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微不知道,就算她不簽這份協議,我也會去看蘇璟。
不過,這樣的結局是我所期盼的,所以對我來說,再好不過。
與林喬微達成協議,我就去看了蘇璟,當然,我并沒有與林喬微一起去醫院。
事情過去了這麽久,我到現在才知道真相,原來那天蘇璟後來也劃傷了自己,并且打算與我死一塊兒。
得知這些,我微微顫了一下,沒有想到蘇璟會這樣做,我想,那一刻的蘇璟,應該是清醒的。
童悅那麽忌諱在我面前提蘇璟,她該不會以爲我與蘇璟是在殉情吧?
我找到蘇璟的監護病房,在醫生的允許下,我走了進去。
我的視線落在蘇璟的手腕上,他的右手手腕上是一條與我一樣猙獰的傷疤。
他安靜的睡着,比之前清瘦了許多,呼吸平緩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
我複雜的看着這樣的他,沉靜了許久,這才緩緩揚聲說:“蘇璟,你這樣有意思嗎?你以爲你這樣躺在這裏你就能贖罪?我告訴你,不可能,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隻有活着才能贖罪,如果真的覺得抱歉,請你不要死。”
最後我說:“如果你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房門被突然打開,蘇璟媽媽看見我格外的激動,她厲聲喝道:“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把蘇璟害的還不夠嗎?居然還有臉出現在這裏。”
我一直都知道,蘇璟媽媽是個十分要強的人,我也沒打算與她發生争執,于是我起身就打算走。
她堵在門口,我出不去,隻好僵直的站在那裏。
想了想,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于是我道:“我并沒有做過對不起蘇璟的事,也并不欠他什麽,所以從現在起,我們互不相幹,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蘇璟媽媽冷笑了一聲:“蘇璟對你那麽好,你是怎麽對他的?居然悔婚,你的良心是被狗給吃了嗎?我們蘇璟那麽喜歡你,一心對你好,你自己說說,他什麽沒有依着你?”
她嚴厲的質問我:“你想要金影的股權,他是不是花高價幫你收購?你對他說,你訂婚後想繼續住在葉家,他是不是也依了你?大事小事,他什麽都順從你的意思,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對他的?”
我抿着唇瓣,沒有辯駁,我不否認蘇璟媽媽說的這些他對我的好,可是,我不能因爲這些就潦草的嫁給一個随時會背叛我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
我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意有所指的道:“可是你們也欺騙了我不是嗎?你們隐藏了蘇璟這裏有病的事實。”
蘇璟媽媽被我激怒,她瞪着一雙猙獰的眼睛,吼道:“蘇璟喜歡你那是看得上你,你以爲就你這樣的人在豪門圈能找個什麽樣的人家?你除了有幾分姿色外還有什麽?能嫁給我們蘇璟這樣的家庭,也是你上祖上八倍修來的福氣,還真以爲有點姿色自己就是個寶啊,我告訴你,你給我們蘇璟提鞋都不配。”
“抱歉,給蘇璟提鞋我想我是沒有那個福分了,比我更有福分的人已經出現了不是嗎?”我冷淡的反唇相譏。
“你……”蘇璟媽媽還想罵些什麽,當她注意到床上的蘇璟似乎在動,她頓時就再沒有心情理會我了。
她與我擦身而過,奔向床上的蘇璟,激動不已的喚他:“兒子,兒子……”
我被蘇璟媽媽碰了一下,整個人踉跄着撞向牆壁,手肘磕在冰冷堅硬的牆面上,撞破了一塊皮。
我疼出了眼淚,深深吸了口氣,隻覺得無奈,想不明白,爲什麽倒黴的總是我。
我捂着自己撞破皮的地方扭頭看了眼似乎要醒來的蘇璟,轉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電梯抵達五樓婦科的時候,‘叮’的一聲打開,我不知道是我來得不巧,還是我與蘇墨孽緣太重,居然會在醫院遇見。
我的視線從他的身上落在他身側嬌俏的女子身上,心被悲涼的荒蕪感吞噬,生出凄涼的疼來。
看見我,蘇墨扶在那女子腰間的手不動聲色的放了下去,我斂下眼睫,頓時覺得好笑。
呵,真是稀奇啊,他蘇墨居然也會怕的時候?還是我自作多情想錯了?
我覺得肯定是我想多了,他蘇墨什麽時候在乎過别人的感受?更妄談怕了。
“還好寶寶沒事,不然……”那女子紅着眼眶,一副後怕的楚楚可憐樣:“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乖乖呆在家裏,好好養胎。”蘇墨的聲線雖依舊清冷,卻有着與平常不同的柔軟。
聽得我心裏一陣發堵,呵,自己老公的溫柔,卻給了别的女人。
我看着電梯上的數字,隻希望快點離開這裏,離那兩個人遠遠的。
到二樓的時候,電梯裏就隻剩下我們三個人,蘇墨這個時候突然揚聲:“來醫院做什麽。”
他清冽低沉的聲線讓我愣了一下,他是在問我嗎?我不确定。
沒有得到我的回答,他突然冷俊地微微側過身,視線冷淡的落在斜後方的我身上。
我終于能确認,他真的是在對我說話。
真是難得,他居然還有心情關心我這個正牌老婆。
我懶散的靠着電梯牆面,柳眉微微一挑,冷笑:“和你有關系嗎?”
蘇墨眉峰微涼,薄唇緊緊地抿着,崩成一條直線,透着寒氣。
我是一個典型的欺軟怕硬的類型,每次一見蘇墨這副氣勢逼人的樣子,每次我都會忍不住的想縮脖子。
爲了不讓自己敗下陣來,我隻得緊繃着神經,硬氣的扛着從他身上向我逼迫而來的壓力,倔強的與他平靜對視。
氣氛在我與蘇墨之間變得僵持壓抑,他身旁的女子眨巴着一雙銅鈴般可愛的大眼睛,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蘇墨的衣袖,弱弱的問:“蘇墨,她是誰啊?你們認識?”
蘇墨迫人的視線一直看着我,沒回那女子的話。
我冷笑了一下,亦是沒有說話,其實我無比介意蘇墨的沉默,他是不敢對那個女子說,還是不想對那個女子說我是他老婆?
那女子似乎十分有眼力見,見蘇墨不欲說話,她笑容燦爛的迎向我,“你好,我叫程珊,是蘇墨的愛人。”
程珊?襯衫?我差點沒笑出來,我自知這樣有失禮儀,便忍住了。
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剛才說什麽?她是蘇墨的愛人?那我是誰?
頓時,我像是聽見多麽好笑的笑話,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我看了眼蘇墨,很想問一句,她是你愛人,那我是誰?我和她到底誰才是小三,但是在蘇墨暗含警告,如刀般鋒利的視線下,我怎麽也說不出話了,我已經懂他的意思。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便也做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葉楚楚。”
“葉楚楚?名字好耳熟啊,你人也很眼熟呢,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我笑了一下,沒說話。
程珊熱情的向我發出邀約:“既然大家都認識,中午一起吃飯吧?”
她看了看冷峻而沉默的蘇墨,對我道:“你和墨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其實墨這個人他還是很好相處的,隻是脾氣怪一點,還有點小潔癖,他……”
“抱歉我到了。”我歉然的微笑,然後冷着臉走出去。
我實在沒有心情聽一個女人對我說這些,更何況她說的這個男人還是我老公。
我再次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就覺得眼眶疼,諷刺到不行,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