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譏诮的笑了一下,昨天我費盡心機的成果,今天卻爲他人做了嫁衣。
我不知道蘇凡這是什麽意思,他就跟個神經病一樣,讓你摸不準他複雜的心思。
舞兒一蹦,接住鑰匙,雀躍的跑了過來:“真的送給我了嗎?”
蘇凡含着溫雅的淡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哇!蘇凡,你最好了!”說着,這位叫做舞兒的姑娘再次熱情的撲上蘇凡,又在他的臉頰上狠狠地給了他一記親吻。
我突然生出一種反胃的惡心來,彎身幹嘔了幾下,卻是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我知道其實我什麽都吐不出來,我隻是覺得髒罷了。
那股惡心緩解後,我直起身就對上蘇凡清淡如風的視線,短暫的一觸,他别開了去:“散場。”
随着他淡淡的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開着他們的車子離開,留下孤獨的我在這沒有亮光的黑夜裏被黑暗和幽深吞噬。
我愣愣的看着他們的車子接二連三的在視線裏消失,我突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底就笑出了淚來,胸口被一股氣漲得滿滿的,酸澀而灼痛。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對着那些車消失的方向吼了一句:“蘇凡你混蛋!”
我雖然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但是我還是清楚,他生氣了。
生氣?因爲我沒有跟那個人走,而是讓那個人跟我走嗎?
因爲我沒有如他所願,将我作弄到擡不起頭的卑微裏嗎?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或許是吧,所以他狠狠的懲罰我,将我扔在了這個荒山野嶺,鳥不拉屎的地方。
包和手機在車子上,被人連車一并帶走,我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憤怒,難道我要這樣走回去?
五十分鍾的車程,若是走……
這要走到什麽時候?可是我别無先擇,現在我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的這兩條腿。
周圍的一切寂靜的像是時間定格了一般,靜悄悄的有種陰森恐怖的味道,我甚至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激烈的像是要從皮肉下跳出來。
我有些害怕,怕看見什麽不該看見東西,也怕出現什麽不該出現的東西,我甚至不敢回頭,像是隻要我一回頭,就會看見一個面目猙獰的鬼跟在我的身後。
我緊繃着神經,已經顧不得身體的不适,隻是催着自己拼命地往前走,往前走,趕緊離開這裏。
胸口的那股郁結之氣誘使着我讓我有了一股堅持不懈的沖勁,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當我終于看見第一盞路燈,我高興起來,加快步伐走上那條寬敞的,明亮的,綠化成蔭的大馬路。
我想此時應該已經很晚了,因爲原本車水馬龍的大路要好久才會有車經過。
我很累,頭累,腳累身體累,還很餓……
穿着一件薄薄的雪紡裙,原本有些冷的我此時卻熱出了一層薄汗。
我很想伸出手攔一輛車子,讓某位好心的司機送我一程,可是我卻又有些害怕,就怕會坐上不該做的車子,因此我忍着那股沖動,耐着性子一步一步的自己走,時不時的回頭瞧瞧,看看能不能碰上一輛出租車。
我看見前方高速路口旁有個加油站,我有些雀躍的跑過去,我可以借個手機給楚楚打電話,我記得她的電話号碼。
一般高速路口旁的加油站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我走過去,問裏面的服務員借了手機,然後給楚楚打過去。
我想她應該是睡的正香,許久才接起電話,迷迷糊糊的‘喂’了一聲,聽着她的聲音,一路走來都不曾流眼淚的我此時竟然委屈的哭了起來:“楚楚,你能來接我嗎,我現在一個人在外面。”
她有些清醒過來:“你現在在哪裏?”
我自己都說不清我在哪裏,我這個人向來認路不認地名,隻好将手機給了手機的主人,讓她幫我報了地址。
她讓我在這裏等,說她很快就過來。
其實我也不想打擾她的,而且蘇墨護犢子似的護着她,我半夜打擾他的孕婦老婆睡覺,他還指不定怎麽氣我呢,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不能給家裏打,家裏的那些事已經夠他們操心的了,我不想再給他們徒增煩惱。
我在加油站等,終于,有一輛車子拐了進來,我期翼的站起身,從車上下來一個人……
我咬着唇瓣懊惱,早該想到的,蘇墨怎麽可能讓挺着大肚子的楚楚來接我?他肯定會一通電話出去讓别人來,而蘇凡,是最好的人選。
我站在原地,恨不得咬碎了我一口銀牙才好,兜兜轉轉,我竟然還是落進了他的手中。
這樣可笑的的場面,我卻怎麽也笑不起來了,隻覺得累到不行。
真的累了,又累又餓又困,身體還難受,我一度以爲我會昏厥,可是我卻還是這麽冥頑不靈的站着,像個不倒翁。
難受死了,還猶豫什麽?尊嚴什麽的統統都去見鬼吧。
我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坐上去,待他坐上來之後,我這才聲線冷淡的道:“去醫院。”
他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我想到我的手機和包,我道:“手機和包是我自己的,不在送人的範圍之内,請你拿回來還給我。”
他雖然沒有應聲,但是我知道他聽見了就行,如果他不給我拿回來,我跟他沒完!
我想他多少應該是了解我的,應該會把那兩樣東西給我拿回來。
一路無話,車子在醫院停下,我強撐着精神不讓自己睡着,一見車子停下,我就下了車,腿有些軟,我剛下去的時候險些沒站住,扶着車門緩了一下,這才狠狠的甩上車門頭也不回的走進醫院。
沒有錢怎麽看病?最終我還是打擾了楚楚,她似乎是在等我,一見我就有些激動的問:“半夜三更的你怎麽會跑那麽遠?”
我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楚楚聽後格外的生氣。
我扶着她的肚子正想寬慰她,讓她别生氣小心動了胎氣,蘇墨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突然揚聲:“那是他們之間的事,你氣什麽。”
蘇墨似乎是在書房辦公,出來倒了杯水就又進去了。
楚楚對着他的背影任性的吼道:“我就氣我就氣!蘇凡欺人太甚!”
我瞄了眼書房的方向,對蘇墨叫蘇凡來接我的事情格外的不爽,偏生我還不能把他怎麽樣。
楚楚的話在耳邊又說到:“還好我留了個心眼兒,沒讓蘇凡去接你,讓徐思言去接的你。”
我一呆:“徐思言?”
“不是蘇凡嗎?”
看我這個樣子,楚楚頓了一下,挑眉問:“難道接你的人不是徐思言?”
我們正說着,楚楚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叫了起來,她看了我一眼:“徐思言。”
電話一接通,徐思言就開始叫嚣,别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見着,楚楚有些歉然,對他微笑道:“她已經回來了。”
徐思言在那頭痛呼了一聲,卻還是道:“回去了就行,人沒事就好,那我也撤了。”
挂上電話,楚楚見我臉紅彤彤,人也十分沒有精神的樣子,有些擔憂的問我:“你還好吧。”
我暈暈乎乎的搖了搖頭:“隻是有點發燒。”
一聽我說發燒,她立刻伸出手來摸我的額頭,驚詐起來:“你這叫有點發燒嗎?簡直就是要燒死了好嗎。”
見此,她立刻沖書房嚷嚷着讓蘇墨叫醫生過來給我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