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願意審理此案。”
虞牧淮擡頭看過去,那個站出來發聲的人,竟然是大理寺少卿,徐硯濃。
皇上有些詫異,徐硯濃審理的一貫是刑事和民事案件,這樣涉及軍事的案件,一般都由兵部審理,大理寺鮮少參與。
而且此案涉及面非常廣,安北軍、巾帼軍、秦家軍,三大遠昌國軍隊皆牽涉其中,稍有不慎,就會得罪很多相關的勢力。
李誠背後站着的是安北軍統帥嚴北強,以及光祿大夫方崇,這些人沒一個是小角色。
但是此案,皇上一點都不願交給兵部。
誰都知道,兵部裏面有大量嚴北強和方崇的人。若是讓他們來審理隴上城一案,那就像把耗子放進了糧倉,把惡虎放歸深山,他們隻會随便找點證據敷衍了事。
與兵部沒有什麽利益來往的大理寺承辦,倒是最爲合适。
而且這樣的時刻,徐硯濃能挺身站出來主動承接此案,也讓皇上内心點頭稱贊。
方崇和嚴北強的黨羽遍布整個朝堂,皇上也想要趁此機會,削弱打壓這一派勢力。
思慮片刻,皇上開口,“徐愛卿,此案交給你,朕放心。”
“是,皇上。”
徐硯濃彎腰行禮,退了幾步,重新回到自己位置。
虞牧淮擡頭瞟了他一眼,對方的眼神十分複雜,不像之前每次面對她時的嚴肅冷靜。
虞牧淮看不懂,她也沒精力去看,和之前騎馬行軍不同,這一個月的趕路非常艱辛,沿街乞讨風餐露宿。
若不是強撐着那口氣,隻怕虞牧淮難以撐到現在。
一個月前的隴上城,虞牧淮在城主府中找到了一處暗室,躲入其中,發現了裏面藏着的哆哆嗦嗦的城主小兒子。
那份投降書副本,正是城主小兒子給她的。
大火之中,這個少年被濃烈的黑煙熏烤,很快就暈死過去。而虞牧淮因爲事務所的幫助,僥幸逃過。
“小虞同學,你任務圓滿完成,可以離開了。大火已經包圍了城主府,你躲在這裏是必死的結局。現在回去,你的面試就可以通過了,走吧。”
虞牧淮咬緊腮幫子,因爲憤怒和不甘心,她攥緊雙拳,身體劇烈地顫抖着。
“有什麽辦法能撐過這場火嗎?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小虞同學,任務已經完成了,你何必”
“求你!”虞牧淮在内心打斷了那個聲音,她悲憤交加,滿含不甘和仇恨。
她死死咬着嘴唇,咬得下唇流出了鮮血,強撐着不讓自己昏迷過去。這樣撕心裂肺的哀求聲,讓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背後那個聲音聽了也于心不忍。
之前在這個世界,是爲了實現秦舒萌的心願,爲她複仇。接下來的日子,我要實現自己的心願,爲了我,爲了劉小朵和岑湘,爲了巾帼軍複仇!
“唉”聲音長歎了一口氣。
“那你需要用10點時之力,來兌換你周圍火勢和濃煙暫時的停滞。它們都靜止後,你可以趁機逃出去,但是速度要快。我隻是讓它們停滞,并不是讓它們消失,你可能還是會被燒傷。
這是我私下給你的幫助,不然僅僅10點,是做不到這些的,你的面試我會盡量幫你通過。可我要幫你的話,必須收取時之力,請見諒。”
虞牧淮緊緊按着懷裏那份降書副本,重重點頭。
此時堂上的李誠有些瑟縮發抖,他早已聽說過大理寺少卿的辦案效率。
但是他梗着脖子死不承認,并且在内心安慰自己,大風大浪都經曆過,屍山血海殺出來的軍人,豈會怕這個小小大理寺少卿?
但是,李誠錯了。
那兩天時間裏,不會武功的徐硯濃褪去官服,穿上獄卒的灰色衣裳。他進入刑牢之中,親自監督、甚至下手用刑。
大理寺的刑牢響徹各種各樣痛苦的嚎叫和怒罵聲,以及刑具的使用和抽打ro體的聲音。
李誠和他的部下完完整整地走入大理寺,出來時,皆成了血肉模糊的長條狀物體,竟不似人形,隻能勉強辨認出他們的容貌。
兩天後,徐硯濃上交了幾份供詞。
這是李誠和他的幾位重要部下的口供。
他們口徑一緻,承認了虞牧淮控告的罪狀,甚至還連帶供出了自己的上級,嚴北強。
他們供認,這些事情,都是在嚴北強的授意下進行的,目的是爲了削弱巾帼軍的力量,減少秦書烨的同盟力量,從而使秦家軍受到打擊。
排除異己,在朝堂上使自己的黨派更加穩固。
得到這份供詞,無異于是額外收獲。
秦書烨紅着眼睛,全然不顧将軍的身份,當着皇上的面就準備上前厮打嚴北強,被一旁的幾名官員死死攔住。
“秦将軍,息怒啊!”
“是啊,聖顔面前,不可如此失禮啊!”
衆人七嘴八舌勸誡着,可是都無用,攔不住險些要發瘋的秦書烨。
最後還是皇上一聲怒吼,讓秦書烨冷靜了下來。
“放肆!這裏是朝堂,不是菜市場!”
“皇上息怒”
随着這聲怒罵,文武百官皆震恐,紛紛跪地齊聲高呼萬歲。
秦書烨就算再憤怒,也隻能壓抑住,随着周圍人一起跪下。
“嚴北強,你有什麽要說的?”
皇上威嚴之中隐含着怒火的聲音傳來,令嚴北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皇上,微臣冤枉啊!”
嚴北強跪在地上,身體匍匐向前,行了一記大禮。他聲嘶力竭喊着冤,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皇上,徐大人他這是屈打成招,李誠幾人都被打得沒有人樣了!況且,怎可僅憑信口雌黃的污蔑,就定微臣的罪呢?”
“皇上,”徐硯濃再次出聲,“臣雖然用刑,但針對的是隴上城一事,并沒有針對嚴将軍。這份口供,是李誠等人主動告知的。
臣并沒有使用任何威逼的手段引導他們指向嚴将軍,也從未引誘過他們的證詞,請皇上明鑒。”
嚴北強趴在地上,側頭憤恨地看了徐硯濃一眼。
他依舊喊冤,拒不承認有任何指使屬下的罪行。
“皇上,請将此案交于臣,臣定當查個水落石出!”
看到說這話的又是徐硯濃,嚴北強眼露兇光,牙龈咬得發酸,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這家夥是發神經了嗎?爲何總與我過不去?老子一個将軍,跟你大理寺那幾個斷案的能有什麽沖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