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林嬌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
她現在不清楚,師傅到底想要做什麽,也不明白,他有些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比如讓她好好的習武,比如讓她不要管那些年青人等等。
“你現在需要的是集中精力,好好習武,而不是把多餘的精力放到了别的方面,他們每個人請教你十分鍾,三十個人就是三百分鍾,五個小時,你算算,你一天有多少時間?
你這樣的老好人我見到過很多,但是最後他們都後悔了,你以爲你幫了他們?不,你誰都幫不了,隻有你強大了你才能幫助别人,你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緣,山大師現在對你有點失望,你明白不?”
劉大叔還說了很多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卻很有道理。
這個世界上,一個人有了力量,要找傳承的人,首先是考慮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然後就是那些依附他們的人,如同山大師這種的,普通人根本找不到。
師傅培養弟子,往往也隻能竭盡全力培養一個,她現在千萬别亂來了,外面的天才多的很,被耽誤的更多。
可是……
來到了這個世界多半年了,很多事情,她還是不适應。
獨善其身,不擇手段往上爬,把别人當成了墊腳石一樣。
就像是那些年青人。
這個世界,很多人很麻木、冷酷甚至是卑鄙無恥等,但是在另一面,你隻要對一些人好,對一些人付出,那些人會十倍百倍的想辦法讨好你。
讓他們和她們做什麽都行,隻要給他們一線希望。
她不喜歡這樣的世界,她更喜歡的是她的世界,員工可以随意的辭職,工人幹夠了八個小時就堅決不加班,吃飽了然後放下碗罵娘的時代。
“師傅……”
她念叨的是另一個師傅,那個變成了熊貓的家夥。
“你要是在了,那麽多好?”
對了,山大師……似乎有了新的關照對象。
啊啊啊,好郁悶!
……
沈漁皺着眉頭,立在了院子的圍牆上,凝視着遠處的天空。
在外人看來,山大師是在思考武學難題,或者考慮怎麽樣對付九華劍派的敵人等等,但實際上,沈漁正在思考未來。
來到了這個世界十來天了,沈漁心中很是焦慮,他在揚州城有着自己的産業,有着許許多多的人需要他的保護,如果他長時間不現身,那些人怎麽辦?
揚州城的權力架構,現在遠遠談不上穩固,相反非常的危險。
人類曆史上,多少蓬勃向上的勢力,領頭人突然英年早逝,然後勢力迅速衰退,沈沈漁如果長時間不出現,比如兩三個月的話,那麽問題就大了。
沈漁既舍不得林嬌,又舍不得揚州城那邊,心中左右爲難。
人家天機榜家大業大,不會坑你的……凡是這樣說的人,想的人,可能沒有被社會、企業或者機構坑過。
人家越厲害,越牛,坑你就越毫不留情,越不在意。
怎麽辦呢?
現在林嬌一方的勢力很弱,強敵環繞,一旦離開了沈漁,會有許多人追殺她,雖然最近沈漁冷處理兩人的關系,可是……以林嬌那種性格,她真的可以放棄一切的朋友什麽的,隐姓埋名,專心練武嗎?
“山大師,山大師,不好了!”
遠處傳來了驚慌失措的聲音,一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年青人跑了過來。
“怎麽回事?”
“朱若蘭她們被扣了。”
“咦?”
沈漁楞了一下,問道。
三十多個青年裏面,有六個女子,朱若蘭就是那天哪天跑到沈漁家門口,跪倒在地上求助的女子,她的相貌是這群女子中最漂亮的一個,大家閨秀出身的她宛如空谷幽蘭一樣,讓人看了很想憐惜的把她摟入懷中。
走投無路的她,跪倒在沈漁家門口,然後被沈漁收留了,當然,後面沒有發生大家喜聞樂見的事情,沈漁收留這些女子之後,第一天就告訴她們,自己修煉佛法,對女色無感,各位既然進來,就不要擔心亂七八糟的事情,也别害怕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好好的待在這裏做工做活。
這個做工做活就是不時派人到城裏去買東西、打探情報以及日常雜務等等,朱若蘭因爲是本地人,所以經常負責本地的采購工作,今天他們出去的時候,碰上了朱若蘭的親戚,對方攔住了朱若蘭一行人,說朱若蘭偷了朱家的寶貝,要把人扣着,追問出事情的經過。
“啊?就這?”
沈漁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他們扣了朱若蘭,還托你給我帶話,說不想得罪我,這是他們和朱若蘭的恩怨,希望我不要介入?”
“對,那些人說他們知道你是山大師,但是請你别生氣,他們占理,你要講道理。”
沈漁還是有點搞不懂那些人的邏輯關系:“這些人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嗎?”
請記住,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所謂的道理就是誰的拳頭大誰占理,這些人說的隻是場面話,因爲他們已經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在沈漁的臉上。
朱若蘭來到了小院子十天,每天兢兢業業的幹事情,絕口不提求沈漁爲她報仇雪恨的要求,道理很簡單,山大師如果想知道,好美色,就一定會主動找她的,如果人家無意,她主動又有什麽用處?
她能做的,隻不過是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并且努力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完成山大師的工作,如果可能,看看山大師會不會順手幫個小忙。
簡單說……她等于賣身爲奴,現在是山大師的丫鬟,而作爲交換,沈漁有保護她的義務。
“他們還說什麽?”
“我和他們争執,被他們打了一頓,他們說要把若蘭姐賣到畫舫中去……”
那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少年,這樣的回答道。
好了,沈漁現在可以完全确定了,那夥人就是要激怒他,試探他,不然這個武功一般的少年怎麽會聽到這些話,并且能逃出來的?
“老劉,你拿上三百兩銀子,去打探一下,就去找城裏的情報頭子,問問到底是什麽章程。”
沈漁摸了摸下巴,讓老劉去打探消息,他則是搖了搖頭,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
這真的是人類的迷惑行爲大全,這些人不怕死嗎?
一個時辰之後,老劉回來了,他沒有得到什麽情報,城裏的三個情報頭子,一個對他打哈哈,表示這些事情,他們真的不知道,沒有什麽情報,一個情報頭子的門房将老劉拒之門外,說人不在,最後一個幹脆收了錢,表示這是一起家庭糾紛,動手的朱若蘭的二伯,别的不清楚,還不退錢。
“你說,我是不是表現的太仁慈了?”
沈漁皺起了眉頭。
那天幹掉了薛家大公子之後,沈漁來到了天水城外的一處宅子裏,安安靜靜的呆着,既沒有在天水城欺男霸女,也沒有跑到某些勢力頭上當大爺,就是在這裏等候着九華劍派的報複。
沈漁給自己選擇的死法,就是和就和九華劍派進行死鬥,磨砺自身的武功。
沒有什麽比生死格鬥,更能提升自己的修爲,磨砺武技了,現在可以免費的死一次,沈漁爲什麽不好好的找人打鬥一番?
自殺?真的不如戰死好。
可是,現在這些人做什麽?
……
“那個山大師呀,我覺得他也就是江湖一流水準,頂天了不過是一個先天高手。”
城裏的獅子樓上,天水城第一大幫派,人稱斷金手的樓洪濤,正在和一群朋友吃早茶。
來自南方的早茶品種繁多,這些年也在天水城流行開來,一大群人一邊吃一邊聊,其樂融融不亦樂乎。
今天陪着樓洪濤吃早茶的,都是城裏的幫派分子,吃着吃着,就有人談到了山大師的情況。
這段日子裏,天水城的很多事情,都是圍繞着山大師運作。
“不不不,他的修爲很高,那天打鬥,我沒有在場,但是薛大公子我見過,劍法極高,我都甘拜下風,你們要尊重他。”
嘴上說着尊重,但是斷金手樓洪濤的語氣中卻帶着嘲諷。
他算是看清楚了,這個山大師,是一個好人,或者說是好和尚。
他幹掉了薛大公子之後,就留在了天水城,用他的話說,就是等着九華劍派的人過來了解恩怨,他既沒有在天水城作威作福,也沒有問大家要這要那,就是靜靜的等候着九華劍派的到來。
這樣好嗎?當然好了,以至于九華劍派的人過來調查的時候,大家争先恐後的向九華劍派的人提供情報,以至于今天早上山大師的人被打了,老劉拿着銀子進城賣情報,三大情報販子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的請求。
反正大不了躲到了鄉下,得罪山大師不算什麽,反而這時候一定要站在了九華劍派那邊,免得九華劍派秋後算賬。
甚至有人懷疑山大師武功其實一般,所以才講道理。
“嗯,你們既然知道尊敬我,那麽,爲什麽不真正的尊敬我呢?”
有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回過頭,他看到了一個白衣少年,那是山大師,他的手中還提着一個傷痕累累的中年人。
“他就是樓幫主,天水城裏面勢力最強大的人!”
中年人大聲的說道,他就是拒絕了老劉的一位情報販子……的爹。
他兒子收了老劉的錢,還嘲諷老劉,之後等老劉走了,立馬躲到了别處,他兒子的想法很簡單,我打不過你,但是我可以躲呀,等九華劍派過來之後,我這還是功勞不是嗎?
“閣下,這樣不好吧?“
樓洪濤皺着眉頭,看着山大師,他當然認識情報販子他爹……現在是什麽樣子?
“我去了他家,打斷了他十三根骨頭,不過這個老家夥嘴巴很硬,還是不肯說出他兒子在什麽地方,既然這樣,我就問他,天水城勢力最大的是哪一位,他斷了三根手指之後,就說了是樓幫主。”
說完這句話,沈漁看了一眼情報販子的爹。
這一眼沒有什麽表情,但是中年人吓得全身發抖。
“我知道小王去了哪裏,我現在就告訴你,你……”
他總共六個兒子,剛才不說隻不過是害怕說出來了就被弄死,因爲他怎麽說,沈漁都不給他一個答複。
“不用了。”
沈漁一伸手,把這個老混混從三樓扔了下去。
“我這個人很講道理,别人不肯說,我就不強迫别人。”
三樓雖然不高,但是被封住了穴道的人,硬挺挺的摔倒了青石地面上,啪的一聲,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樓幫主,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那些人爲什麽要扣押朱若蘭她們?”
樓洪濤整個人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山大師,我和你無冤無仇,也沒有得罪你,你不應該找我的麻煩!”
他這樣的說道。
“這麽說,你是不知道了?“
沈漁的眸子,掃了一下樓洪濤,然後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那麽,能夠告訴我,天水城第二大勢力的老大在哪裏,我去問問他們。”
沒有人會覺得,沈漁這是退讓,結合剛才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沈漁去找情報販子,找不到了,就去抓了對方的爹,問不出情報販子的下落,就來找城裏第一大幫派的頭目。
這一切仿佛是脫褲子放屁,完全沒有必要,他的本領強大了,就去找朱若蘭等人呀,這樣不是南轅北轍嗎?
不,不是這樣的。
曾經有一位江湖豪強,他的兒子在某座城市裏失蹤了,他馬上開始尋找,尋找的方式是找到城市裏的各大勢力,告訴他們,如果我兒子找到了,萬事都好說,要是我兒子出事了,你們所有人都要死。
一般來說,敢這樣說的人大部分都是傻逼,但是也有極少數非常牛逼的人,他就敢這樣說也敢這樣做。
他不在乎那些勢力是不是無辜,不在乎是不是應該按照劫匪的提示行動,不在乎兒子是不是被要挾了,他隻是想要一個答案,到底是誰,不想活了?
這對他非常重要。
他們一點都不怕衆怒。
“你想做什麽,我們這裏,可是有這麽多人!”
樓洪濤身邊的一個手下受不了了,大聲的怒罵道,于此同時,自在會的人同時站了起來,拔出了兵器。
(本章完)