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牧淮神色不變，“墨菊，前幾個月不顯肚子，是很正常的。”
見虞牧淮并不怎麽相信的樣子，墨菊幹脆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知道的消息都倒了出來。
“小姐，每次丁大夫過來看診的時候，房中隻有他們二人，說的話都不讓旁人聽了去。還有，墨菊還不小心看到過，顔姨娘的保胎藥，她悄悄倒掉了。”
虞牧淮抿了抿嘴唇，吐槽道，你每次都能“不小心”，也是很厲害了。
這樣一個炸彈留在身邊，想必顔清也很心塞吧。
這段時間以來，虞牧淮想過很多辦法，試圖要查清顔清究竟有沒有懷孕。
可是丁翔大夫那邊實在不好下手，若是要逼問或者收買，一個不小心就會打草驚蛇。倘若被顔清知道，她提前“流産”，那這件事就永遠找不出真相了。
顔清十分小心謹慎，從來不讓丁翔之外的任何大夫靠近，大夫開的安胎藥，她也會表現出定時服用的樣子。
甚至虞牧淮還讓鈴竹偷偷将藥渣撿了回來，檢查過後發現，這是很普通的保胎藥，并沒有貓膩。
因爲擔心顔清會嫁禍自己，所以虞牧淮也幹脆躲在院内不與顔清接觸。
就這樣僵持了兩個月，虞牧淮一直都不能确定對方的肚子是不是假的。
直到現在墨菊找上門，虞牧淮心裏才有了數。
她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墨菊，你的意思是，顔姨娘有可能是假裝懷有身孕？”
墨菊眼神閃爍，似乎有點害怕承擔後果，但是想到這段時間在清荷苑凄涼的待遇，便還是堅定地點點頭。
虞牧淮瞪大雙眼看着墨菊，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墨菊，這并非小事，這關乎秦家的子嗣，你可知道有多嚴重嗎？”
“小姐，墨菊、墨菊知道，但是墨菊忠于小姐，忠于秦家，不忍看顔姨娘她欺騙秦家。所以、所以才冒着風險，将這件事情告訴小姐！”
墨菊一邊說一邊流淚，這番表忠心的行爲展現得非常到位。
虞牧淮低頭沉思了片刻，看着墨菊說道，“墨菊，小姐現在将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若是能夠順利完成，你就是我們秦家的功臣，知道嗎？”
墨菊眼眶泛紅，卻面帶欣喜地看着虞牧淮，重重點了點頭。
過了兩天，何墨對外稱身體痊愈，于是白日都在花園涼亭中休憩走動，想要恢複體力。
秦府頓時活躍了起來，就連閉門不出兩個月的虞秦二小姐都推開院門，與自家嫂嫂一起在外面曬太陽飲茶、賞花聊天。
如此過了兩天，有了身孕四個月卻不顯懷的顔清也緩步走來，笑着加入了何墨虞牧淮，三個女人雖然心思各異，卻維持着表面的和平，一起談笑風生。
臨近傍晚，氣溫下降，花園間的聚會散席，三人起身準備離開。
顔清在經過何墨身邊的時候，突然慘叫一聲，向一旁倒去。
何墨下意識地伸出手，卻隻拉住了顔清的長袖。瘦弱的何墨不僅沒有拉住顔清，還被她的慣性帶倒，也一個踉跄，差點摔到了地上。
衆人回過神來，卻發現顔清此時正躺在地上，身體像一隻蝦一般蜷縮着。
她嗷嗷慘叫着，叫得聲嘶力竭，表情扭曲而痛苦，似乎正忍受着劇烈的疼痛。
“啊！有血！”
一旁不知道哪個婢女發出了慘叫。
衆人連忙看過去，顔清的身下竟然緩緩有血流出。
“叫、叫大夫！快點、快點叫丁大夫！”顔清一邊忍受着疼痛，一邊吩咐旁人去叫丁翔大夫過來。
旁邊一個比較眼生的小婢女忙不疊地點頭，飛速向外跑去。
幾名力氣較大的婢女七手八腳地擡起顔清，連忙向清荷苑跑去。
府中的侍衛連忙去書房通知秦書烨，何墨、虞牧淮二人對視一眼，跟在人群後面，浩浩蕩蕩地向清荷苑走去。
秦府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手忙腳亂，短時間内，竟然就有流言在下人之中傳播。
“剛剛夫人好像推了顔姨娘一下呢。”
“噓，這種事情不要瞎說。”
“哪裏是瞎說，我親眼看到的。在顔姨娘經過夫人身邊的時候，夫人悄悄推了一把。”
“可是、可是夫人去拉顔姨娘了呀。”
“哎呀，那不是沒拉住嘛”
“夫人爲什麽要這樣做啊？”
“誰知道呢，可能、可能是嫉恨顔姨娘懷有身孕吧。”
“噓，咱們還是不要妄議主子的事情，小心點。”
“嗯嗯，走吧走吧。”
聽到消息的秦書烨扔下手中文書就急匆匆跑來，在清荷苑院中看到了已經在此等待的虞牧淮與何墨。
“發生了何事？清兒她爲何好端端地會摔倒？”秦書烨控制不住情緒，發出了怒吼。
何墨垂眸，雖然猜到了秦書烨的反應，但是真實面臨的時候，難免還是有些感傷。
虞牧淮上前一步，擋在了二人之間，将剛剛的事情簡要說明了一番。
“大夫呢？怎麽還沒來？丁大夫人呢？”秦書烨一腔怒火無處發洩，于是轉頭對着一旁的随侍大吼。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
幾人回頭看過去，出現在院子門口的不是秦府熟悉的丁大夫，而是另一名胡子花白的老人。
看到這位突然出現的老人，院内的幾人卻都不敢怠慢。
因爲這位是宮中資曆頗深的禦醫，劉禦醫。
秦書烨上前微微行禮，“劉禦醫，您怎麽過來了？”
劉禦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說道，“老夫受何大人邀請，前來查看秦将軍夫人的身體狀況，走在半路上，卻得知府中有位姨娘生命垂危，于是前來查看一下。”
秦書烨禮貌地說道，“那就勞煩劉禦醫了。”
劉禦醫點點頭，帶着醫童就向房内走去。
秦書烨問那個随侍，“丁翔大夫呢？”
随侍苦着臉說道，“丁翔大夫不知怎麽了，今天上吐下瀉，拉肚子拉了好幾個時辰，腿軟得不行，身體虛弱憔悴無力。現在路都走不動，根本無法前來看診。”
秦書烨皺着眉，總覺得事有蹊跷，但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房内就傳出了女人的尖叫聲。
“啊！不要你！不要你！我要丁大夫！丁翔呢？把他給我喊來！”
“姨娘，這位是禦醫，醫術比丁大夫還要高明呢，一定會治好你的。”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給我出去！我要丁大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