衣服,這樣鮮明的人真是叫人過目難忘。
很快,又是一個小時過去,時間已經臨近中午,楚楚呆了一會兒就走了,要我一會兒孩子出來了給她打電話。
她走後沒有多久,孩子終于被送出來了,并且醫生帶來了好消息,磁鐵成功取出。
馮太太喜極而泣,緊緊抱着詩詩,有種失而複得的珍視。
詩詩還需要住院,馮太太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便幫她去辦理了住院手續。
我看她一個人家裏醫院的顧不過來,便留下來幫了一下她,幫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經過幾天的磨合,父親那邊也已經消了一些氣,但是他依舊不對我說話,我也無所謂,對他一如既往。
轉眼,就到了我與曾莫言結婚的日子。
那天之後,曾莫言再沒有來找過我,我也沒有給他打電話,我以爲我們之間或許就這樣散了,卻不想婚禮前的一天他突然來到醫院,問我準備好要做他的新娘了嗎?
當時我整個人都是懵的,想不明白,他爲什麽要這樣對我。
我不信他不知道我消失的那晚跟誰在一起,然而,他卻還是願意娶我。
我不禁開始問自己,他真的愛我嗎?真的很愛很愛嗎?不然怎麽能做到這樣大度?這樣的隐忍,哪怕是接二連三的知道自己喜歡的人與别的男人有過肌膚之親,他還願意娶。
此時的我已經被曾莫言震撼,也正處于茫然的狀态,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麽做選擇。
他說他一定會給我一個幸福的未來,他說,要我相信他,他說的很認真也很真摯,我很想逃,很想拒絕,卻怎麽也拒絕不了,并且,他也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于是我失去了自主的能力,我被曾莫言拽着鼻子走,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結婚這天,爸爸出院回家了,當我穿着婚紗站在家裏的鏡子前,我依舊是恍惚的,像是夢一般不真實,這是我第二次穿上婚紗,卻都是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第一次被蘇凡攪黃了,不知道這次的結局是什麽。
真的會幸福嗎?
我很茫然。
鞭炮響起,是曾莫言來接我了,房門被伴娘關上,他要過三關斬六将才能将我從這裏接出去。
聽着外面的喧鬧聲,今天明明就是屬于我的日子,我卻感覺不到那些屬于我快樂和熱鬧,因爲我的内心是茫然又沉寂的。
伴娘對曾莫言各種刁難,問他要紅包,要西塘,還要他唱歌,這還不算,竟然還要他跳肚皮舞。
肚皮舞?想到曾莫言那樣一個大老爺們兒跳那麽娘的舞我有些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正好房門在這個時候打開,曾莫言進來了,看見我的笑,他咧開的唇角勾上一抹溫暖的笑意。
我知道他誤會了,以爲我是在高興,所以才會這樣對我笑,但是我并解釋,誤會就誤會吧,這樣的日子,的确是應該笑的。
曾莫言在伴郎的推動下來到我的面前,有人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然後一幫的人都開始起哄。
我有些無措,實在有些不習慣和一個在心理上隻能說陌生的男人親密接觸。
像是看出我的局促和不習慣,曾莫言的吻隻是淡淡的落在了我的額頭上。
那幫看熱鬧的人不滿的“切”了一聲,吐槽:“沒勁。”
曾莫言一把抱起我,我驚了一下,低呼:“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他卻不理會,笑着抱着我走下樓,告别父母,将我放進花車裏。
車子在酒店停下,婚禮儀式還沒有開始,因此我們先去了休息室,我在休息室休息,他去外面迎賓客。
休息室裏,楚楚已經在那裏等我。 ,o
曾莫言出去後,她問我:“真的決定就這樣把自己嫁了?”
我苦笑:“要不然還能怎麽樣?”
頓了一下,我說:“而且,我忽然覺得這樣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好。”
是啊,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好,曾莫言那個人是個好人,我也相信他會真的對我好,想到這些,我也放下了些許,不再那麽茫然無措。
楚楚握着我的手:“隻要你覺得好就行,我尊重你的選擇,也會一直支持你的。”
“謝謝你楚楚。”我抱住她。
真的很感謝上天給我一個這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