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電話轉身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我定定地瞧着他,挑眉:“蘇,我覺得你好奇怪。”
他頓了一下,“怎麽這樣說?”
是因爲他幫水火不容的蘇墨說話嗎?我也不知道,總之我就是覺得他奇怪,還是,真的因爲他變了?
我想不通,搖頭:“不知道,就是覺得你奇怪。”
正說着,我就看見有鼻血從蘇的鼻子裏流下來,我愣了一下,他似乎也感覺到什麽,也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的他忙仰着頭捂住鼻子,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擦拭血迹。
我學着李奶奶對我那樣,轉身去了洗手間,也拿了張毛巾擰上冷水,然後拿出來放在他的額頭上。
手背無意間的碰觸讓我愣了一下,我拿下毛巾準備探他額頭,他卻躲開了去,我質問:“你是不是在發燒!”
“是有一點低燒,不過我沒事。”他淡然微笑。
“沒事?”我将信将疑:“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隻是前幾天感冒了,吃點感冒藥就好。”
見他堅持這樣說,我也隻好作罷:“來,把這個毛巾敷上。”
我不再刨根問底,他這才坐過來,伸出手他道:“我自己來,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那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叮囑了一句,我轉身上了樓。
因爲晚上睡的很晚的緣故,早飯我都沒有起來吃,依舊賴在床上。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樓下院子裏傳來說話的聲音,李奶奶的聲音有些大,似乎是在跟誰吵架。
我拿枕頭捂着耳朵,依舊覺得吵,我無奈,隻好爬起來看怎麽回事。
站在窗邊往下看,我并沒有看見人,李奶奶的聲音似乎也消失了,但是我卻聽見樓下傳來的沉悶的說話聲,我隻好裹上外套下去一看究竟,看看誰來了,竟然讓李奶奶情緒這麽激動。
我走到樓梯上,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
蘇:“真是讓我意外,比我預料之中的似乎要早那麽一點。”
蘇墨:“你每天發那麽多照片給我,不就是跟我炫耀你跟她在一起,想急我,讓我過來?我現在過來了,你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我頓住,恍然,蘇發的照片不是發給他媽媽的,是發給蘇墨的!
想想也是,他怎麽可能真的那麽無聊。
蘇:“是不太高興,我跟她在這裏挺好的,沒有城市的喧嚣,也沒有城市的浮華和快節奏,每天想散步就散步,想聊天就聊天,不受任何阻礙和約束,不知道有多悠閑自在,日子雖淡,卻貴在踏實,如果不是因爲你跟她已經結婚,不是因爲她喜歡的是你,我才不會多此一舉的把你逼來。”
蘇墨:“她呢?”
蘇:“還在樓上,沒有起。”
然後我就聽見腳步聲傳來,我連逃都來不及,就這麽與樓梯口的蘇墨對上。
我握着樓梯的扶手,有些發緊地看着他,他頓在那裏,仰頭看了我一會兒,這擡腳走上來,我看着他的腿,驚訝不已:“你的腿好了……”
他緩緩地走到我的面前,銀色的西裝外套沐浴着陽光,給人一種驚世之美的岑貴和優雅。
我盯着他那兩條修長的,已經能正常行走的腿,猜測,應該是喬靈的姐姐給他做的手術,隻是,爲什麽她又給他做手術了呢?那個女子,就算再無情,對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腸的吧。
見我裏面穿着單薄的睡衣,面上隻裹着一件羽絨外套,他皺眉:“去把衣服穿上。”
說着,他握起我的手,眉宇皺的更深了:“手怎麽這樣涼。”
我就像天氣一般陰霾了許久的心情此時終于有些雨過天晴,照進來一道光來,換發出神采,我笑着搖頭:“我不冷。”
不可否認,看見他,我是激動的,是感動的,是酸澀的,但是這些情緒統統都變成了笑容,洋溢在臉上。
他沉着臉拉着我往樓梯上走,站在樓道門口頓了一下,像是在看哪間是我住的卧室一般,短暫的一頓之後,他拉着我精準地走進我睡的卧室。
我驚訝,“你怎麽知道我住這邊?”
他淡淡道:“蘇發那麽多照片也不是白發的。”
我笑了一下,開心他對我的上心,同時也感激蘇對我的幫助。
他皺眉問:“蘇也住樓上?”
我搖頭:“他跟李奶奶一起住的樓下。”
他緊皺的眉宇這才緩和開來。
我暗自好笑,“你這是在吃醋嗎?”
他岔開話題,“你都對那個李奶奶說了些什麽?她一聽我是你丈夫就劈頭蓋臉的對我一頓訓斥,長這麽大,我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嚴厲的訓斥過。”
我想着他被李奶奶訓斥的樣子覺得好笑,肯定是眉宇糾結,一張清俊的臉皺成了小老頭,然後整個臉像是誰欠了他五百萬一樣臭。
我很想笑,卻崩着臉不敢笑,幹幹的道:“我什麽都沒有對她說。”
見他不信,我強調,“真的!”
我撓頭歉然解釋道:“我來這裏這麽久,你電話也沒有,人也見不着,所以她一直以爲你是負心漢來着。”
他的眉宇再次皺起,微微一揚眉:“這還成了我的不是喽?”
知道他這是在變相的指責我,我呵呵的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想到換衣服,我道:“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他悠閑地往床上一坐,雙腿優雅地疊起,挑眉:“你哪裏我沒看過,還需要回避?”
我白了他一眼,别以爲他不出去我就不能換衣服,我哼哼着找出衣服縮在被子裏換上。
他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揚起的眉梢帶着揶揄的味道,我賭氣般的道:“很高興,我愉悅了你蘇少爺。”
我穿上羊毛衫,剛套上長褲,他突然撲了過來,将我抓着壓在身下,擡起手狠狠地捏在我鼻子上,讓我疼出了眼淚來,他咬牙切齒:“你還好意思給我鬧情緒,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再也不要理你,多想直接掐死你算了。”
“疼!”我忍不住地呼了一聲。
見我疼出淚來,他又心疼起來,歎息道:“如果不是芷韻說她能做出解藥,我真的再不想見你。”
我一愣,眨了眨眼睛,喬芷韻會這麽好?
她其實也沒有我相像中的那麽鐵石心腸吧,她隻是外表冷了一些而已。
想到他對喬靈姐姐的稱呼,我酸酸道:“芷韻?真親切。”
他失笑,“你還有理了,膽兒肥了,開始對我不依不饒。”
我對上他的眼睛,嚴謹地問:“你的腿是她給你做的手術吧。”
他點頭,“嗯。”
我‘哦’了一聲。
他怅然道:“起初的時候我是真的很生氣,生氣的不想找你了,心想,走吧,走了就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我得逞而自信的揚眉:“你舍得?”
他咬牙捏住我的臉頰,有些用力,但又不會很疼:“是啊,舍不得,你是不是就是吃定我舍不得所以才做出這麽大膽的事。”
我斂下眼睫微笑:“才沒有。”
他冷冷地哼了哼,像是不信。
我道:“我真的沒有。”
在做出那樣的決定,其實我的心底也很沒底的。
他躺到我的身側,手攬着我的腰:“其實我也怕,怕看見你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的樣子,瀕臨死亡,光是想想,我也會顫抖,會心慌,我也想過,如果這是你所想,我如你所願,不見你,我就當你一直完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過目睹你離開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