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改成下午吧,這種事畢竟越早越好。”
我跟着童悅一起回了她的家,因爲怕蘇墨派人蹲點,所以一路上我們都走的小心翼翼。
童悅簡單的做了幾個炒菜,吃完飯,她也不知道是接到誰的電話,臉色不大變神色匆匆的就竄出門去離開了。
“童悅……”我追出去叫她,想問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她沒有來得及應我,電梯就已經關上。
我歎了口氣,扭頭想回屋中,心想等她回來再問也不遲,卻不想從樓梯裏竄出幾個人來,他們拽住我,将我強硬的帶下樓塞進車中。
看清前座的人,我怒不可遏:“蘇凡!放我下車!”
想到什麽,我眯着眼睛懷疑的看着副駕駛室的蘇凡質問:“那通電話是你打的吧,你故意支開童悅!”
因爲他了解童悅,知道她在乎什麽,所以童悅才會大驚失色。
我很好奇,他對童悅到底說了什麽?竟然讓她臉色那麽難看,童悅在乎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爲什麽從來不曾聽她提過?
蘇凡出現在這裏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蘇墨的吩咐,讓他來抓我回去,所以他無所不用其極,連童悅都利用。
蘇凡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沉默的看着前方,留給我一個淡漠的後腦勺,淡淡的對司機說:“開車吧。”
我給童悅打電話,但是她并沒有接,我歎息了一聲,隻好作罷。
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麽好鬧的,幹脆閉目養神,安安靜靜的跟着蘇凡回去。
車子在錦繡公館的的院子裏停下,看着眼前這個豪華冰冷的建築我沒有動,眼底灰暗一片,終究還是又回來了……
直到蘇凡來給我打開車門,我這才冷着臉從車上下來。
蘇墨和程珊似乎都不在,成媽見我回來還是那麽熱情,微笑着對我噓寒問暖了一番,似乎在這個地方,隻有成媽才是我唯一的溫暖。
我笑着一一回應她的問候,然後就上了樓。
有些疲憊,我踢掉鞋子躺在床上很快就開始犯困,我發現,最近我似乎特别嗜睡,難道是因爲懷孕的原因嗎?
很快,我的眼睛就打起架來,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覺呼吸間帶着一股熟悉的茉莉花清香,這是蘇墨的味道,這個認知劃過腦海,我猛然擡眼,就對上蘇墨那雙内斂深沉,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輝的眸子對上。
此時看見他,我的情緒并沒有得知真相時的激動和惱怒,也沒有當時我想像中看見他之後的那麽憤懑不悅,我甚至沒有質問他什麽,我反而很平靜,平靜的讓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質問?我能質問什麽?難道非要将自己可憐的替身身份真實了才顯得高興?
不,毫無意義。
不願再多看他一眼,我閉上眼睛,任他攬着我的腰身,與我親密熨帖,安安靜靜的不動不鬧。
他似乎很滿意我這個乖巧的表現,擡起手撫摸我的長發和臉頰,修長的指尖像是夾雜着纏情的溫柔,甚至就連他說話的聲音都是溫軟多情的:“乖乖呆在我身邊不好嗎?爲什麽要逃呢?”
我依舊閉着眼睛,抿着唇瓣,沒有說話,像是一塊木頭,沒有任何感覺。
因爲程雨,所以他想将我和程珊這樣兩個與程雨有着莫大聯系的女子就這麽霸占在身邊是嗎?
我忍不住的在唇角勾起一抹冷诮的弧度,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他何不将我的心髒掏出來換給程珊?多完美的契合,可以還給他一個‘完完整整’的程雨。
“你笑什麽。”看懂我的譏诮,他原本溫和的聲線變得沉凝溫涼。
我閉着眼睛,換了另一種笑,淡淡的淺淺的,很燦爛乖巧,卻不帶任何感情:“我笑我傻啊,明知道逃不出你的手心卻還是要逃。”
他的指尖纏着我烏黑的墨發,那種柔軟,像是情絲,糾纏着他的指尖,好似讓他的指尖都變得柔軟煽情了一般。
他挑眉笑了起來,很滿意我這樣的認知:“你現在看清還不晚。”
我勾着唇瓣微笑,心底一片冷然。
他薄涼的唇落在我的唇上,不帶任何**,隻是輕輕一觸就退開了去。
然而,他的手卻在我的腰側徘徊不去。
“程珊呢?你就不怕她知道?”我暗自冷笑,低聲問。
替身就是替身啊,哪怕我差點‘害’她從扶手電梯上摔下去,他怒叱之後,依舊可以與我不計前嫌的溫存,不過,程珊這個替身顯然要比我這個替身重要許多。
“她出去了,不在。”他的指尖插進我的長發裏,磁性的聲線黯啞低沉,若有所思的說。
出去了?原來如此……
我内心冷笑連連,這是怎樣畸形的一種關系?
之後我們誰都沒有再說話,他隻是這麽擁着我,撩撥着我的長發出神,給人一種歲月靜好,我們相依相戀的錯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好,我馬上過去接你。”挂上電話,他對我說:“起來換衣服,我們今晚出去吃。”
我淡淡的應了一聲,聽見他出去的聲音,我這才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冷然。
我換上衣服下樓,蘇墨已經在車邊等我,見我出來,他給我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
車子在某商場前停下,我看見程珊并沒有覺得意外,我這樣平靜的反應反倒是換來他探究的一瞥,眉目深邃冷然,甚至就連周身的溫度也跟着降了許多。
接完程珊,他這才準備帶着我們去吃飯。
聽着程珊與他的吳侬軟語,我看着窗外掠過的風景,内心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和冰冷。
因爲我的注意力一直在車窗外,就連思緒都已經遊離在身體之外,所以車禍發生的時候我并不知道是怎麽發生的,隻聽見‘嘭’的一聲,車子就偏向一旁,沖進了綠化帶。
“楚楚……”我感覺到一陣暈眩和頭疼,模模糊糊的聽見有人在叫我,低沉的頻率像是蘇墨的聲音。
“墨……墨……我好疼,我的肚子,孩子……”
我感覺蘇墨扶着我肩膀的手僵硬了一下,然後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将程珊從後座抱了出來。
我睜着迷糊的眼睛,朦朦胧胧的看見蘇墨抱着程珊奔出人群,然後消失不見。
我的頭撞了一下,有些疼,但是并沒有出血,但是那一撞撞的我頭暈眼花,甚至有些分不清北。
我的肚子也很不舒服,隐隐有些疼,我有一種感覺,這個孩子,我終究是要失去了……
蘇墨離開後沒多久,蘇凡就來到現場,他打開我這邊的車門,取下安全帶,将我從車裏抱出來,然後放進他的車中送去醫院。
“不去第三醫院,去人民醫院,還有,把童悅叫來,否則我不會配合你。”我說。
蘇墨帶着程珊去的肯定是第三醫院,所以我不要去那裏,而且我在人民醫院做過檢查,也在那裏約的流産手術,那裏的醫生比較了解我的身體情況,可以更快的采取措施,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這個孩子能保住。
蘇凡邊開車,邊給童悅打去電話将她叫過來,我們到醫院的時候她也到了。
蘇凡将我抱到醫院門口的床上,我對童悅伸出手,對她小聲交代,“如果我流産了,不要讓醫生說出來,這件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